可是畢業后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教授的作用只在學校里,一旦出了學校,他岳父的話語權只有一成。任清海被分配到了一個小縣城里工作,但好歹是A市。
后來他父親摔斷了腿,他的妻子沒有任何怨言,只身回了老家代他照顧父親,那段期間他對妻子是感激的。
他們夫妻琴瑟和鳴,任清海相信他能把日子過好。
而一次酒局改變了他的想法,任清海是被當成跟班帶著的,他唯一的作用便是給上司擋酒。酒局的規格很高,他的上司在里面都不算個人物。
年輕時的任清海頗有些稚嫩,還有大學時未褪去的青澀。他長得不錯,不然也不會被上司挑中來參加酒局。
酒局上的大人物們清一色的行政夾克,都說惹誰甚至惹了開豪車住豪宅的,也不要惹穿行政夾克的。
因為有錢不一定有權,而有權的人有的是人給他們送錢。
酒局上,任清海喝吐了,他跌跌撞撞的跑去廁所,出來時撞到了一個人,一個女人。
他迷迷糊糊間只感覺這個女人很跋扈,身上很香,是那種高檔香水的味道。
任清海告訴自己,絕對不能關鍵時刻掉鏈子,于是他一心狠吃下了超出一倍的解酒藥。萬幸的是解酒藥發揮了作用,他清醒了過來,等他回到酒局的時候,坐在最中間的那個大人物凌厲的眼神看向他。
任清海驚出一身冷汗,隨之而來他聽到有人問他,“小伙子人不錯,有女朋友嗎?”
任清海哆哆嗦嗦回答,“領導,我結婚了。”
那人發出一聲嘆息,“結婚了啊,真可惜。”
可惜什么,任清海當時并不清楚,但是他敏銳的意識到自己可能錯失了一次一步登天的機會。
回到家,面對妻子關心的電話還有父親好轉的消息,他提不起一丁點興趣,連帶著對妻子的那點愧疚在此刻也變成了煩躁的怨懟。
怨懟什么?怨懟她鳩占鵲巢?
任清海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他拍了拍自己的臉,心虛的唾棄了自己一下,隨后進入了夢鄉。
后來他上班之前會刻意打扮了,出門前抓抓頭發,到了辦公室噴些許香水。嗯,那天聞到的好像就是這個香水。
任清海親自去商場選購,找到了那天一閃而過的香水味。
回到家,他有些心虛的把選中的香水送給剛回來的妻子,妻子很開心,任清海卻莫名的愧疚。
他偶爾也會噴幾下香水,而他的妻子以為他身上的香水是從自己身上沾染的,也并沒當回事。
機會是給有準備的人的,任清海又被叫去擋酒了,這一次他遇到了那個跋扈的女人。
那個女人看見他便眼前一亮,任清海看著當真是帥極了,或許是工作了一段時間,身上的那點青澀也沒有了,他更成熟也更有魅力了。
女人昂著頭高傲的走近,沒想到聞到了若有似無的香氣,她一怔,這是她慣常用的香水味。
自這天后,任清海嘗到了一飛沖天的味道,他被委以重任,時常出差,有時候身邊會跟著那個女人,任清海知道這個女人不是尋常人。看她毫無顧忌的穿著高檔衣服,用著高檔化妝品,且領導們沒一個敢說她,任清海大膽猜測這個女人或許是某個大人物的女兒。
他有種莫名的興奮,他也是有魅力的,年輕時得妻子喜歡,現在得女人青睞。
“你有老婆啊?”一次吃飯時女人狀似無意的提起。
任清海一怔鬼使神差的說道,“嗯,不過我們正在分居中。”
女人眼前一亮,“為什么?”
“感情不和。”任清海隨便找了個理由。他看著女人沾沾自喜的樣子,心中突然有個荒謬的想法。
他要離婚。
是啊,他要離婚!他離婚怎么了!他的妻子已經不能給他助力,他離婚了老丈人也管不了他,或許離婚后他會有別的機遇。
于是回家后,任清海提出了離婚,妻子毫無意外的崩潰了,他看著哭訴的妻子,面無表情的說道,“我對你沒感情了,我們離婚,財產可以多給你點。”他不在乎這點財產,反正以后他還會有更多。
妻子同意了,她被他無情的樣子給傷到了,妻子拿了房子和一半的財產便離開了。
任清海如愿了,在一次出差中他提起他離婚了,女人高興極了,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情緒,“那你考慮再婚嗎?”
“當然,遇到對的人我會想要追求她的。”任清海說的臉不紅心不跳。
“那你現在遇到了嗎?”
任清海假裝不好意思的低下頭,裝作偷瞄女人,果然這一舉動讓女人心情大悅。
任清海結婚了,準確來說是再婚。
他不用再待在這個逼仄的小縣城里,他的能力應該在更廣闊的舞臺上展現。
但他也不是那么快活的,比如他的新丈人。龐家不太看得起他,不過沒關系,他妻子的心在他這里就好了。他只要哄好他妻子,便是想要什么有什么。
但人性不可測,唯有一點可以確定,那便是貪婪。
他有了權便想要錢,有了錢便想要尊重,有了尊重便想要后代。他在現實生活中做小伏低,但骨子里還是大男人思想。
于是一切便都不可挽回了。
任清海想,他這一生中是否有愛的人,他想他是有的,比如他的第一任妻子。她那么溫婉、那么賢惠,終究是他對不起她。
要說有恨的人嗎?他恨這個世道,恨這個人情社會,讓他這樣努力打拼的人永無出頭之日。從前被擋酒的時候他被拿來湊數,現在大廈將傾時他又被拋棄。
是他想要溜須拍馬、精于算計嗎?他也想好好生活、有個美滿的家庭。
他恨褚梵晝嗎?也沒有,他倆是政敵,政敵沒有恨不恨,只有你死我活。他對褚梵晝更多是羨慕和嫉妒,羨慕他出身好,“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這樣的話永遠不會出現在褚梵晝身上。嫉妒他運氣好,娶了個好妻子,得了個大助力。
任清海嗓音有些沙啞,“你想知道什么想要什么我都有,我只求你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