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淵的腳步極快。
他確實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但是隊伍中,那幾個幸存者,卻走的極慢。
除了那個名叫彭華,正貪婪吸收著二級晶核能量的男子外。
沈運和另外兩人,刻意放慢了腳步,身體幾乎縮成一團。
他們聚在一起,用只有彼此能聽見的音量,顫抖地交談著什么,眼神中滿是驚懼與掙扎。
就在隊伍行至一半路程時,異變陡生。
走在沈運三人前方不遠處的彭華,身體毫無征兆地,猛然一顫。
下一秒,他竟是完全不顧周圍還在行進的眾人,就地盤坐下來!
“他要干什么?”
一名戰士瞳孔驟縮,幾乎是本能地舉起了手中的槍,黑洞洞的槍口死死對準了彭華的后腦。
沒人回答他。
因為所有人的目光,都已經被彭華吸引。
只見他周身,土黃色的星源之力如同沸水般,一陣一陣向外劇烈鼓蕩!
一股即將沖破桎梏、踏入全新境界的強橫氣息,不受控制地向著四面八方席卷開來!
沈運等三名幸存者,先是一愣。
隨即,他們的眼神中爆發出難以抑制的羨慕與嫉妒。
晉級!
這是晉級的征兆!
“他要晉級!選擇在這里?”
三人不遠處的王廟林快走幾步上前,臉色驟變:
“他瘋了嗎!”
“三倍重力之下,身體負荷本就巨大,這個時候強行沖關,內臟和經脈極易爆裂,這不是在找死嗎?”
隊伍前方,陳平淵也感受到了這股星源波動。
他停下腳步,緩緩轉身。
那股熟悉的星源波動,讓他眼中閃過一抹詫異。
他確實沒想到,這個叫彭華的幸存者,天賦竟如此之高。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個彭華之前僅僅只是一個1級中段左右的星源戰士。
沒想到,僅僅一枚二級晶核,就能讓他觸摸到二級的門檻。
是個天才。
可惜。
陳平淵的字典里,沒有“可惜”二字。
只有“可控”與“不可控”。
一個新晉的二級星源戰士,在一群1級星源戰士當中,不可預料的因素太多。
他沒有閑心去處理這種潛在的麻煩。
所以,他不會允許彭華晉級成功。
陳平淵眼神一凝。
下一刻,一縷被壓縮到極致的四級星源之力,無聲無息地從他指尖彈出。
一道肉眼不可見的能量團,瞬間劃過十幾米的距離。
在所有人都沒有察覺的情況下,精準無誤地刺入了彭華體內。
刺入那個正在高速運轉、即將成型的星源核心節點。
然后。
轟然引爆。
剎那間,彭華體內那完美的能量循環,被一股遠超其承受極限的力量,粗暴地撕碎。
原本即將成型的能量星旋,瞬間失控、崩解!
他臉上那還未完全浮現的狂喜,瞬間凝固。
取而代之的,是無邊的驚恐,與撕心裂肺的痛苦。
“啊——!”
一聲完全不似人聲的慘嚎,從他喉嚨深處撕裂而出。
他周身原本還算穩定的能量場,轟然暴走!
他的皮膚,不是龜裂。
而是像被吹脹到極限的氣球,寸寸炸開!
肌肉纖維層層撕裂,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
刺目的土黃色光芒,混合著滾燙的鮮血,從他身體的每一道裂縫中瘋狂噴涌而出!
隨即!
嘭!
一聲沉悶到極致的爆響。
彭華整個人,如同一只被從內部引爆的血肉皮袋,驟然炸開。
漫天血霧與碎肉,沸沸揚揚地灑下。
溫熱的液體,濺了離他最近的沈運三人滿頭滿臉。他們甚至能感覺到臉頰上碎肉的余溫。
周圍的黑土地,被染上了一層觸目驚心的猩紅。
死狀,慘不忍睹。
戰士們和幸存者們全都看呆了,一個個心驚肉跳。
不過他們也只當是彭華是貪心不足,強行晉級失敗,被狂暴的能量反噬而亡。
唯有陳平淵,神色沒有絲毫變化。
他只是靜靜地看著那片血肉模糊的地面,然后,對著那個方向,虛空一抓。
嗡!
星源之力牽引。
那枚沾染著血污的二級晶核,從碎肉中破空飛出,穩穩落入他的掌心。
他能感應到,晶核內竟還剩下近半的精純能量。
“天賦確實不錯。”
他心中念頭一閃而過,像是在評價一件物品的材質。
隨即,他指尖微動,將晶核上的血污震散,這才不緊不慢地收起。
“繼續前進。”
說完,他轉身就走,沒有半分遲滯,仿佛剛才死去的,并不是一個活生生的大活人。
很快,那片血肉模糊的地面被眾人甩在身后。
不久。
第十二座黑色巨峰,出現在眾人眼前。
走進山峰范圍的一瞬間,陳平淵體內的五枚真碎片,便開始瘋狂震顫,發出渴望的嗡鳴。
不出所料。
最后一片碎片,就在這里。
眾人停在那巨大的門戶前。
這一次,陳平淵沒有再拿出任何晶核作為誘餌。
他的目光,如同實質牢籠,直接鎖定了隊伍中僅剩的三名幸存者。
沈運三人被這道目光掃過,渾身的汗毛根根倒豎,寒氣上臉!
他們下意識地后退一步,想要逃離這道視線。
陳平淵看著他們,緩緩開口。
“這次,你們三個,一起進去。”
一句話,瞬間讓沈運三人的臉色慘白如紙。
陳平淵完全沒有理會他們驚恐的表情,繼續用那種平淡的語調,宣布著最終的規則。
“門戶之內,只需要死一個人,就能帶著碎片出來。”
“剩下的兩個,就能活。”
短短幾句話,如同驚雷一般,在三人腦海中轟然炸開。
三個,活兩個!
他們猛地彼此對視。
都從對方驚恐的眼瞳之中,看到了四個血淋淋的大字!
自!相!殘!殺!
這個魔鬼!
他這是要讓他們,自相殘殺!
沈運嘴唇哆嗦著,神情僵硬到了極點,他用盡全身力氣,才擠出幾個字:
“長官……我們……我們……”
“或者,”
陳平淵直接打斷了他,語氣平淡得像是在陳述一個再簡單不過的事實,
“你們也可以選另一條路。”
他的視線在三人驚恐欲絕的臉上緩緩掃過,補上了最后一句話。
“現在,三個一起死在這里。”
“我動手,會快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