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小孩從四歲左右就沒見過媽媽,再見到許婭芳,已經有些認不媽媽的模樣了。
小男孩的膽子大一點,盯著許婭芳的樣子看了好久,和記憶中母親的模樣開始重疊。
他小跑幾步抱住了許婭芳的大腿,糯糯的喊了一聲“媽媽”。
小女孩放開了膽子,跑上去抱許婭芳的另一條腿。
楊淑華見狀,連忙提起手機架,將手機鏡頭移向許婭芳那頭。
直播間里,出現楊淑華半張臉和不遠處兩個孩子抱著許婭芳雙腿的一幕。
“各位家人們,我們現在看到的是一個狠心拋棄孩子母親,和兩個孩子在四年后重逢的感人故事。
正如幫主任所說‘不管你想不想認你的父母,他們始終都是你的父母,你不想認不代表他們就不是’,即使幫主任是個狠心的母親,兩個孩子依舊不會不認他們的媽媽。”
楊淑華一開口就是炸裂的信息,彈幕里很多觀眾紛紛打出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幫主任不是單親媽媽嗎?”
“你們有誰見過幫主任的小孩嗎?”
“幫主任在以前的一期節目上說過她是單親媽媽,獨自撫養兩個孩子,為了保護她的孩子,所以才不讓兩個孩子露臉的。”
“這么說,這兩個小孩就是幫主任的孩子?那為什么這個胖女人要說幫主任是個狠心拋棄孩子的母親?”
一條條彈幕劃過。
除了有人稱她胖女人讓楊淑華有些不快,其他的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楊淑華是小區內的全打聽,對許婭芳這種在安海市內小有名氣的網紅,更是家底挖的一干二凈。
連人小時候養了幾條狗幾只貓,每個月什么時候來月經,她都恨不能打聽的一清二楚。
許婭芳和她老公離婚已經四年多了。
當初還在一起的時候許婭芳就嫌棄自己的老公又窩囊又沒錢。
她老公是個老實人,家里也確實沒什么錢。
父母都是地地道道的農民,經濟上幫不上什么忙,只能幫著帶帶兩個孩子。
許婭芳老公也自覺有愧于老婆,為了多攢點錢,常常外出打工,省吃儉用下一個月也能攢下八千多塊錢,全寄給了當時在家賦閑的許婭芳。
前幾年短視頻時代興起,閑著在家沒事做的許婭芳跟風拍起了短視頻。
化妝美顏拉滿下,倒也吸引了不少粉絲。
許婭芳初期的視頻還是比較傳統的家長里短,沒什么出格的地方。
一次直播,偶然拍到同村吵架,她自己上去拉了兩句偏架,沒想到剪出成片后流量暴漲。
她發現網民好像很喜歡看這種對錯顛倒的視頻,罵的人多,也容易火。
嘗到了流量的甜頭,她就開始以“幫主任”的頭銜,開啟了自己的“幫忙”之旅。
她的幫忙很多都是拉偏架、幫倒忙,她其實心里也清楚。
但這種視頻就是容易火,就是能夠抓住觀眾的心理,而且越罵越火。
流量為王的時代,流量就是金錢。
許婭芳一開始的幫忙還有部分是正常的,可隨著對流量的渴求越來越大,她的“幫忙”事業,逐漸畫風變得越來越離譜。
勸老公原諒出軌的妻子、勸老婆回歸家暴的家庭,類似調節比比皆是,已經是幫主任的日常了。
她勸解慣用的手段就是勸人一定要寬容,要大度。
還真別說,就是這種離譜的調解,讓她賬號漲了不少粉,賺了不少錢。
火了之后,罵的人多,可也有一部分粉絲開始為她搖旗吶喊。
這更讓許婭芳堅定了一個信念:等我成功之后,自有大儒為我辨經。
她做事也更加沒有底線。
在靠直播賺到錢后,她開始看不上自己那個每月只能賺一點苦力錢的丈夫和丈夫那個沒用的原生家庭,果斷提出了離婚。
兩個孩子那個時候才四歲,也全部丟給了丈夫,自己則開始和榜一大哥眉來眼去,迅速建立了關系。
許婭芳的這些信息,經楊淑華堅持不懈在小區的四處吃瓜,其實早就掌握了。
這次張俊譽提出來,只是恰逢其會,正好被她拿來賺點外快。
許婭芳扒拉開兩個趴在自己腿上的孩子,想要將兩人拉出鏡頭。
比起孩子,她更關心自己的直播事業會不會受到影響。
可她將兩個小孩拉一步,楊淑華就抱著手機架挪一步,她怎么也沒法逃出直播的鏡頭。
許婭芳只能皮笑肉不笑的向屏幕里的觀眾解釋:“不是的,這兩個不是我的孩子,是這伙人弄錯了,家人們不要誤會。”
聽到許婭芳不承認,楊淑華立馬抱著手機架,將鏡頭懟到了許婭芳面前:“幫主任,你怎么能這么說呢?這兩個可都是你的親生骨肉,你不想認不代表他們就不是。”
楊淑華用許婭芳自己的話反駁對方。
“這不會真的是幫主任的兒子和女兒吧?”
“幫主任一天天的幫人尋親,怎么到自己,反而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了?”
“幫主任應該不會是放棄孩子的人吧,我們讓子彈再飛一會兒。”
直播間的氛圍開始熱烈起來,吃瓜是人類的天性,在楊淑華這個瓜王的帶領下,直播間觀看人數十分鐘不到翻了一番。
楊淑華見熱度差不多了,又把鏡頭對準自己:“觀眾朋友們,下面我們用熱烈的掌聲請出幫主任的丈夫,聽聽他是怎么說的。”
隨著鏡頭的偏移,直播間的屏幕里出現了一個皮膚黝黑的漢子。
漢子的身高并不高,穿著打扮十分樸素,外貌上讓人一看就是長期干力氣活的類型。
他的臉上帶著憤怒,又有鄉下人質樸的憨厚。
如果說許婭芳見到兩個孩子臉上的表情是不悅,那見到這個漢子時,整張臉就徹底拉了下來。
“趙金福,你來干什么,滾回去!”許婭芳說話十分不客氣。
對這個窩囊前夫長久以來的頤指氣使,已經變成了她習慣的一部分,即便在鏡頭前,她也是一個沒收住,直接氣勢大變。
趙金福聽到這個曾經的妻子略帶埋怨的語氣,下意識的脖子縮了縮,生出一份驚慌。
可旋即想起了今天過來的目的,又把脖子梗了起來:“許,許婭芳,你,你不要,要臉,小軒、小悅,我我去做過,做過鑒定了,兩個都都不是我的種。”
趙金福說話本來就結巴,現在一激動結巴的更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