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冂?”
沈庭看著資料里的圖片,一臉吃驚。
在那悍馬的右前車門上,痕檢發(fā)現(xiàn)了一處黑褐色痕跡。
經(jīng)鑒定,確認痕跡的成分,是血液。
和綁在副駕駛位上的死者,DNA完成了匹配,而且確認死者是保鏢之一。
痕檢懷疑,這是受害者臨死之前,用自己的鮮血寫下來的。
應(yīng)該是為了給調(diào)查者提示!
所以大概率,和罪犯有關(guān)。
“不過,這字明顯沒寫完。”
冂,只是沈庭的猜測。
那痕跡,其實只有左邊的長豎是完整的。
右邊的橫豎里,豎的長度,只有左邊長豎的一半。
冂字剩下的豎鉤,是沒有的。
“也不一定是字,可能是個符號?”
沈庭微微皺眉,殘缺實在太多了,想推測都無從下手。
“不過,不管怎么說,這保鏢對劉富仁倒是忠心。
這字沒寫完,說明他當時狀態(tài)一定非常不好,馬上就要死了。
但最后的時間,沒想著自救,反而努力留下線索……”
沈庭嘆息一聲。
電動車來到朝陽公安局。
他這個顧問,其實沒有坐班的要求。
要不是洛河綁架案,他完全可以不來。
“這車,不錯啊!”
一進大院,沈庭就發(fā)現(xiàn),停車區(qū)停著一輛黑色豪車。
這些豪車都太便宜了,沈庭一點看不上,因此也認不出牌子。
但看車型,洛河綁架案的100萬賞金,估計能買下……一個車轱轆!
沈庭進入大廳,迎面就看到鄭遠橋,在和一個衣著正式的中年,說著什么。
那中年看著氣宇軒昂,唯獨眼睛里,有一抹哀傷。
他身后還跟著兩個高大保鏢,戴著墨鏡,身穿黑西服。
沈庭進入大廳第一瞬間,兩人的目光,就警惕地瞄在他身上。
鄭遠橋也看到了沈庭,臉上立刻露出笑容:
“劉總,這位就是顧問沈庭。
就是他發(fā)現(xiàn)了您父親的悍馬轎車。”
“沈庭,這位是劉棲桐劉總!”
“劉總,你好!”
沈庭露出社交笑容。
他共享的劉富仁資料里,就有劉棲桐的信息。
他現(xiàn)在是整個富仁集團的掌舵人!
資產(chǎn)過萬億!
“這么年輕?”
劉棲桐看著沈庭,愣了一下。
他下意識以為,找出父親悍馬的,不是年歲較大的專家,也是從警多年的干警。
沒想到,年歲這么小,恐怕還沒自己女兒大!
“年輕有為,果真是年輕有為啊!”
劉棲桐主動和沈庭握手,并拿出一張黑金名片。
材質(zhì)不是紙片,更像木片,上面有金色物質(zhì),鐫刻著劉棲桐的信息。
“沈小哥,我們劉家欠你一個人情,很大的人情。
以后不管你遇到什么困難,或者有任何的需求,都可以打名片上的電話!”
劉棲桐神情很認真。
沈庭隨手收下名片:“那就謝謝劉總了。”
劉棲桐身后的兩個保鏢,目光倒是直勾勾地盯在名片上。
很快又看向沈庭,眼里有著明顯的羨慕。
沈庭不確定這名片的價值,他們倆卻是知道。
上面的電話,是唯一能直接聯(lián)系到劉總的號碼。
劉總的家人,都要緊急時刻才能打這個電話。
而這名片,一共就做了十張。
材料是真正的奇楠沉香,字跡更是純金。
別的不說,單單名片本身,都價值不菲。
據(jù)兩人所知,這名片,至今散出去不到五張。
這是真正能逆天改命的東西!
沈庭還是更關(guān)心案子,打了個招呼,就離開了。
不遠處的法醫(yī)辦公室,也傳來哭嚎聲。
“爸爸,爸爸啊~~”
“兒子,你怎么能死呢,你讓我和你爸怎么活啊?”
“這不是真的,一定不是真的,我兒子一定在哪里活得好好的。”
他們是三名死者的家屬。
沈庭駐足,默默嘆息,然后來到一大隊辦公室。
雖然不用坐班,但辦公桌,他還是有的。
坐下后,直接打開破案群!
法醫(yī)秦明:“根據(jù)法醫(yī)這邊的報告,確定了悍馬上三人的死因。
都是內(nèi)臟機械損傷,導(dǎo)致的失血過多。
兇器都是弓箭!
簡單來說,就是被弓箭射中,傷到臟腑,沒有及時得到醫(yī)治。
三人最核心的致命傷,是長箭射中了心臟。
除此之外,兩人還有另外三處箭傷,一人有四處。
比較特殊的是,其中名叫羅永進的保鏢。
除了箭傷之外,他身上還有多處受到毆打?qū)е碌膫麆荨?/p>
甚至可以說是虐打!
雙臂、右腿和肋骨,都有多處骨折!
或許是他反抗比較激烈,導(dǎo)致的?”
關(guān)宏峰(哥):“痕檢等技術(shù)人員,確認了車內(nèi)三具尸體的身份。
就是當日跟隨劉富仁的兩名保鏢和司機。
劉富仁,并不在其中。
其次!
車身內(nèi)外,暫時沒有發(fā)現(xiàn)指紋、其他人的血跡、毛發(fā)等物證。
沉車之前,罪犯應(yīng)該仔細清理過轎車。
潑汽油焚毀,也是為了破壞殘留物證。
車里最顯眼的物證,大家都知道了,是副駕駛位置的保鏢,寫下的血字‘冂’。
可惜,沒寫完。
除此之外!
是在車輪胎縫隙,收集到的一些沙土。
拆解轎車后,在內(nèi)部搜集到的粉塵、樹葉碎末、昆蟲殘尸等等。
種類倒是很多,都在鑒定中。
但能不能作為物證,鎖定兇手,還有待觀察。”
唐探秦風(fēng):“目前來看,案件最大的疑點是,劉富仁的尸體在哪里?
劉富仁這么多年沒消息,肯定被殺,兇手殺死劉富仁后,為什么不把他的尸體,一起放到車里?
這沉車地,明明是罪犯花了那么大心思,才營造出來的安全地點。”
唐仁:“這個簡單啦,劉富仁的尸體會泄露兇手的行蹤或者身份唄~”
kikO:“也可能,兇手拿劉富仁,或者他的尸體,有其它用處?”
這個,目前顯然不確定。
漢尼拔:“第二個疑點,是車上三人的姿態(tài),很特殊。
被用鋼筋,固定在座位上,呈跪拜的姿勢。
這種姿勢,通常代表懺悔。
懺悔什么,目前不清楚!
但我們第一次討論的時候,最大的疑點,也許有了答案!”
沈庭回想第一次討論時,確定的三個疑點:
第一,綁匪之后為什么銷聲匿跡,沒聯(lián)系劉家,取十億黃金券?
其次!
綁匪為什么放船夫一家生路。
第三,綁匪的縝密計劃,和綁架信暴露的低文化水平,也是矛盾。
最后的疑點,可能是綁匪放出的煙霧彈。
第二個疑點,和案件的關(guān)聯(lián)又不大。
最關(guān)鍵的第一個疑點,當時關(guān)隊推測,兇手的目標,可能壓根就不是十億黃金券。
而是一千萬濟貧現(xiàn)金,或者是劉富仁本身!
漢尼拔,顯然支持關(guān)隊當初的推測。
兇手費勁把三名死者擺成跪拜姿態(tài),不可能是擺著玩。
一定有其意義!
跪拜懺悔的話,罪犯和劉富仁有仇?
案件真的不是綁架?
不但勒索信里的錯別字是煙霧彈,勒索信本身,也是?
吉良吉影:“有沒有可能,跪拜的姿態(tài),也是煙霧彈?
是罪犯故意設(shè)計的,為了扭曲調(diào)查方向?”
豎鋸:“這個,我不同意。
悍馬轎車,和勒索信,并不一樣。
勒索信,是兇手故意交出來的,用來誤導(dǎo),很正常。
而悍馬,本身就需要被掩藏。
從罪犯的角度看,悍馬壓根就不會被發(fā)現(xiàn)。
所以在車里,再設(shè)置誤導(dǎo),是沒有意義的。”
吉良吉影:“但兇手也可能非常謹慎,以防萬一嘛!”
不至于這么慎重吧?!
沈庭有些頭疼,也發(fā)現(xiàn)了兇手的可怕!
普通的調(diào)查者,會被罪犯牽著鼻子走。
比如水灣里的船骸,錯別字等等。
高級一點的調(diào)查者,會陷入兇手的連環(huán)套。
比如勒索信本身,以及沉車地等等。
而最頂級的調(diào)查者,比如群里這群人,見識了罪犯的手段,則會疑神疑鬼。
罪犯的每一個舉動,發(fā)現(xiàn)的所有證據(jù),都會懷疑,會不會是兇手故意設(shè)置的陷阱。
這種懷疑,會導(dǎo)致不確定、不堅定。
一個明明正確的調(diào)查思路,因為這種不堅定,可能就會導(dǎo)致失敗。
“不過,從劉富仁的尸體不在轎車上來看。
罪犯的目標不是十億,而是劉富仁本身的可能,也確實很高。”
沈庭在群里留言:“我總結(jié)一下。
目前最大的疑點是,罪犯的動機,究竟是什么?
其次,三名死者的跪拜姿勢,代表的是懺悔嗎?因為什么懺悔?
這兩個疑點,本質(zhì)是一體的。
如果能解決一個,另一個也有了答案。
最后,前車門上,保鏢寫下的血字‘冂’,究竟什么意思?”
“調(diào)查思路的話……”
“‘冂’可能來自某個標志,或者某個字,大概率是保鏢常見,他覺得別人能領(lǐng)會的東西。
我稍后提供他生前的資料,大家查一查。”
“結(jié)合三名死者跪拜的姿態(tài),罪犯大概率是沖著劉富仁本身去的,動機有可能是仇殺!
劉富仁商業(yè)、生活里的仇怨,是接下來的重點調(diào)查方向!”
kikO:“咦(???),我有個想法。
大家還記得,劉富仁的第三個兒子叫什么嗎?
劉棲桐!
他這第三個字,桐,大家不覺得眼熟嗎?
還有!
第一次討論的時候,我們確定了一個調(diào)查方向——
調(diào)查劉富仁死后,得利最大,以及最高興的人!
劉家現(xiàn)在,不就是劉棲桐在掌權(qu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