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義區公安局!
審訊室外!
沈庭等人,聽著黃大興的供述,并不意外。
因為他描述里的司蘭,和張亮、鄒華健描述里的司蘭,差不多。
都是假裝家里條件不好,父母有病需要大筆的治療費用。
還有個弟弟或者妹妹,需要上學讀書的費用。
而這些重擔,全都落到“司蘭”一個人身上。
這應該是李鄉云的慣用人設。
只不過,在面對不同的男性時,她會使用不同的交往策略。
黃大興這種有身體缺陷,比較自卑的,李鄉云就偽裝比對方還要自卑。
在黃大興看來,“司蘭”這么好、這么漂亮的女孩,不但不嫌棄他,反而害怕他嫌棄自己。
尤其是,確認關系,有了一段幸福交往后,為了不連累自己,主動提分手。
這些表現在黃大興看來,簡直是夢寐以求的完美女孩。
別說給她錢了,為對方赴湯蹈火,獻出自己的生命,恐怕都不會眨一下眼。
而面對鄒華健這樣的富二代,李鄉云不會主動要錢。
反而讓對方不要花天酒地,讓對方學會投資。
其核心意圖,可能是怕他把錢都花光了,她撈不到。
但在鄒華健這樣的人看來,她可能非常單純善良,非常體貼,事事為了自己著想。
“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因材施教’,再加上長得確實漂亮。
這一套小連招下來,確實沒幾個男人扛得住。
這李鄉云果真不簡單啊!”
沈庭感嘆著,就聽審訊室內,警員問道:
“‘司蘭’離開后,你是怎么找到她的?
又是為什么殺了她?
你不是很愛她嗎?”
黃大興臉上的悔恨,更加明顯:
“她打完電話,和我分手后,我就找不到她了。
給她打電話,也沒人接。
我當時非常著急, 害怕她真的去相親,想去她老家找她。
可仔細一想,我才發現,自己并不知道‘司蘭’的老家在哪里,根本沒法找。
我甚至報過警。
可發現,我連‘司蘭’的身份證號,都不知道。
我把她的電話號碼給警察,警察打通了。
了解情況后,警察說對方不是失蹤,不能立案,更不可能告訴我‘司蘭’的位置。
個人情感問題,他們也沒辦法。
我越來越著急,然后有一天睡覺的時候,忽然想起,司蘭有一個侄女也在大京。
我和司蘭約會的時候,遇到過她侄女兩三次。
雖然沒交流過,但我隱約記得,有一次她去找‘司蘭’的時候,穿著一家酒店的服務員服飾。
但具體哪家酒店,我記不太清了。
只記得那服飾,整體是白色,領口、袖口都鑲著紅邊。
而且她是騎著自行車,來找‘司蘭’的,所以我推測,她工作的酒店,距離‘司蘭’工作的旅行社,應該不遠。
為了找到‘司蘭’,我在附近,尋找服裝類似的酒店。
差不多一周左右吧,還真讓我找到了。
還在酒店門口,蹲守到了耿清清。
我當時很激動,連忙上前,問‘司蘭’的情況。
但她根本不告訴我。”
“所以,你跟她爆發了爭吵?”
審訊員問道。
黃大興點頭。
他說起耿清清的時候,和說到“司蘭”的時候,完全不是一個表情。
那種愧疚神情,完全沒有了。
只剩冷漠和麻木,好像談的不是被他殺死的受害者,而是一個陌生人。
“我一開始找耿清清,問‘司蘭’情況,她不告訴我也就算了。
我問她‘司蘭’的老家在哪里,讓她給我指個位置,她竟然都不愿意。
因此,我跟她爭吵了幾次。”
黃大興道:“在尋找‘司蘭’的同時,我也在反思自己。
我知道‘司蘭’心里一定有我,我和她之間,是真愛。
可她現在不愿意見我,那阻力一定在她父母身上。
他們嫌棄我是個瘸子,沒關系!
我的瘸腿,又不是不治之癥。
而且為了能給‘司蘭’一個完美的婚禮,我本來就在攢錢,想治好我腿上的毛病。
為了能加快籌錢,我又去黑市賣了好幾次血。
發現賣血賺錢太慢,我就去借了高利貸。
就這樣,總算攢夠了手術錢。
做了手術,很成功,我休息適應了一段時間,基本能扔掉拐杖,靠雙腿行走了。
剛做完手術,我就迫不及待,又去找清清,把好消息告訴她。
可她仍然不愿意幫我聯系‘司蘭’。
我拿她沒辦法,只能求她,讓她把我這邊的情況,轉告‘司蘭’。
尤其是我的腿,已經治好了,一定要告訴‘司蘭’。
如果有‘司蘭’的新消息,一定馬上找我。
之后,我焦急的等待消息。
可惜,沒能如愿。
耿清清告訴我,我的腿好了,‘司蘭’很開心,并真心祝福我,以后會越來越好。
但她還是不能和我在一起。
因為她母親的病,越來越嚴重,需要更多的錢治療。
和她相親的人,家里條件不錯,可以給治療費。
她雖然喜歡的是我,但很可惜,不能和我在一起……”
說到這里,黃大興忽然變得異常激動:
“我就知道,‘司蘭’喜歡的是我。
她愛的人是我!
她心里有我!
她離開我,都是被逼無奈。
我們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我太想和她在一起了,做夢都想。
我們應該結婚,生孩子,應該幸福的度過一生。”
十多分鐘后,黃大興的情緒,才平復一些。
發泄過后,神情似乎有些無力:
“腿,我賣血借高利貸能治好。
可要給‘司蘭’的父母治病,要給‘司蘭’好的生活,我知道,以我的情況,根本做不到。
我當時也問自己,‘司蘭’就算跟著我,我能給她好的生活嗎?
我不能!
那和我在一起,吃糠咽菜,還高利貸,是我想給司蘭的生活嗎?
我對得起司蘭嗎?
經過深思熟慮,我最終選擇放棄司蘭!
不過,天無絕人之路。
就在我放棄找‘司蘭’后,一個多月。
我姥姥家的房子拆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