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完人，趙奕心里那股邪火總算是順了。

他從天一這里出來，廢了這么長時間，感覺自己骨頭都快散架了。

今天哪兒也不去了，就回家，躺著！

一下午，趙奕就跟條咸魚似的癱在自己床上，腦子卻沒閑著。

水泥有了。

琉璃也有了。

等老張把那完全透明的玻璃給燒出來，我再把這發酵的酒給整明白了。

那他媽的，燃燒瓶不就出來了？

我勒個豆！

這玩意兒要是搞出來，以后打仗，管你什么重甲騎兵，管你什么狗屁陣法。

老子這邊直接幾萬個燃燒瓶扔出去。

火光沖天，遍地哀嚎。

那畫面，想想都帶勁！

到時候，老子就是戰場上的活閻王！

越想越興奮，趙奕直接從床上一蹦而起，找來紙筆，趴在桌子上就開始搗鼓。

他憑著記憶，畫著燃燒瓶的大致構造。

一個玻璃瓶，里面裝著烈酒，瓶口塞塊布。

畫得是歪歪扭扭，跟鬼畫符似的。

他正拿著自己的“美作”，左看右看，越看越滿意的時候，他爹趙昭背著手，溜達了進來。

“鬼鬼祟祟的，又在搗鼓什么害人的玩意兒？”

趙昭湊過來看了一眼，當場就愣住了。

他指著那張紙，臉上的表情，是毫不掩飾的嫌棄。

“這是啥？”

“我這輩子，就沒見過這么丑的畫！”

這話，直接把趙奕給氣著了。

他一把搶過那張紙，寶貝似的護在懷里，斜著眼看他爹。

“俗人一個！”

“知道為什么我能出口成章，你憋半天只能放個屁嗎？就是因為你沒眼光！”

趙奕把那張圖紙在趙昭面前晃了晃，鼻孔朝天。

“你看不懂，我不怨你。”

“我給你講，這，叫藝術！這，是能改變戰爭格局的大殺器！”

趙昭撇了撇嘴，壓根不信。

他圍著趙奕轉了一圈，用一種看傻子的表情看著自己的兒子。

然后，他幽幽地問了一句。

“能有金汁厲害？”

“……”

趙奕臉上的得意，瞬間凝固。

他張了張嘴，想反駁，卻發現自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金汁……

那玩意兒，雖然惡心，但論殺傷力……好像還真他媽挺厲害的。

物理傷害加魔法傷害，雙重暴擊，誰頂得住啊！

他不想再跟這個話題老年癡呆的老爹多說一句話，感覺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趙奕把圖紙往懷里一揣，扭頭就走。

他要去秘密基地！

現在！立刻！馬上！

他一路小跑，到了城外的莊子，徑直沖了進去。

“李金！李銀！給老子滾出來！”

兩兄弟連滾帶爬地跑了出來。

“少將軍，啥事啊？”

“酒！怎么樣了？”趙奕開門見山。

李金苦著臉：“少將軍，還得幾天，那味兒還沖著呢！”

趙奕懶得再問，轉身去找匠頭張頭。

“老張，上次讓你寫的方子呢？我給忘了。”

張頭趕緊從懷里掏出兩本用油紙包好的小冊子，遞了過去。

“少將軍，琉璃和水泥的方子，都在這了。”

趙奕接過來，塞進懷里。

“那透明的玻璃，有進展沒？”

“回少將軍，試了幾爐，總有些雜色，還不夠完美。”張頭有些慚愧。

他帶著趙奕，來到一間庫房。

里面擺著幾面半人高的“鏡子”。

雖然不如后世的玻璃那般通透，但比起這個時代模糊不清的銅鏡，簡直就是神器。

人站在前面，臉上的毛孔都看得一清二楚。

“不錯！”趙奕很滿意，“繼續燒！錢不是問題！”

他轉過身，對著跟過來的李金李銀說道。

“再給你們十萬兩！”

“多招點人！把莊子擴建一下！給兄弟們的伙食、賞錢，都給我往高了整！別他媽給老子省錢！”

李金李銀兩兄弟激動得臉都紅了。

一百兩的賞錢，還沒花完呢！

跟著少將軍，有肉吃！

趙奕把張頭和兩兄弟叫到一處僻靜的角落，將那張畫著燃燒瓶的圖紙，攤開在石桌上。

“老張，再給你個新活。”

他指著圖紙，把自己的思路，大概跟張頭講了一遍。

“用最烈的酒，裝進這種玻璃瓶里，點著了，扔出去！”

張頭聽得是兩眼放光，他拿起圖紙，仔仔細細地研究著。

“少將軍這想法……奇！實在是奇！”

他拍著胸脯保證。

“少將軍放心，我下去就研究，爭取早日把這寶貝給您搞出來！”

“嗯。”

趙奕很滿意，臨走前，又從懷里掏出幾張銀票，一人塞了一把。

“拿著，賞錢！”

等他把所有事情都搞完，天色已經徹底黑了。

給趙奕累得，眼皮子都快粘在一起了。

他打著哈欠回到家，倒頭就睡。

……

第二天，天還沒亮，趙奕就被拖了起來。

他頂著兩個黑眼圈，跟同樣無精打采的老爹趙昭，坐上了去皇宮的馬車。

金鑾殿上，文武百官早已到齊。

所有人都伸長了脖子，等著女帝上朝。

可左等右等，就是不見龍椅上有人。

大殿里，開始響起竊竊私語。

工部尚書孫德才湊到戶部侍郎周顯身邊，壓低了聲音。

“怎么回事？這都什么時辰了？”

丞相王德法站在百官之首，閉著眼睛，老神在在，但那微微顫動的手指，卻暴露了他內心的不平靜。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的時候。

桂公公那尖細的嗓音，從大殿后方傳來。

“肅靜——”

他一路小跑到殿前，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焦急與憂慮，對著滿朝文武，扯著嗓子喊道。

“陛下偶感風寒，龍體欠安，今日早朝，取消！”

“諸位大人，都請回吧！”

轟！

此話一出，整個金鑾殿，瞬間炸開了鍋。

陛下病了？

好端端的，怎么會突然病了？

官員們面面相覷，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震驚和疑惑。

趙奕站在人群里，看著他們那副皇帝駕崩了的表情，心里直樂。

他抬起頭，看了一眼空蕩蕩的龍椅。

起風了唄。

……

時間過得很快。

僅僅一天。

一場看不見的風暴，便在洛陽城的每一個角落，悄然刮起。

茶館里，酒肆中，街頭巷尾。

到處都有人在竊竊私語。

“聽說了嗎？丞相府上，鬧鬼了！”

“真的假的？我聽巷子口的王瘸子說，他半夜親眼看見，王相爺家房頂上，冒綠光！”

“何止啊！城東那個張半仙你們知道吧？昨天就坐在街口唉聲嘆氣，說是什么‘紫微星暗，妖邪氣沖’，還說什么有奸佞在朝，害得龍體不安！”

“嘶……你這么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陛下，不就是昨天病的嗎？！”

謠言，如同長了翅膀，飛快地傳遍了整座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