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王公公把聶統領帶到了養心殿。
聶統領朝皇帝單膝跪地,恭敬的行了個禮,說道,“陛下,臣已經查清楚了,兵器架柱腳固定的東西被人故意踢走的。”
話不用說的太明白,在場的人心里都清楚。
當時練武場上只有洛嶼和洛昭,說洛昭故意用這一計陷害洛嶼,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就算陷害也不會把自己性命不當回事,成年人被這么一砸,都有可能會出事,更別提洛昭一個十歲的孩子了。
其實不用聶統領去查,他們都知道此事就是洛嶼故意算計的,兵器架根本就不會無緣無故的倒下來,還那么的巧的砸在洛昭身上。
所以皇帝對洛煙把洛嶼揍了一頓的做法并不是太生氣,她又不會真的殺了他。
他更氣的是洛嶼不把他這個皇祖父放在眼里,敢當眾殺人。
是真的覺得他們都不會發現他的動作,還是他覺得自己是他的皇長孫,所以才會這么的有恃無恐?
只是,洛嶼到底是他第一個孫兒,他一直頗為疼愛,他的眼睛瞎了一只,他也有些心疼,可說到底也是他咎由自取,與洛煙無關,若是他懲罰了洛煙,怕是秦王會心寒。
洛庭熠抿緊嘴唇,他也知道此事一定是嶼兒故意做的,離開練武場前就跟皇后說了,把證據都給清干凈,怎么還讓聶統領找到了證據?
他轉頭看向皇后。
皇后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能對他輕輕搖了搖頭,隨后起身朝皇帝跪了下去。
“陛下,臣妾也不知道嶼兒會有這樣的心思,但嶼兒的一只眼睛被刺傷,太醫說日后再也看不見了,嶼兒已經為他做下的錯事收到了懲罰,還請陛下看在嶼兒受了傷的份上,從輕處罰。”
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再無辯解的可能,有秦王在,洛嶼蓄意殺人的罪名是逃脫不了了。
洛庭熠也朝皇帝跪下,語氣中帶著一絲懇求,“還請父皇網開一面,饒了嶼兒這一次,兒臣日后一定會好好的教導嶼兒。”
裴夢婉非常不甘心,多次張嘴,卻不知道該如何辯解。
證據已經被聶統領帶來了,嶼兒試圖殺洛昭已經是事實,她還怎么辯解呢。
皇帝微蹙著眉心,眉目間透著幾分不悅,“洛嶼心思狠毒,試圖謀殺親人,念在他被刺傷了一只眼睛,已經受到了懲罰的份上,罰抄大周律法百遍,禁足三個月,廢除世子之位。”
“至于洛煙,因為事出有因,就禁足一個月。”
洛煙有些不滿,洛嶼已經瞎了一只眼睛,就算現在不廢了他的世子之位,將來也保不住,罰抄大周律法和禁足對他來說也根本算不上什么。
皇帝果然還是偏心他們的。
恐怕洛嶼就算沒有瞎了一只眼睛,也不會有太重的懲罰。
好在他的眼睛真的瞎了一只,還是洛桐間接造成的,最重要的是,她剛剛已經打過了洛嶼出了氣,不然她真的要慪死了。
皇后和洛庭熠三人聽到皇帝的話,也很不滿。
皇帝為什么總是偏心秦王府,偏心洛煙。
嶼兒的眼睛被刺傷了一只,以后再也看不到了,身體有了缺陷,日后親事都不好選,更別提還被廢了世子之位。
可陛下竟然會對罪魁禍首洛煙輕拿輕放,只是禁足一個月,這跟沒有懲罰有什么區別?
………
皇宮里的消息并沒有瞞住,不到半天就傳了出去。
洛嶼和洛昭并沒有真的分出勝負,算是平局吧,雙方的賭注都會退回去。
銀子沒有損失,他們就開始議論洛嶼一個王府世子,卻心腸歹毒的想要當眾謀殺人。
按照輩分來說,洛昭還是他的王叔,謀殺自己的叔叔,心思實在是歹毒。
洛煙覺得這些流言不夠厲害,又加了一把火。
讓風梨傳出洛桐試圖殺她,卻意外戳瞎了洛嶼一只眼睛的流言。
京中流言愈演愈烈。
洛嶼和洛桐兄妹二人的名聲算是徹底臭了,再也沒有回轉的余地。
在這之后,只要有人提起臨王府,就會想起洛桐和洛嶼這對惡毒兄妹。
洛庭熠第一時間控制京中流言,但沒什么用,因為洛寬景出手了。
第二日早朝,就有御史彈劾洛庭熠教子無方,把自己親兒子教成惡毒小人,有負圣恩,甚至還彈劾了裴夢婉,把她的真實身份給搬了出來。
不過一個農婦下人的血脈,怎配當臨王妃,后來說著說著,就說成是因為有裴夢婉這個身份低賤的母妃,所以洛嶼和洛桐才會長成這般心思狠毒的人,有句話叫做有什么樣的母親,就有什么樣的孩子。
皇帝聽著御史的話,竟莫名覺得有些道理。
洛嶼和洛桐不僅是皇家血脈,還有一半血統來自他們的母親裴夢婉。
讓皇帝承認皇家血統是不好,那是不可能的事。
其他王府的孩子,最多紈绔了一些,可不會像洛嶼和洛桐這般,心思歹毒的想要殺害別人的性命。
于是,皇帝認定是因為裴夢婉身上的血脈太差,這才導致他的兩個孫兒長成這般模樣。
下了早朝后,他立刻下旨,以沒有教育好皇家子孫的理由,打了裴夢婉三十個板子。
本來他是想借著這個理由把她貶為側妃,被洛庭熠攔住了。
皇帝差點沒被洛庭熠極力阻攔的模樣給氣死,不僅下令打裴夢婉三十板子,連帶著他也被以教子不嚴的理由打了三十板子。
………
“保住了臨王妃的位置,卻挨了三十板子,嘖嘖嘖,真是夠可憐了哈哈哈哈哈。”洛煙毫不留情的叉腰嘲諷大笑。
真是惡有惡報啊。
洛嶼算計洛昭算計成功了,但代價卻是自己一只眼睛,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后悔。
洛昭也想笑,但一笑全身都疼,疼的他齜牙咧嘴的。
“你出去笑,別在我跟前笑。”洛昭有氣無力的開口。
洛煙擦了擦快要找出來的眼淚,稍微收斂了一下嘴角上的笑,看著洛昭意味深長的說道,“哥,你有沒有覺得這個場景似曾相識呢,他們現在的名聲就像是曾經的我們。”
洛昭愣怔了一下,回想起前世他和洛煙的名聲,比起現在的洛桐和洛嶼的名聲不遑多讓,甚至更慘。
“那是他們活該,咎由自取。”
“嗯,你說的對。”洛煙點頭,坐在旁邊的椅子上面,沉吟一聲,“我被皇伯伯禁足了一個月,剛好禁足結束后,就是太祖母的壽辰。”
“哥,你好好養傷,爭取一個月后能站起來,我們一塊去靖遠侯府。”
“裴夢婉和洛庭熠這次跌了這么大的一個跟頭,一定會有所行動。”
“靖遠侯府幾乎是靖遠侯夫人的地盤了,裴夢婉他們想做什么易如反掌。”
洛昭轉瞬就明白了洛煙是什么意思,他點了點頭,“放心,就算那天我的傷還沒有好,爬也會爬去侯府。”
雖然洛嶼瞎了一只眼睛,但卻不是他弄瞎的,而兵器架卻是洛嶼故意弄倒的,他當場就被砸暈了過去,心里怎么會不氣。
早晚有一日,他要弄死洛嶼這個陰險狡詐的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