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療帳篷的帆布被晨風吹得輕輕作響,林宇望著窗外訓練場上整齊的隊列,指尖摩挲著胸前那枚木頭和平鴿徽章。紗布包裹的胸口還在隱隱作痛,但比起身體的傷,失去隊友的鈍痛更讓他徹夜難眠。老周端著餐盤走進來,餐盤里放著熱氣騰騰的粥和煎蛋,蒸汽在微涼的空氣中凝成白霧。
“隊長,總部剛下的命令,咱們隊要和當?shù)赜螕絷牻M成聯(lián)合巡邏隊,清剿神秘組織的殘余勢力,”老周把餐盤放在床頭的小桌上,遞過一份作戰(zhàn)地圖,“村長的村落已經(jīng)被列為安全區(qū),昨天我去送物資,看到村民們正在重建房屋,孩子們都在曬谷場上讀書了。”
林宇接過地圖,目光落在斷崖谷的位置,那里用紅筆標注著“已肅清”的字樣。老張犧牲的地方,如今已豎起一塊簡易的紀念碑,村民們自發(fā)在碑前種了一排小白花。他舀起一勺粥,溫熱的米粥滑過喉嚨,暖意卻驅(qū)不散心底的沉重:“神秘組織的主力雖然被打散了,但首領(lǐng)還在逃,據(jù)說帶走了最后一批武器,咱們的任務(wù)不輕松。”
“游擊隊的人已經(jīng)在營地外等咱們了,”老周收拾著林宇的作戰(zhàn)背包,把情報存儲器里的資料拷貝到新的加密設(shè)備中,“他們說熟悉山林地形,能幫咱們找到敵人的藏身地。對了,村長讓他孫子小阿木來當向?qū)В呛⒆訉ι嚼锏男÷繁日l都熟,上次就是他帶我們找到秘密通道的。”
林宇掀開被子下床,動作還有些僵硬。醫(yī)療兵匆匆趕來檢查傷口,叮囑他不要劇烈運動,然后在他的病歷本上簽下“準予歸隊”的字樣。走出醫(yī)療帳篷,陽光有些刺眼,他下意識地瞇起眼睛,看到營地門口站著幾個穿著迷彩服的當?shù)厝耍渲幸粋€瘦小的身影正踮著腳朝里張望,正是小阿木。
“林隊長!”小阿木看到他,立刻咧開嘴跑過來,手里還捧著一個竹籃,“爺爺讓我給你帶的野蜂蜜,治傷的。”他的臉頰曬得黝黑,額頭上還帶著汗珠,脖子上掛著林宇送他的哨子,“游擊隊的哥哥說今天要進山,我知道哪里有泉水,哪里有能吃的野果,不會讓大家餓肚子的。”
游擊隊的隊長是個名叫哈桑的中年男人,他走上前與林宇握手,掌心粗糙有力:“感謝你們及時送來情報,不然我們的村莊也要遭殃。”他指著身后的隊員,“這些都是各村的年輕人,熟悉每一條山路,神秘組織的人跑不遠。”他注意到林宇胸前的木徽章,眼神柔和了些,“村長說你們是村莊的救命恩人。”
聯(lián)合巡邏隊很快整裝出發(fā),三十多人的隊伍在山林中行進,腳步輕快而有序。小阿木像只靈活的猴子走在最前面,不時用砍刀劈開擋路的藤蔓,嘴里哼著當?shù)氐纳礁琛A钟詈凸2⒓缍校懻撝赡艿乃阉髀肪€,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落在他們身上,投下晃動的光斑。
走了大約兩個小時,隊伍抵達一處廢棄的伐木場。生銹的機器骨架在草叢中若隱若現(xiàn),幾間破敗的木屋歪斜地立在原地,看起來已經(jīng)荒廢很久。哈桑示意大家停下,低聲道:“上個月有村民看到神秘組織的人在這里活動,他們可能把這里當成了臨時據(jù)點。”
林宇舉起望遠鏡觀察,木屋的窗戶黑洞洞的,沒有炊煙也沒有動靜,但門口的雜草有被踩踏過的痕跡。他做了個分散搜索的手勢,隊員們立刻分成三組,呈扇形包抄過去。老周帶著兩人檢查左側(cè)的倉庫,林宇則和哈桑走向主木屋。
“注意腳下,可能有陷阱,”林宇提醒道,他注意到地面有幾處新翻動的泥土,與周圍的環(huán)境格格不入。小阿木突然停下腳步,指著木屋墻角的草堆:“那里有煙!”果然,一縷極淡的青煙正從草堆后升起,被風吹得若有若無。
哈桑打了個手勢,隊員們立刻舉槍瞄準木屋。林宇深吸一口氣,朝著木屋喊道:“里面的人聽著,你們已經(jīng)被包圍了!放下武器出來投降!”喊了兩遍,木屋里面沒有任何回應(yīng),只有風吹過窗洞的嗚嗚聲。
“我去看看,”老周自告奮勇,貓著腰靠近木屋,用匕首輕輕撥開草堆。里面果然藏著一個火堆,灰燼還是熱的,旁邊放著幾個空罐頭盒。“人剛走沒多久,”老周在門口檢查,“門軸上有新鮮的油脂,應(yīng)該是為了開關(guān)門不發(fā)出聲響。”
林宇走進木屋,里面彌漫著一股霉味和汗味。墻角堆放著幾個木箱,打開一看,里面裝著子彈和炸藥,還有一張潦草的地圖,上面用紅筆圈著一個標記,旁邊寫著“中轉(zhuǎn)站”三個字。哈桑看著地圖皺起眉頭:“這是黑風口的方向,那里有個廢棄的銅礦,據(jù)說有地下通道連接外界。”
“他們想從地下通道逃跑,”林宇立刻做出判斷,把地圖折好放進兜里,“小阿木,知道去黑風口的近路嗎?”
小阿木用力點頭:“知道!走山脊的話比大路近兩個時辰,但要過一條窄窄的石縫,上次我和爺爺采藥走過。”他用手比劃著,“石縫只能一個人過,下面就是懸崖。”
林宇看向哈桑:“我們兵分兩路,你帶主力走大路正面追擊,我?guī)鍌€人從小路抄近道,爭取在他們進入通道前攔住。”他拍了拍哈桑的肩膀,“保持無線電聯(lián)系,注意他們可能設(shè)下的埋伏。”
小分隊很快出發(fā),小阿木在前面帶路,腳步輕快得像只羚羊。山路越來越陡峭,碎石不時從腳下滾落,林宇不得不抓住路邊的灌木才能保持平衡。隊員小李體力不支,落在后面喘著粗氣,林宇回頭等他,發(fā)現(xiàn)他的腳踝已經(jīng)腫了起來。
“我沒事,隊長,”小李擺擺手,咬著牙跟上,“這點傷不算什么,老張他們都……我們不能讓他們白白犧牲。”
林宇心里一暖,放慢腳步幫他扶著路邊的樹干:“別硬撐,不行就說一聲。我們是團隊,要一起完成任務(wù)。”他從背包里拿出云南白藥,遞給小李,“先噴上止痛,過了石縫路就好走了。”
又走了一個多小時,前方出現(xiàn)一道狹窄的石縫,最窄處只有半米寬,兩側(cè)是陡峭的巖壁,縫隙下方云霧繚繞,看不到底。小阿木率先鉆了過去,在對面朝他們招手:“很安全,我上次就是這么過的!”
隊員們依次穿過石縫,林宇走在最后,他剛要鉆進石縫,突然聽到身后傳來異響。回頭一看,一只金錢豹正蹲在不遠處的巖石上,黃綠色的眼睛死死盯著他們,喉嚨里發(fā)出低沉的吼聲。
“別動!”林宇壓低聲音,慢慢舉起手里的步槍,但沒有打開保險,“小阿木,你先帶大家過去,我來對付它。”
小阿木卻搖著頭從石縫里鉆回來,從腰間解下一個小小的銅鈴:“這是爺爺給的驅(qū)獸鈴,豹子怕這個聲音。”他用力搖晃銅鈴,清脆的鈴聲在山谷中回蕩,金錢豹果然遲疑了,向后退了兩步。
趁著這個間隙,林宇示意大家快速通過。當最后一個隊員鉆進石縫,林宇正要跟上時,金錢豹突然低吼著撲了過來。他來不及多想,側(cè)身翻滾躲開,手里的步槍卻掉落在地,滑向石縫邊緣。
“隊長!”隊員們在對面大喊,急得想鉆回來幫忙。
林宇就地一滾,撿起地上的砍刀,與金錢豹對峙。豹子的前爪在地上刨著土,隨時準備再次發(fā)起攻擊。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小阿木突然吹響了脖子上的哨子,尖銳的哨聲讓豹子愣了一下。林宇抓住機會,轉(zhuǎn)身沖向石縫,奮力一躍跳了過去,落在對面的巖石上。
金錢豹在石縫對岸憤怒地咆哮,卻終究無法過來。林宇癱坐在地上喘著粗氣,手心全是冷汗,小阿木遞過水壺:“爺爺說山里的野獸一般不主動傷人,可能是我們闖進了它的地盤。”
休息片刻后,隊伍繼續(xù)前進。翻過山脊,黑風口的輪廓漸漸清晰,一座廢棄的銅礦入口隱藏在山坳里,門口隱約能看到幾個晃動的人影。林宇示意大家隱蔽,用望遠鏡觀察,果然是神秘組織的殘余成員,正在搬運箱子往礦洞里送。
“他們在轉(zhuǎn)移物資,”林宇低聲道,“老周,你帶兩個人繞到礦洞后面,守住可能的出口。小李,用無線電聯(lián)系哈桑,讓他們加快速度。剩下的人和我正面牽制,等大部隊到了再一起進攻。”
分配好任務(wù),隊員們迅速行動。林宇深吸一口氣,舉起步槍瞄準礦洞門口的瞭望塔,扣動扳機。槍聲在山谷中回蕩,瞭望塔上的敵人應(yīng)聲倒下。礦洞里的人立刻慌亂起來,紛紛舉槍朝山上射擊。
“就是現(xiàn)在!”林宇大喊著帶頭沖鋒,隊員們緊隨其后,利用巖石和樹木作為掩護,朝著礦洞逼近。小阿木雖然害怕得發(fā)抖,但還是按照林宇的吩咐,在巖石后點燃了幾捆干草,濃煙滾滾升起,干擾敵人的視線。
激烈的槍戰(zhàn)持續(xù)了十幾分鐘,林宇他們憑借地形優(yōu)勢暫時壓制住敵人,但彈藥漸漸不多。就在這時,遠處傳來密集的槍聲,哈桑帶著大部隊趕到了!敵人腹背受敵,很快潰不成軍,紛紛扔下武器投降。
沖進礦洞時,林宇發(fā)現(xiàn)里面果然有一條地下通道,幾個敵人正試圖炸毀通道入口。他果斷開槍擊倒敵人,保住了通道。通道深處堆放著大量武器彈藥,還有幾臺通訊設(shè)備,正是神秘組織準備用來發(fā)動襲擊的最后力量。
“首領(lǐng)不在里面,”哈桑檢查完礦洞,對林宇搖搖頭,“可能提前從其他出口跑了。”
林宇卻注意到通道盡頭的巖壁有撬動過的痕跡,他走上前仔細查看,發(fā)現(xiàn)巖壁后有個狹小的空間,里面放著一個打開的背包,散落著幾張地圖和一張照片——照片上是神秘組織的首領(lǐng)和幾個陌生人的合影,背景是某個國家的軍事基地。
“他跑不遠,”林宇收起照片,眼神堅定,“這些證據(jù)足夠讓國際刑警通緝他了。”他看著洞外漸漸沉落的夕陽,金色的光芒灑滿山谷,“我們守住了這里,村民們可以安心回家了。”
返程的路上,小阿木哼著山歌走在最前面,隊員們有說有笑,氣氛輕松了許多。林宇走在隊伍最后,胸前的木頭徽章在夕陽下泛著溫暖的光澤。他知道,這場戰(zhàn)斗或許沒有完全結(jié)束,但只要大家團結(jié)一心,那些散落在黑暗中的微光,終將匯聚成照亮前路的光芒。
回到營地時,村長帶著村民們已經(jīng)在門口等候,手里捧著新鮮的水果和烤餅。看到林宇他們回來,立刻歡呼著圍上來,孩子們還獻上了用野花編織的花環(huán)。篝火晚會在營地中央舉行,村民們唱起古老的歌謠,游擊隊的隊員們跳起歡快的舞蹈,歌聲和笑聲在夜空中回蕩。
林宇坐在火堆旁,看著跳躍的火焰,老周遞過來一杯熱酒:“隊長,總部來電,說要給咱們記集體功。”他指著不遠處正在教孩子們吹哨子的小阿木,“這功也有村民們的一半。”
林宇舉起酒杯,對著村民們的方向遙遙一敬,然后一飲而盡。酒液辛辣而溫暖,流進胃里化作一股熱流。他知道,和平從來不是靠孤軍奮戰(zhàn)換來的,它需要不同國家、不同民族的人們攜手守護。就像這堆篝火,一根柴禾容易熄滅,而無數(shù)根柴禾匯聚在一起,就能照亮整個黑夜。
夜色漸深,星星在天空中閃爍,像無數(shù)雙明亮的眼睛。林宇把木頭徽章小心翼翼地收好,和維和部隊的徽章放在一起。明天,他們將繼續(xù)巡邏在這片土地上,守護著來之不易的和平。而那些在戰(zhàn)斗中逝去的生命,那些伸出援手的善良村民,都將成為他前行的力量,讓他在守護和平的道路上,永遠不會孤單。微光匯聚,終將照亮前路,這不僅是一個信念,更是無數(shù)人用行動書寫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