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
羅子明喉嚨里擠出一聲絕望的嘶吼。
他的身體因脫力和劇痛猛地一晃。
重重撞在墻壁上。
剛才那幾秒。
幾乎讓他以為絕處逢生。
但終究還是黃粱一夢。
羅子明艱難地抬起手臂。
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按下戰術通訊器側面的緊急按鈕。
刺耳的電流雜音響起。
隨即傳來一個沉穩中帶著焦灼的聲音:
“老羅!報告情況!目標能量讀數剛剛劇烈波動!你那邊怎么樣?”
“陳言...”
羅子明的聲音嘶啞得厲害。
“兄弟們都死了,我…也死定了。”
“D級尸僵…就在那冷柜最深處。雖然還沒完全醒,但也快了…”
他猛地咳出一口血沫,視線更加模糊。
“陳言,立刻疏散附近的居民,調集大火力武器過來...”
通訊器那頭的陳言顯然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聲音陡然拔高:
“靠!老羅!堅持住!我們馬上就要到了…”
滋啦——!
一陣尖銳到足以刺穿耳膜的電磁噪音徹底淹沒了陳言的聲音。
羅子明立刻將通訊器拿遠。
等他再看的時候。
信號指示條徹底歸零了。
怎么回事。
羅子明心中有些錯愕。
這可是局里特制的通訊器。
就算是C級怨念體,也無法屏蔽信號。
羅子明苦笑一聲。
事到如今,他已經沒有力氣再去刨根問底了。
他的身體沿著冰冷的墻壁緩緩滑坐下去。
眼前,密密麻麻的灰白身影,帶著濃重的死亡氣息,已經逼近到不足三米。
他甚至能看清最前面那具行尸空洞眼窩里殘留的暗紅血絲。
聞到它大張著的、露出黑色牙齦的口腔里噴出的腥風。
就在羅子明閉目等死的時候。
嗡!
一種奇特的微弱震顫感毫無征兆地彌漫開來。
緊接著。
一片柔和的白光在羅子明身前不到兩米的地方驟然亮起!
光線并不刺眼,卻瞬間吸引了所有行尸的“目光”。
它們僵硬地扭過頭,渾濁的眼珠死死盯住那片光芒的中心。
光芒迅速凝實、勾勒出一個清晰的人形輪廓。
那是一個穿著緊身黑色作戰服的年輕男人。
他的臉上戴著覆蓋下半張臉的冰冷儺面。
只露出一雙寫滿驚愕的眼睛。
最扎眼的,是他手里那把線條硬朗、閃爍著金屬冷光的霰彈槍。
槍身上似乎還銘刻著某種難以辨認的奇異紋路。
陳默的視野剛從任務載入的白光中恢復清晰。
映入眼簾的景象就讓他倒抽一口涼氣。
他看著撲面而來的行尸。
先是一愣。
隨后激動道。
“一進來就刷尸潮嗎?好粗暴啊!”
羅子明:“?”
“吼——!”
距離最近的一具行尸似乎被陳默這“新鮮血肉”的氣息徹底刺激。
它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咆哮,猛地加速撲了過來!
腐爛的雙手帶著腥風,直抓陳默的面門!
過了兩次任務后。
陳默身體的本能反應比思維更快。
他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抬起手中的“五雷正法·改”。
黑洞洞的槍口瞬間指向那撲來的身影。
手指狠狠扣下扳機!
砰!
震耳欲聾的爆鳴在狹窄的通道內炸響!
槍口噴吐出熾烈的火舌。
無數裹挾著微弱藍白色電光的細小鹽粒,狠狠轟在行尸的胸膛上!
噗嗤!噗嗤!
預想中血肉橫飛的場面并未出現。
出乎陳默意料的是。
鹽彈對純粹的物理軀體效果大打折扣。
那一槍,只在那行尸干癟的胸膛上炸開一片密密麻麻的淺坑。
焦黑的皮肉翻卷,露出下面同樣干枯發黑的骨頭。
不過巨大的沖擊力倒是將它整個上半身打得向后猛地一仰。
就像是被巨錘砸中。
它踉蹌著倒退幾步。
轟然撞倒了后面兩具剛剛爬出冷柜的同類。
陳默眉頭一皺。
這把霰彈槍打怨念體無往不利。
但打喪尸還差點意思。
雖然這么想著。
他手上動作毫不停頓,右手猛地向后一拉護木!
咔嚓!
一聲清脆的退殼聲,滾燙的彈殼叮當落地。
他左手迅速從物品欄空間里“摸”出一發沉甸甸的12號破邪鹽彈。
手腕一翻,子彈精準地滑入彈倉底部。
緊接著護木前推復位,咔嚓上膛!
整個過程行云流水,耗時不到兩秒!
砰砰砰——!!!
震耳欲聾的槍聲在通道內連成一片!
陳默如同一個冷酷的機器,邊射擊邊穩步向前推進。
霰彈槍每一次轟鳴,都伴隨著巨大的沖擊力,將撲上來的行尸打得東倒西歪。
特制的鹽彈雖然無法像對付怨靈那樣瞬間凈化。
但近距離的物理破壞力依舊驚人。
干枯的肢體在爆鳴中折斷。
灰白的頭顱被轟得凹陷變形。
陳默嘴里飛快地數著,每一次拉動護木都帶著點咬牙切齒的心疼。
“五十…一百…一百五…錢啊,都是錢啊。”
“俺不中嘞,俺不中嘞!”
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游戲”節奏里。
霰彈槍巨大的后坐力撞擊著他的肩窩,硝煙味混合著濃烈的尸臭涌入鼻腔,腳下踩過粘稠冰冷的污血和殘肢…
這一切在陳默眼中。
都只是無比“真實”的游戲體驗帶來的刺激反饋。
當最后一具趴在冷柜邊緣的行尸被一槍轟飛后。
震耳欲聾的槍聲終于停歇了。
陳默杵著還在微微發燙的霰彈槍。
他喘了幾口粗氣,看著冷柜后面露出的那個黑黢黢的、不知通往何處的巨大破洞。
忍不住喃喃自語:
“十五發…七百五十游戲幣沒了…這新手任務成本也太高了點吧?”
他心疼地掃了一眼物品欄里僅剩的可憐巴巴的幾發鹽彈,又看看那個散發著不祥氣息的地洞。
如果他猜得不錯。
這里應該就是尸僵老巢的入口了。
可問題是。
為了應付剛剛那波尸潮。
他足足打出了三十多發鹽彈。
現在個人倉庫里只有不到十發了。
一旦子彈打完。
他就只能把霰彈槍當成燒火棍用了。
就在陳默思索的時候。
他身后忽然傳來一陣壓抑痛苦的吸氣聲。
陳默轉過身。
忽然發現他身后還有個倚坐在墻邊,臉色慘白如紙的男人。
他本能地拉動槍栓。
那個男人連忙發出了聲音。
“等...等等,我是友軍!友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