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志成趕緊捂住了他的嘴巴拽著他走了,在路上說明情況之后,張二蛋也是把那個暴發戶同鄉臭罵了一通。
張志成道:“他這人害鄉親們,我若是晚回來幾天,恐怕村子里不少老人跟孩子都因為這七天的大席沒命了,既然如此,我準備破了他的法,又怕日后有人查到是我干的,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可給我做個證,把你今晚看到的跟大家伙說說,也讓他們知道咱們占理!”
做好這一切,在隨后的一天里,張志成再次去吃飯,施展截陰脈有一個忌諱,主家要在一個月內不能見葷腥,更不能沾血光,一旦沾上這法子就破了,張志成在吃飯的時候,把事先準備好的黑狗血滴在了酒杯里,只滴了一滴就夠了,滴的多了主家還能嘗出味兒來呢。
待到主家過來敬客的時候,張志成把這杯酒給端了起來敬給了主家,主家跟張志成也認識,并未多想,直接把那杯酒給飲了下去。
王師傅說到這里的時候頓住了。
“然后呢?”我追問道。
“第二天,那個土大款一家老小七口人,全部都死了,吊死在了那新裝修的別墅里,我師父都沒有想到會有這么嚴重的后果,他只當那同鄉無非是住不了那個房子被鬼給趕出來,后來才知道,截脈法,截不斷別人的陰脈,就要被反截陽壽,事兒出了之后,他是又驚又怕,這個事兒當時驚動了公安調查了好久,最后的結果還是自殺,只有師父知道,這一家老小七口人的命都是死于他手。他又心虛又害怕,在家里沒待幾天,就趕緊收拾行李外出干活兒去了。”王師傅嘆氣道。
我瞬間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那暴發戶固然有不對的地方,卻罪不至死。
更何況是一家七口。
我同時也能想象這必然成為了不死不休的血海深仇,也難怪后面斗法斗到兩敗俱傷!
我都有點不敢再問,可是好奇心還是驅動著我問道:“后來呢?”
“我師父擔驚受怕了好久,因為他做的事兒警察查不出來,為那個土大款指點截脈法的人一定能知道是魯班門的人反厭導致的悲劇,未來一定會有人查到自己頭上,好在當地木匠多,自己會厭勝術的事兒沒有人知道,可師父壞就壞在他那天晚上帶著他的發小張二蛋,盡管他千叮嚀萬囑咐張二蛋這事兒不能往外說,可有一天晚上張二蛋跟村民們喝酒聊天吹牛皮,說起土大款一家老小上吊而死的事兒,張二蛋為了顯擺,把我師父那天晚上帶他別墅外看到的場景說了,還說我師父厲害,說收拾他,一晚上讓他家死絕一人不剩,這個消息立馬就傳了出去,等傳到我師父耳朵里的時候,我師父恨的甩了自己幾耳光,他瘋了一樣的朝家里趕去,到家的時候已經晚了,我師娘,還有他們倆那九歲的兒子也死了,上吊死的,吊死在了那土大款別墅前的樹干上,被人發現的時候,血都流干了,臉上還帶著笑。”王師傅道。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時候我真的不敢聽了,我擺手道:“太他娘的嚇人了。”
“那土大款在外地包工程,幫過一個木匠,那木匠為他指點的截脈法,也是木匠為他們一家七口報的仇,我師父回去之后看到老婆孩子沒了,奮而斗法,倆人都會魯班術,都是大木匠,你來我往,見招拆招,斗了兩年,最后我師父死了,那個木匠瘋了,小陳,你說值當嗎?現在你知道為什么我不愿意得罪同門了吧?能坐下來談的,沒必要,最后誰也占不到便宜。”王師傅苦笑道。
也只有經歷過這些事情的人,才會有如此深刻的感悟。
“懂,懂了,不過話說到底,到底要怎么聯系你的同門師兄弟呢?”我問道。
“山人自有妙計。”王師傅笑道。
回去之后,王師傅就用黃泥捏了一個泥人,放在太陽底下曬干,等到第二天晚上下工了之后,王師傅招呼我出門,我倆打了一輛車,再次的來到了萬和小區,他謊稱我們是來給業主家里修水電的,保安看我們倆老實巴交的不像壞人,便直接放了行。
到了那被設計了利劍的三號樓樓頂,王師傅把那泥捏的小人拿了出來。
他的手很巧,捏的這個小人惟妙惟肖,頗有點仙風道骨的感覺。
隨后他拿出了魯班尺,在這個樓頂量了幾次,一邊量一邊雙手掐算,看起來像先生算命掐訣似的,咱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也不敢打擾,只能跟在屁股后面看。
丈量勘測完了之后,他把泥人放在了樓頂東北角的位置,用一把沙土當香爐,給這泥人供奉了三支香。
“這是什么意思,這樣就能把你的同門叫過來?”我道。
“這是魯班門木匠盤道的暗語,你知道江湖春典不?以往走江湖的人,特別是下九流的人,做的都是偷蒙拐騙的下三爛勾當,有些話不能擺在明面上來說,于是各行各業都有獨特的暗語黑話,智取威虎山上楊子榮上山說的天王蓋地虎寶塔鎮河妖就是土匪綹子的黑話,除了對黑話暗號之外,還有擺茶陣,對手勢,做記號,外人看著云里霧里,行內人才會懂這其中的特殊意義,木匠門在外遇到類似厭勝術的東西,吃不準是不是同門做的手腳,便要在這固定的方位敬上祖師爺像,同門看到了這個像,便知道自己的手段被識破了,他會根據我擺的祖師爺像的方位,重新擺放這個祖師爺像的位置,上了香,便是認了同門,接下來就好對話了。”王師傅道。
我聽的嘖嘖稱奇。
不過我不理解,下九流的人做的違法的勾當,有些話不能明說,木匠做法術,也需要這么神秘嗎?
王師傅笑道:“其實給人下厭勝,也不是什么見得光的手段,比之下九流的術,有過之而無不及,一旦被主家發現也是惹禍上身,你要是發現木匠用厭勝術害你,你找他拼命不?”
“也是,可是你這樣找他,告訴他識破了他的手段,他不會逃跑吧?”我道。
“不會,我們準確的來到了這三號樓,擺這個祖師像,其實是告訴他我們發現了他做的局,顧及同門之誼不想拆穿你,你最好坐下來跟我們談談,這就叫把禮數盡到,如果他不愿意談,咱們再破他的法那就是咱們仁至義盡,如果他真的嚇跑了,那更好,事兒不就解決了嗎?”王師傅笑道。
我不得不佩服。
這姜還是老的辣。
我遇到這種事兒,想的就是能不能破解。
可王師傅卻是想著怎么把這件事兒給完美的解決了。
對面看到這個祖師像,必須要給回應,回應了就要談,不回應就算打起來我們也占理。
“還是那句話,都是路上走的馬,江上行的船,走江湖無非是混口飯吃,而不是打打殺殺。”王師傅道。
“這話我記住了。”我撓了撓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