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一出,梁知年的身子軟了一半。
手里的寶劍也松下來,看著桃夭,臉上還帶著邊城的風(fēng)沙,說道:“你怎么來了?”
“郡主把我?guī)淼摹!碧邑层露拇笱劬粗褐辏钢壕坝澹f道,“老爺,你的侍衛(wèi)比不過郡主的侍衛(wèi)噢!”
盡管說得很天真,但是真打臉啊!
梁景渝可是一員大將,梁景湛、梁景棠、梁景言都廢了,他可是要作為梁家軍這一代的核心少主培養(yǎng)的,鳳闕毫不留情一鞭子就把他抽下馬來!
桃夭懵懂無知地說出來,梁景渝里子面子都沒了。
梁知年低喝一句:“別摻和軍中事,快上馬來。”
桃夭上了梁知年的馬,李桓獻(xiàn)有些尷尬,這,這是怎么回事?國公爺怎么對那個拍蒼蠅的丫頭有點(diǎn)那個意思呀?
他只好對東城兵馬司的苦力們喊道:“再加把勁,明天就能到了。”
梁幼儀看著桃夭奔向梁知年,皺眉。
她其實(shí)不太贊成桃夭和梁知年再混在一起。
梁知年這糙漢在兵營里那么久不見女人,桃夭玩清純能躲多久?
桃夭說:“我來北境就是想勾引他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特長,我沒有別的能耐,我只會勾引男人。你覺得這事兒羞臊,對我來說如魚得水。”
她說要勾引梁知年,從他手里把兵符偷出來。
梁幼儀說兵符的事不用她操心,她有把握把梁景渝和梁景沄打倒,梁知年不得不重用她,把兵交給她帶。
畢竟,梁家也沒人可用了。
桃夭笑著拍拍自己的小包袱,說:“你放心吧,他占不到我的便宜,這里面都是寶貝。”
知道太后要讓梁幼儀去和親,桃夭離開定國公府,就沒想著回淮南享受余生。
她離開后就找了渠道,弄了一包袱各種小料。
穢藥、致幻藥、毒藥……她和她娘桃嫣,當(dāng)初混跡各種歡場,這些東西用得爐火純青。
如果郡主被送去和親,她就把梁知年和梁家軍毒死。死一雙夠本,死一窩賺了……
“所以,郡主姐姐若擔(dān)憂我,你就威風(fēng)八面地把他們都打趴下。你殺人,大夭姐我勾魂,不信玩不死他們。嘻嘻!”
……
桃夭已經(jīng)被梁知年拉著手,扯上戰(zhàn)馬背。
梁知年幾個月不見女人,一見就是桃夭這種極品,他可不是要兵荒馬亂了?
桃夭被他抱上馬,說道:“老爺,我怕高。”
梁知年側(cè)過頭,看到她像個受驚的小兔子,不禁有些心疼,然后靠近一些,道:“要不,老爺抱著你?”
“嗯嗯。”桃夭雀躍地點(diǎn)點(diǎn)頭。
梁知年激動地伸出雙手,從桃夭的腋窩下穿過,由后往前抱著,大手,額,正好壓在桃夭的兇器。
那驚人的觸感和特有的體香,讓梁知年瞬間腦子一轟。
“老爺,你又硌著我了。”桃夭扭著身子疑惑道,小手亂摸。
哦,別多想,在找兵符呢!
梁知年趕緊往后挪了一下,附耳斥了一句:“不要說話。”
“老爺,那是不是你的暗器?”桃夭裝作小聲,卻足以叫梁景渝聽見。
梁知年有點(diǎn)傻眼,急忙去捂住她的嘴。
梁景渝在一邊聽得面紅耳赤,他今年二十六歲了,怎么會不懂?
趕緊勒住馬退后一步,與容云峰開始聊天,一個說邊境的事,一個說京城的事。
然鵝,耳朵都豎著,聽那兩人說話。
梁知年有些后悔把桃夭接到馬上,人那么多,什么都不能干,這不是折磨人嗎?
但是人已經(jīng)接上馬,他也沒有別的選擇,只好對李桓獻(xiàn)說:“我先走一步,到土城那邊把大家吃住都安排好。”
土城是距離前線最近的小城,梁家軍就駐扎在那里。
李桓獻(xiàn)拱手,說道:“辛苦國公爺了。”
定國公走了,梁景渝到梁幼儀的車窗外,冷冷地說道:“這里是邊境,不是京城,你是龍也給我盤著。”
梁幼儀掀開車簾,毫不客氣地說了一句:“梁景渝,我從京城萬里迢迢,路上風(fēng)餐露宿一個月,只待我休息兩日,我定與你一決雌雄。”
梁景渝哈哈大笑:“你和我?還用決嗎?你一個蹲著撒尿的還跟我論雌雄……”
他話未落,先是聽見“嗚~”一聲低吼,接著就看見眼前黑影一閃。
下頜一陣疼痛,還沒反應(yīng)過來,人已經(jīng)被撲倒在地。
馬兒受了驚,咴咴兒亂跑,李桓獻(xiàn)和容云峰,一個勸架,一個幫著追馬。
喉嚨傳來刺疼,眼睛對上一對兒淡綠色的眸子,豎瞳看著梁景渝,牙齒齜出,梁景渝又驚又怕。
“梁幼儀!”梁景渝氣壞了,這是什么品種的貓?這么兇殘?
“烈崽,回來。”梁幼儀喊了一聲,烈崽不甘心,胖腳丫繼續(xù)按著他的喉嚨,梁景渝迅速拳頭揮出。
烈崽跳起來,在他手上“唰”一爪子,三道血口子留在手背,血珠子冒出來。
梁幼儀又喊了一聲“回來”,烈崽才又回去車頂趴著。
梁景渝站起來就想揮槍扎馬車。
鳳闕又是一鞭子。
梁景渝恨恨地說:“行,梁幼儀,你行!”
容云峰皺著眉頭,對梁文正說:“這梁三少是不是腦子不好使?”
又菜又愛演!
芳苓說:“郡主,看來,這次邊境之行,不會愉快。”
“原本就不是愉快之旅。”梁幼儀唇角微微扯了扯,“我還怕他們忽然換了懷柔政策,那樣我倒是不好下手了。”
次日酉時,到土城。
這里距離邊境線只有五十多里地,是整個梁家軍的后勤營地。
土城里有一座專門的將軍府,李桓獻(xiàn)一行官員都歇在將軍府,東城兵馬司的苦力們,被安排在軍營。
苦力們累到極致,把交接手續(xù)一辦,就癱倒在地。
梁幼儀在將軍府里洗漱好,換了戎裝,騎馬,與梁家軍輜重營交接。
她要讓鳳闕確定輜重營的位置以及周圍的環(huán)境。
回程,她專門從校場拐了拐。
校場上,士兵在訓(xùn)練,一招一式,進(jìn)退有序。
若非太后存了私心,定國公府滿門腦殘,梁家軍戰(zhàn)斗力并不弱。
梁景渝追上來,兇狠地說:“梁幼儀,你給我站住。”
梁幼儀轉(zhuǎn)身看著他:“有事?”
“我要和你比武。”
芳苓怒道:“三少爺真有意思,郡主長途跋涉,連坐下喝一口水都沒有,你竟然選擇此時較量?”
“千里送糧,出力的又不是她。馬車?yán)镒心銈兯藕颍▏募Z食養(yǎng)著她,她累什么累?”
梁幼儀道:“梁景渝,你想怎么比?”
“比騎射,比拳腳,比兵器。”他原本是不想和她比的,但是今天她的侍衛(wèi)抽了他兩鞭子,他太氣恨了。
“可以!梁景渝,你不是想要重新立威嗎?叫上所有梁家軍,聲勢浩大地當(dāng)眾打敗我,如何?”
她的話,讓梁景渝有些狐疑,他瞇眼看著梁幼儀:“你想耍什么花招?打死你不是輕而易舉?”
“那不是正好給你揚(yáng)名立威?我們打一架,敢嗎?”
梁景渝真的是笑死了,敢,有什么不敢!
“那我終結(jié)你的狗命,再也不要礙太后娘娘的眼!你若輸了,他——”梁景渝指著鳳闕,“我要他做我的馬奴。”
“你若輸了呢?”
“我輸不了!”
“你若輸了,便把你麾下的五萬精兵送給我。”梁幼儀說,“你比不比?”
“不行!你輸贏賭注只一人,憑什么我要拿出五萬人?”
“就憑三十萬梁家軍也頂不上他一個!怎么,不舍得?那就換一個賭注:你若輸,就把你閹了!”
不是侮辱我蹲著尿尿?那你也別站著了。
“你,你這賤人……”
“啪”,話沒完,又是一鞭子抽來,馬頭上蹲著的大貓又開始齜牙。
梁景渝惱怒地說,“梁幼儀,我改主意了,我不要他做馬奴,我要你們兩個去緇衣營。”
“你輸了,就自宮吧!”
不歡而散。
芳苓對梁幼儀說:“郡主,看樣子,梁景渝并不知道和親的事。”
“春安可能只告訴了梁知年和梁知夏,怕走漏風(fēng)聲。瞞住眾人,通知蛟龍國的人前來接人。”
他們回了將軍府,發(fā)現(xiàn)將軍府似乎多了一倍的兵力巡邏。
說是保護(hù)他們安全,也是防止她逃出去。
她有一個獨(dú)立的院子,很簡陋,梁幼儀也不在乎,出門在外,沒那么多講究。
一覺醒來,已經(jīng)是次日巳時。
芳苓把饅頭餅子小米粥給梁幼儀端上來。
梁幼儀問道:“檢查過沒有,這飯食里有沒有料?”
路上,春安無數(shù)次想對梁幼儀下手,比如粥啊,那籃子桑葚……全都有料。
“小王爺說了,不管有沒有料,將軍府提供的餐食都不吃。”
現(xiàn)在這些早餐,是鳳闕和伴鶴從很遠(yuǎn)的鋪?zhàn)永镔I來的。
吃飽喝足,梁幼儀開始練槍法。
她要把梁景渝、梁景沄都挑下馬。
午時,桃夭大大咧咧拎著一個籃子給梁幼儀送飯菜來了。
避開耳目,桃夭立即對梁幼儀說:“郡主,你不要打擾我,聽我一口氣說完!”
梁幼儀點(diǎn)點(diǎn)頭。
“春安已經(jīng)向蛟龍國遞交國書,要求他們過來談判,估計這幾日就到。”
“國公爺?shù)谋际请S身帶著,晚上睡覺就放在臥室的暗格里。”
“春安手里有軟筋散,還有蒙汗藥,他說要給你、你的侍衛(wèi)下藥……”
“別擔(dān)心!”梁幼儀微微勾唇,“春安的藥,在第一天住進(jìn)驛站時,就已經(jīng)在我手里。”
小皇帝告訴梁幼儀,春安會帶上軟筋散,一上路,榮門老六就圍著春安踩點(diǎ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