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蝕崖的陰影里,沙語者的黑袍被夜風吹得獵獵作響。
陸沉握著發燙的凈化戒,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剛才被骨核能量短暫控制的眩暈還沒完全消退,耳邊仿佛還響著威廉姆斯那令人作嘔的狂笑。艾麗西亞用沙魂戒指逼退他時,那雙寫滿震驚與痛苦的眼睛,像根刺扎在他心口。
“戒癮發作了?” 沙語者突然遞過個陶碗,里面盛著墨綠色的液體,散發著刺鼻的草藥味,“老刀家傳的醒魂湯,比安神散管用?!?/p>
陸沉仰頭灌下,苦澀的藥液灼燒著喉嚨,卻讓混沌的意識清醒了大半。他看著手背上蔓延的沙化紋路,金色的凈化戒正在與土黃色的鎮壓戒產生共鳴,發出微弱的嗡嗡聲 —— 自從在老刀祖父墓里找到凈化戒,這兩枚戒指就像有了生命,每次靠近 S 部落的據點都會異常活躍。
“三戒缺一,終究成不了事?!?沙語者用枯樹枝在沙地上畫了個三角,“鎮壓戒防幻象,凈化戒洗咒印,溝通戒…… 才是能跟骨核對話的關鍵?!?/p>
“溝通戒?” 艾麗西亞突然湊過來,沙晶刺在月光下泛著冷光,“你之前怎么沒說過?”
“說了有用嗎?” 沙語者的白胡子抖了抖,樹枝指向三角的頂端,“那玩意兒藏在 S 部落的父廟,歷代酋長的安息地。威廉姆斯當年篡位后,用沙晶結界把整座山都封了,別說外人,就算是 S 部落的旁支,靠近三步就得被燒成灰燼?!?/p>
陸沉的骨刀突然往沙地上一戳:“結界總有弱點?!?/p>
“有是有,” 沙語者的樹枝在三角頂端畫了個圈,“但這弱點認血脈。當年老酋長 —— 也就是艾麗西亞她爹,在結界核心刻了血脈鎖,只有正統繼承人的血才能融開結界?!?/p>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集中在艾麗西亞身上。
女孩的手指下意識地摸向胸口的銀鳥胎記,那里還殘留著沙魂戒指的溫度。自從知道母親是主動進入骨核,她就一直在想,父親當年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 是幫兇,還是另有隱情?
“我從沒去過父廟?!?艾麗西亞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小時候聽侍女說,那里供奉著 S 部落的鎮族之寶,除了酋長沒人能看?!?/p>
“那鎮族之寶就是溝通戒?!?沙語者肯定地說,枯枝在沙地上敲出篤篤聲,“老酋長當年偷偷給守沙人傳過消息,說要把三戒合一封印骨核,可惜消息走漏,被威廉姆斯搶了先?!?/p>
陳宇突然拍了下大腿:“這不就好辦了?讓艾麗西亞去敲門,咱們在外圍接應,拿到戒指就跑!”
“沒那么簡單?!?沙語者的枯枝指向西北方,那里的沙丘在月光下泛著青灰色,“父廟周圍埋著‘沙晶尸傀’,都是當年反抗威廉姆斯的老臣,被活生生封在沙晶里當守衛。他們的眼睛能識別血脈,卻認不出善惡 —— 只要是活物靠近,先撕成碎片再說?!?/p>
陸沉的骨刀在沙地上劃出父廟的輪廓:“尸傀怕什么?”
“怕逆熵粉末和駱駝血的混合物?!?沙語者從黑袍里掏出個羊皮袋,扔給陸沉,“老刀他爺爺傳下來的配方,當年守沙人就是靠這玩意兒闖過尸傀陣的。但記住,只能用三次,多了會驚動結界?!?/p>
艾麗西亞突然抓住陸沉的手腕,沙晶刺的尖端幾乎要戳進他的皮膚:“我一個人去?!?/p>
“不行!” 陸沉想也沒想就拒絕,“父廟里肯定有威廉姆斯的后手,你單獨行動太危險。”
“我必須去?!?艾麗西亞的眼神像淬了冰的刀,月光在她瞳孔里碎成點點寒星,“威廉姆斯殺了我父母,篡了我家的位置,這賬該由我親手算。你們忘了?我是 S 部落正統的繼承人,父廟里的機關,或許只有我能解開?!?/p>
她的指尖輕輕點在陸沉手背上的沙化紋路:“而且你的戒癮越來越重,離結界太近可能會再次失控。沙語者需要留下幫你穩住狀態,陳宇和王璐得在外圍布置逆熵陣,防止威廉姆斯回援 —— 最合適的人選,只能是我。”
陸沉看著她胸口的銀鳥胎記,突然想起那個瞎眼男孩說的話:“沙子里的光說,她身上有兩種味道,一種像沙漠的太陽,一種像冰。”
現在他懂了,太陽是她的血脈,冰是她的決心。
“我跟你去外圍?!?陸沉收起羊皮袋,骨刀在掌心轉了個圈,“到結界邊緣就停下,用鎮壓戒幫你屏蔽能量波動。如果半個時辰沒出來,我就炸了那破廟。”
艾麗西亞突然笑了,沙晶刺的幽藍在她眼底漾開漣漪:“放心,我還要拿戒指抽威廉姆斯的臉,沒那么容易死?!?/p>
三更的月色像塊被揉碎的銀子,灑在 S 部落禁地的沙丘上。
艾麗西亞扒掉作戰服外套,露出里面的銀色長袍 —— 這是她偷偷從神殿廢墟找到的,前酋長女兒的禮服,領口繡著精致的蝎形圖騰,在月光下泛著暗紋。
“真要穿這個?” 陸沉的眉頭擰成疙瘩,這長袍在漆黑的沙漠里簡直是活靶子。
“血脈鎖認衣服上的圖騰。” 艾麗西亞系緊腰帶,將沙魂戒指藏進領口,“我媽說過,正統繼承人的禮服里織著能量絲,能讓尸傀暫時認不出敵意?!?/p>
她突然踮起腳,在陸沉手背上的沙化紋路處輕輕吻了一下:“等我出來?!?/p>
陸沉的臉瞬間發燙,剛想說什么,女孩已經轉身沖向那片泛著青灰色的沙丘。他握緊骨刀,看著她銀色的身影像條魚滑入黑暗,指尖殘留的溫度與戒指的燙意交織在一起,竟奇異地壓下了戒癮發作的躁動。
艾麗西亞沒走多久,沙丘突然亮起幽藍的光。
不是沙晶尸傀的眼睛,是道半透明的屏障,像塊巨大的藍寶石罩在父廟上空。屏障表面流動著細密的紋路,仔細看去竟是無數個縮小的蝎形圖騰,每個圖騰的尾巴都對著廟門的方向,形成道密不透風的防御網。
“這就是沙晶結界?” 艾麗西亞屏住呼吸,指尖在長袍領口的圖騰上輕輕一按。
銀色刺繡突然亮起紅光,與結界的幽藍產生詭異的共鳴。那些蝎形圖騰的尾巴竟緩緩轉向,在屏障上讓出條僅容一人通過的縫隙,縫隙里飄出股混合著檀香和腐朽的氣味 —— 是父廟特有的味道。
她深吸一口氣,邁步走進縫隙。
結界像層冰涼的果凍,穿過時能感覺到無數細小的沙晶在摩擦皮膚。艾麗西亞死死攥著領口的沙魂戒指,萬一血脈識別失敗,這玩意兒或許能當個臨時盾牌。
穿過結界的瞬間,她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父廟根本不是想象中的石質建筑,而是座嵌在山腹里的水晶宮殿。無數沙晶柱從穹頂垂落,像倒掛的冰棱,折射著從縫隙透進來的月光,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宮殿中央的高臺上,停放著具水晶棺槨,棺槨周圍跪著十二具身披鎧甲的尸傀,手里的骨矛對準任何靠近的活物。
“果然有守衛。” 艾麗西亞貼著墻根移動,長袍的能量絲讓尸傀的眼睛只是微微閃爍,沒有立刻攻擊。她注意到尸傀的鎧甲上都有相同的標記 —— 是父親當年的親衛隊徽章。
水晶棺槨的臺基上刻著密密麻麻的文字,艾麗西亞湊近一看,心臟驟然縮緊。
那不是 S 部落的文字,是守沙人的古文字!
“以血為契,三戒歸位;以魂為引,骨核長眠……” 艾麗西亞輕聲念著,指尖撫過最后一行字,那里的刻痕明顯更深,像是父親臨終前刻下的,“吾女艾麗西亞親啟:溝通戒在左首第三根沙晶柱中,切記,戒指認主時會喚醒守廟靈,它問什么,答什么,不可說謊……”
左首第三根沙晶柱就在尸傀身后,離最近的那具只有三步遠。艾麗西亞看著尸傀手里的骨矛,矛尖的幽藍液體還在緩緩滴落,顯然淬了劇毒。
她深吸一口氣,突然想起母親的話:“S 部落的血脈不僅能開結界,還能命令親衛隊。”
艾麗西亞挺直脊背,用 S 部落的古語低喝:“親衛聽令,讓開道路!”
十二具尸傀的身體同時一震,骨矛微微下垂。雖然眼窩的幽藍依舊閃爍,但確實讓出了條通往沙晶柱的通道 —— 父親的血脈指令,竟能穿透死亡的束縛。
“果然有用?!?艾麗西亞攥緊拳頭,一步步走向左首第三根沙晶柱。柱身比其他的更粗,表面的紋路像纏繞的蛇,在月光下泛著奇異的紅光。
她按照父親的提示,將指尖的血滴在柱身的凹槽里。沙晶柱突然震顫起來,紅光順著紋路蔓延,在柱體上凝成個戒指形狀的印記,與陸沉的鎮壓戒、凈化戒一模一樣。
“溝通戒……” 艾麗西亞的心臟狂跳,看著印記處的沙晶緩緩剝落,露出里面枚通體雪白的戒指,戒面刻著個旋轉的逆熵漩渦,正是三戒中最神秘的溝通戒。
就在她的指尖即將觸碰到戒指的瞬間,整個父廟突然劇烈震動起來。
十二具尸傀的眼窩同時爆發出刺眼的紅光,骨矛重新對準她的方向,喉嚨里發出非人的嘶吼 —— 不是敵意,是警告!
水晶棺槨的蓋子 “咔噠” 一聲彈開條縫,里面飄出股極寒的氣息,比沙晶結界的溫度低十倍,瞬間凍結了艾麗西亞的呼吸。
個低沉的聲音在宮殿里回蕩,像是從棺槨里傳出來的,帶著千年不化的冰冷:
“來者何人?報上名來?!?/p>
艾麗西亞的瞳孔驟然收縮。
這不是父親的聲音。
也不是任何她認識的人。
這聲音古老、威嚴,帶著種俯瞰眾生的漠然,像…… 像記憶神殿壁畫里,那個用三戒封印骨核的初代守沙祭司!
沙晶柱上的溝通戒突然飛了起來,懸在她面前,戒面的逆熵漩渦瘋狂旋轉,映出她驚恐的臉。
父廟外,陸沉的鎮壓戒突然炸開金光。
他猛地抬頭,看到沙晶結界的幽藍正在急速變紅,像塊燒紅的烙鐵。剛才還安靜的沙丘突然沸騰起來,無數沙晶尸傀從地下鉆出,青灰色的手臂朝著結界邊緣的他抓來 —— 顯然父廟內的異動驚動了外圍守衛。
“艾麗西亞!” 陸沉的骨刀劈出金光,砍斷最前面的幾只手臂,心里的不安像潮水般涌來,“撐??!我這就……”
話沒說完,結界深處傳來聲震耳的轟鳴。
紅光從結界的縫隙中噴涌而出,形成道巨大的光柱直沖云霄。陸沉能感覺到溝通戒的能量波動正在急速攀升,與他手里的兩枚戒指產生前所未有的共鳴,手背上的沙化紋路突然爆發出劇痛,像是有無數細針在扎。
“怎么回事?” 陳宇舉著火箭筒沖過來,身后跟著王璐和沙語者,“里面炸了?”
沙語者的臉色前所未有地凝重,他望著那道紅光,嘴唇哆嗦著:“是守廟靈…… 溝通戒認主時會喚醒它…… 這不是普通的守護靈,是……”
他突然說不下去,眼睛瞪得滾圓,死死盯著紅光中隱約浮現的巨大身影 —— 那身影穿著獸皮長袍,左手戴著三戒,右手舉著安魂骨笛,正是壁畫里的初代守沙祭司!
“是初代祭司的殘魂!” 沙語者的聲音帶著恐懼,“他要問繼承者三個問題,答錯一個,就會被永遠困在父廟當祭品!”
陸沉的心臟驟然停跳。
三個問題?
艾麗西亞知道答案嗎?
紅光中的身影緩緩轉向結界外的方向,雖然看不清面容,卻能感覺到那道穿透一切的目光正落在他身上。陸沉的凈化戒突然劇烈震顫,腦海里響起個古老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第一個問題,問繼承者的守護者 ——”
“你愿意為她,獻出你的骨核嗎?”
陸沉的瞳孔驟然收縮。
獻出骨核?那意味著…… 徹底失去與骨核對抗的力量,甚至可能被反噬成沙骸獸!
沙晶尸傀的嘶吼已經到了耳邊,紅光中的祭司身影還在等待答案。他能想象到艾麗西亞此刻在父廟中焦急的眼神,那枚懸在她面前的溝通戒,正隨著時間流逝而越來越黯淡。
手背上的沙化紋路突然傳來一陣鉆心的疼,像是在催促他做出選擇。
陸沉握緊了骨刀,看著那道連接天地的紅光,突然笑了。
老刀說過,守沙人的字典里,從來沒有 “不愿意” 這三個字。
他舉起凈化戒,對著紅光的方向,一字一句地喊道:
“我愿意!”
話音落下的瞬間,凈化戒突然炸開刺眼的金光,與紅光交織在一起。陸沉感覺到體內的骨核能量正在被強行抽出,順著戒指流向父廟的方向,手背上的沙化紋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 —— 不是好轉,是能量被抽干的征兆。
父廟內,艾麗西亞看著突然亮起的溝通戒,眼眶瞬間紅了。
她知道,陸沉做出了選擇。
而紅光中的祭司身影緩緩開口,問出了第二個問題,這次是對著她的方向:
“第二個問題,問繼承者 ——”
“你愿意放棄復仇,原諒所有罪人嗎?”
艾麗西亞的身體猛地一僵。
原諒?
原諒威廉姆斯?原諒那些幫兇?原諒這個讓她家破人亡的世界?
沙晶柱上的尖刺突然扎進她的掌心,疼痛讓她瞬間清醒。母親的聲音在腦海里響起:“仇恨就像骨核的咒印,困住別人,也困住自己?!?/p>
她望著水晶棺槨里父親的遺骨,突然想起小時候,父親抱著她在父廟前看星星,說 S 部落的使命不是征服,是守護。
艾麗西亞深吸一口氣,對著紅光中的身影,緩緩點頭:
“我愿意?!?/p>
溝通戒的光芒更盛,戒面的逆熵漩渦開始旋轉,顯然認可了她的答案。
紅光中的祭司身影舉起骨笛,似乎要問第三個問題。就在這時,父廟外突然傳來威廉姆斯的怒吼,黑紫色的劫火像條毒蛇,狠狠撞在沙晶結界上:
“一群蠢貨!那不是守廟靈,是骨核的意識分身!”
艾麗西亞的瞳孔驟然收縮。
骨核的意識分身?
那剛才的兩個問題……
紅光中的祭司身影突然扭曲起來,獸皮長袍下滲出黑紫色的液體,三戒的光芒迅速被吞噬。溝通戒發出刺耳的尖嘯,竟要掙脫艾麗西亞的控制,飛向結界破裂的方向!
“想跑?” 艾麗西亞猛地抓住戒指,沙魂戒指的金光同時爆發,“你以為我真信你的鬼話?”
她的另一只手突然掏出藏在長袍里的東西 —— 那是從神殿廢墟找到的,母親的銀鳥項鏈碎片,上面還沾著她的血。
碎片接觸到溝通戒的瞬間,紅光中的身影發出痛苦的嘶吼,黑紫色的液體像潮水般退去,露出下面真正的守廟靈 —— 那是個穿著 S 部落禮服的女子,面容竟與艾麗西亞有七分相似。
“媽?” 艾麗西亞的聲音帶著顫抖。
女子溫柔地笑了,身影漸漸變得透明:“第三個問題我來問 —— 我的女兒,你知道三戒合一的真正代價嗎?”
艾麗西亞的心臟猛地一沉。
真正的代價?
不是獻祭,不是放棄復仇,是……
女子的身影徹底消散前,留下最后一句話,輕得像嘆息:
“是遺忘啊……”
父廟外,陸沉突然捂住腦袋,劇烈的疼痛讓他幾乎跪倒在地。腦海里關于女兒的記憶正在飛速消退,那個舉著半塊馕的笑臉變得越來越模糊,像被風吹散的沙畫。
他驚恐地看向手背上的沙化紋路,那里已經恢復成正常的皮膚,卻失去了所有光澤 —— 凈化戒的能量耗盡了。
“陸沉哥!” 陳宇的呼喊在耳邊變得遙遠,“你怎么了?!”
陸沉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他想不起自己為什么要站在這里,想不起那個沖進父廟的銀色身影是誰,只覺得心里空落落的,像丟了什么極其重要的東西。
沙晶結界在黑紫色劫火中徹底破裂,威廉姆斯的狂笑穿透煙塵,帶著勝券在握的瘋狂:
“遺忘吧!都給我遺忘吧!這才是骨核最仁慈的詛咒!”
父廟的大門在紅光中緩緩打開,艾麗西亞握著三枚戒指站在門口,銀鳥項鏈的碎片在她掌心閃爍。當她看到陸沉那雙茫然的眼睛時,突然明白了母親那句話的意思。
三戒合一的代價,是讓守護者遺忘最珍視的記憶。
而她,即將面對的,是一個不記得她的陸沉,和一個即將徹底失控的骨核。
夜風吹過破碎的結界,帶著沙晶的碎屑和遺忘的味道。艾麗西亞握緊手里的三戒,突然舉起它們,對著威廉姆斯的方向。
金光再次爆發,這一次,卻帶著種絕望的決絕。
她不知道,在她舉起戒指的瞬間,陸沉的骨刀突然自行出鞘,刀身的守沙祭司圖騰亮起紅光,在沙地上劃出個模糊的銀鳥圖案 —— 那是他潛意識里,最后的記憶碎片。
這場關于戒指的博弈,終究以誰也沒想到的方式,駛向了更黑暗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