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村混合型村莊,是煤礦和村子緊挨著,村子里邊一部分是礦工,一部分是農民,煤炭產業和農業分不開,這種情況煤礦對村子的影響非常大,首先是煤礦污水污染的問題,還有糧食的中毒問題,最后是環境問題……
對于些困難,李修遠在講話稿中,提到了幾個方案。
首先是煤礦出錢,建造生物濾壩,其次是村民出工,河道清淤擴寬,再是縣財政擔保,引進光伏滴灌。
最后打造成生態濕地公園,在這個基礎上呢,發展農、漁業的農家樂產業。
最后李修遠在講話稿里邊提到,要用三年的時間,讓礦工在煤渣山上,種出月季花,徹底改變這種礦村混合村莊面對的問題。
云彥昌一連看了兩遍,最后放下了講話稿,看向了李修遠,整篇講話稿看起來,有種酣暢淋漓的感覺,尤其是最后的升華。
新農示范村:煤渣堆里種花園;讓礦工在煤渣山上,種出月季花,更是讓整篇講話稿徹底的有了一個新的高度。
云彥昌再次點上一根煙,舒緩著內心的情緒,在李修遠內心忐忑不安的時候,云彥昌緩緩的開口了。
“這篇講話稿,不是在我講話稿的基礎上改的,是另外一個全新的講話稿。”
“云縣……”李修遠聞言就想要解釋,但是云彥昌卻直接擺擺手打斷了李修遠的話:“但是你這個寫的很好,有高度,有深意,早知道這樣的話,我就不浪費時間了,直接讓你來寫好了。”
李修遠聽著云彥昌這個話,心里放松了三分,連聲說“不敢,不敢,云縣,我也是吸收了您講話稿的精髓,才……
“行了,就咱們倆人,也沒有外人,點上煙,咱們好好聊聊。”云彥昌再次把煙遞給了李修遠。
“不用我幫你點吧?”云彥昌打趣的問道。
李修遠趕緊搖頭,自己點上煙,沒辦法,這盛情難卻,就只能抽了。
“你給我說說,你是怎么想到這么寫的,我感覺你這個水平,根本就不是剛畢業的大學生水平,不光是有能力,甚至連基層的情況都這么了解,甚至比我都了解基層……”云彥昌看著李修遠好奇的問道。
李修遠搖搖頭:“云縣,我不是比您了解,而是從小在黃塬縣長大,對于黃塬縣了解,而且身邊也有親屬在煤礦上上班,還有我姐姐就嫁在了中心鎮,所以我比較了解。
要是非讓我說的話,那就是黃塬縣的人們痛恨煤礦,采空區,塌陷區,透水、瓦斯爆炸、這些詞大家都是耳熟能詳的。
但是大家又離不開煤礦,煤礦的開采,給大家帶來了豐厚的收益,有煤礦的鄉鎮不用說,就是沒有煤礦的鄉鎮,都有不少人在煤礦上上班。
所以我才覺得,應該辯證的看煤礦產業,也應該想辦法,融合煤礦產業和三農產業,因為他們結合在一起才是黃塬縣……”
云彥昌聽著沉默了半晌,看著李修遠點點頭:“你說的好,又恨又愛,恨又離不開,愛又疼痛,這就是黃塬啊。”
“修遠啊,你確實是一個善于觀察的人,也是一個有想法有眼界的人,這篇講話稿寫的很好,我稍微潤色一下……”
云彥昌說著稍微停頓,直接說道:“我改改錯別字,就用它了,思路很好,而且這篇文章,我覺得可以和之前你提到的三農問題,咱們融合一下,發表一篇文章。”
“之前你說的三農問題就很好,我當時就想要和你一起總結提煉一下,看看能不能夠發表一篇到咱們省內河東內參上的文章,但是總結了一下,還是感覺光是理論有些單薄,但是再加上這篇講話稿就不一樣了。
這是有理論有實際聯系啊,而且是有了具體的案例分析,說服力,理論和指導性都有了,咱們這篇文章標題就叫……”
云彥昌越說越興奮,這個完全可行的,結果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云彥昌不悅的皺了皺眉頭,喊了一聲進來。
“云縣……”龐志峰推門走了進來,正想要說話呢,就看見李修遠了。
李修遠看見是龐志峰,起身給讓座,雖然說他不想讓龐志峰多接觸云彥昌,但是人家是縣政府辦主任,很多時候還是攔不住的。
比如說現在,又不打招呼過來了,是不是看自己辦公室沒人了,想要偷雞啊?
李修遠心里腹誹著,完全忘記自己手上還夾著香煙了。
龐志峰看著李修遠手里點著的煙目光凝重了幾分,自己都沒有在云彥昌辦公室混上一根煙呢!
“龐主任,你有什么事?”云彥昌直接開口問道。
“云縣,工商局的常務副局長朱威,想要和您匯報一下工作,我安排在下周一……”
云彥昌不等龐志峰說完,就直接指了指李修遠:“這事你和修遠回頭說就行了,還有其他的事情嗎?”
還有其他的事情嗎?龐志峰當然有其他的事情了,但是看云彥昌這個態度,哪里還能說的出來啊,這直接就讓李修遠做主了。
自己再說的話,說不定也全讓李修遠來負責了?
這算怎么回事啊?這李修遠和云彥昌的關系,遠比自己想象的還要牢固啊,云彥昌對李修遠的信任,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分量重。
李修遠可以和云彥昌在辦公室里邊吞云吐霧,工商局也算是份量很重的單位,常務副局長來匯報工作,都是由李修遠說了算。
龐志峰對李修遠的忌憚更深了。
龐志峰離開以后,云彥昌和李修遠兩人繼續著剛才的話題說著,這個時候外邊已經下班了。
“但是這篇文章要是能發表呢,對于咱們來說,有好處有壞處,好處是,要是發表在省內的內參上,省里領導要是支持,那這個過程中,即使遇到一些困難也不算什么。
但壞處是,一旦發表了,咱們就沒有后路了,只能一條道走到黑,要么就完成,你講話稿里邊說的,煤渣堆里種花園,在煤渣山上種出月季花,要么咱們就是丟人現眼,落下一個只會吹牛的印象。”
云彥昌說著看向李修遠,李修遠感覺內心有些慌,他沒想到云彥昌玩這么大,直接要上內參,雖然說只是省內的河東內參,但是畢竟是專門給領導看的啊。
而且云彥昌這個措辭一口一個“咱們”,這合適嗎?我就是個小秘書,你是縣長啊,怎么感覺做不好,我也完了呢?
不過李修遠既然走到了現在,云彥昌一個縣長都敢賭這么大,他有什么好怕的,略微沉吟以后開口說道:“云縣,三年的時間,煤渣山上種出月季花,這應該是咱們黃塬縣建設新農示范村應該有的底氣和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