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是我剛才欠考慮了,我和你道歉。”陳硯川朝許長夏語帶歉意道。
她說得沒錯,一個小姑娘住到他的房子里去,確實不妥當(dāng)。
他想把這件事的決定權(quán)交給許長夏。
而且,他莫名覺得,許長夏一定能夠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許長夏知道現(xiàn)在不是逞能的時候,安全最重要。
雖然江耀和陳硯川都留了人在這兒,但是他們幾個人住在這么大一間宅子里,只有她一個十八歲的小姑娘作為半個主人守著宅子,更何況她還沒跟江耀結(jié)婚,名不正言不順的。
這件事確實有些棘手。
她看向一旁的何嫂跟管家,他們也正緊張地看著許長夏。
他們當(dāng)然不希望許長夏離開這兒,可許長夏這么漂亮的一個小姑娘留在這兒實在又有點兒危險。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神色各異地等著許長夏給出一個完美的回答。
良久之后,許長夏又望向陳硯川,有些猶豫地開口道:“舅舅要是不放心的話,我想邀請你這幾天在這兒住下,這樣你也能照顧到我們?!?/p>
“你倒是敢說?!标惓幋ǔ聊藥酌耄滩蛔⌒α似饋?。
“行不行呢?”許長夏又忐忑地問道。
這樣,江家老宅都是江雷霆的人,這些人的眼睛看著,也就沒有人能說什么閑話了。
再者,陳硯川往這兒一住,還有誰能有膽子來這兒鬧事?
怎么想,這都是最完美的解決辦法。
“陳先生,您就住下吧,以前也不是沒有住過這兒,是不是?”一旁管家也勸道。
陳硯川剛剛回杭的時候,曾陪著江耀在這兒住過一段時間。
舅舅在外甥家里借住幾天,無可非議。
“而且,舅舅往這兒一住,也是在給江耀哥撐腰,對不對?”許長夏見管家也認(rèn)可了這個提議,隨即跟著道。
陳硯川朝他們幾人看了眼。
許長夏的這個想法確實是對的。
他沒有理由拒絕她,他答應(yīng)了江耀會保護好她,也不忍心拒絕。
“行?!卑肷?,他只淡淡回了一個字。
聽到他肯定的回答,許長夏這才長松了口氣:“謝謝舅舅!”
“我回去收拾些東西,晚點再來?!标惓幋S即起身道。
許長夏點了點頭,將他送到了門口。
“不用等我吃晚飯?!标惓幋◤街鄙狭塑?,朝許長夏道:“以后也不用等?!?/p>
許長夏之前聽江耀說過,陳硯川很忙很忙,有時候忙到連著幾個月半年都見不著他一面。
平時回杭,舅甥兩人最多也就是聚在一塊兒吃頓飯。
“好?!痹S長夏懂事地點了點頭,回道。
只要他答應(yīng)住在這兒就好,其它的她都不去多管。
回到屋里時,何嫂正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在廚房給許長夏炒菜做飯。
許長夏默默地遞了一條手帕給何嫂。
“少奶奶,您說少爺能醒過來嗎?”何嫂紅著眼睛回頭問她。
“能!一定能!”許長夏毫不猶豫地回道。
只要Y國埋地雷這事兒有了眉目,江耀就能回來了。
她就在這兒,守著這個家,等著他。
……
許長夏第二天醒過來時,何嫂已經(jīng)將她的校服疊好放在了外間。
她昨晚又做了一夜噩夢,精神有些不太好。
夢里,是上輩子她最后幾年照顧阿蘇的一些片段。
也許是因為江耀腿上受了重傷,刺激到了她潛意識里一些沉痛的回憶。
她看著鏡子里自己眼下的黑眼圈,深吸了幾口氣調(diào)整好呼吸,用涼水洗了把臉。
洗漱穿戴好,收拾好書包去餐廳時,陳硯川已經(jīng)坐在餐椅上,一邊看著文件一邊在喝咖啡。
許長夏朝他的杯子看了眼,好像喝的是濃縮。
陳硯川在國外生活了近十年,生活習(xí)慣都偏向西化。
“舅舅,早上好?!彼惓幋ㄕ泻袅寺?。
她昨晚看書看到十一點,陳硯川還沒回來,這才六點半,他就已經(jīng)起來了。
“早。”陳硯川頭也不抬地回道,眼睛仍舊是盯著手中的文件。
“今天豆?jié){是黑豆加黃豆磨的?!焙紊⒍?jié){倒好了遞到了許長夏面前,道:“這豆子是北邊拿來的,可香了!”
“舅舅要喝嗎?”許長夏接過豆?jié){碗的同時,朝陳硯川禮貌地問了聲。
陳硯川這才抬起眼皮,朝許長夏看了眼。
見她眼睛底下有些黑眼圈,將手邊的咖啡豆罐子往她這兒推了推:“需要咖啡嗎?”
“我喝不慣這個?!痹S長夏搖了搖頭。
上輩子她在美麗國已經(jīng)喝夠了咖啡,甚至聞到這個味道,就有些不適應(yīng)。
陳硯川以為她是嫌咖啡味道苦,只是笑了笑,繼續(xù)翻看起了手上的文件。
幾分鐘后,他看完手上的東西,見許長夏早飯還沒吃完,起身道:“十分鐘之內(nèi)吃完,我七點半有會?!?/p>
一邊說著,一邊快步走了出去。
許長夏怕耽誤他的時間,拿起沒吃完的一個雞蛋,拎起書包便追了上去。
陳硯川已經(jīng)坐在車上聽前面的秘書在匯報事情。
許長夏盡量放輕手腳,在他旁邊的位置坐下了。
陳硯川和秘書在聊的,是關(guān)于軍區(qū)擴建以及年底要擴招新兵的事情。
整個華夏國,已經(jīng)進入到了緊張的備戰(zhàn)狀態(tài)。
許長夏一邊背著政治資料,一邊聽他們說著。
陳硯川無意間朝許長夏看了眼,發(fā)現(xiàn)她在偷聽,頓了頓,道:“對國家大事這么感興趣,怎么政治成績還這么差?”
許長夏覺得陳硯川這個問題問得好,但她沒法回答。
車?yán)锏娜齻€大男人只把她當(dāng)成是小孩看,回頭朝她看了看,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說話間,已經(jīng)快到學(xué)校門口了,幾人就沒再繼續(xù)聊公事。
許長夏拿起了自己的書包,朝陳硯川問道:“舅舅今天會去醫(yī)院看江耀哥嗎?我打算放學(xué)后過去?!?/p>
“不一定?!标惓幋ㄕ遄昧讼拢氐溃骸敖裉煨谐毯軡M?!?/p>
許長夏倒不是讓他去醫(yī)院看江耀,只是想提醒他,千萬不要忘記調(diào)查香江那邊的事情。
她點了點頭,乖巧回道:“那我知道了,謝謝舅舅,我去上課了?!?/p>
“等等?!标惓幋ê鋈唤凶×怂?。
許長夏去拉門把手的東西頓了下,回頭看向他。
“以后每天養(yǎng)成看報紙的習(xí)慣,會對你的政治成績有幫助。”陳硯川隨手將車?yán)锏慕癯吭鐖筮f給了許長夏,道。
他忽然想起江耀說過,許長夏之前是寄住在舅舅家里的,她舅媽對她很不好,晚上用燈多看會兒書都會被她舅媽辱罵。
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幾乎是沒有接觸外界新聞的機會的,政治成績差,也就不奇怪了。
像她這么聰明的小姑娘,不應(yīng)該被不值得的人或事情所拖累,她值得比留在爛泥塘里更好的未來。
許長夏愣了下,接過了報紙。
“謝謝舅舅。”她再一次朝陳硯川道謝。
“學(xué)校的事情,我已經(jīng)提前叫人去幫你溝通好了,你在一班,進去之后直接去校長辦公室報道?!标惓幋ǔ诘馈?/p>
“我知道了?!痹S長夏點點頭回道。
說完,自己一個人往對面二中大門走了過去。
“這還是個孩子呢,陳局,您就放心讓她一個人去搞那些復(fù)雜的入學(xué)手續(xù)啊?”前面的秘書忍不住問道。
“她可以的。”陳硯川看了眼許長夏的背影,淡淡回道。
兩個家她都能想辦法撐起來,更何況是這些瑣碎的小事情。
話雖如此,陳硯川想了想,又吩咐道:“待會兒,你給二中校長打個電話,詢問一下情況?!?/p>
“好。”
……
許長夏跟著校長一塊兒把入學(xué)的手續(xù)和章全都蓋好了,校長領(lǐng)著她往一班去的路上,忍不住問她:“許同學(xué),你想好了嗎?”
許長夏知道,校長是在問她一??荚囍笫亲詫W(xué),還是留在學(xué)校繼續(xù)上課。
“如果我在學(xué)習(xí)上還有很多不足,那我愿意留在學(xué)校上課。”她想了想,回道。
副校長說得很對,她既然都已經(jīng)重生一次,更不能做依附于男人而生存的菟絲花,江耀她要救,她自己的未來,她更應(yīng)該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而且,副校長的一句話,令她觸動很深。
女人憑什么就要被男人瞧不起呢?憑什么理科狀元就不能是女性?
“這樣才對!你能想通就好!”校長聞言,長松了口氣。
而且,江耀的事情,他們都已經(jīng)知道了,在這種情況下,許長夏更要獨立自強,把握住自己的命運!
此時,高三二班。
“若晴,你知不知道今天一班要來個插班生?”正在講臺上替老師整理教案的顧若晴聞言,朝身旁說話的好友看了眼。
“插班生?”她忍不住微微皺起眉頭。
“是啊,說不定是頂替了你進的一班呢!”好友看上去有些憤憤不平。
顧若晴沒作聲,半晌,笑了笑,回道:“也許是因為他成績好,能插班進一班的,肯定不會是普通人?!?/p>
“可是你的成績也很好啊,你這次月考考了全校第十五名呢!而且你可是從一中跳級到了咱們二中來!一班也就三十六個人,怎么就多你一個不行呢?”
顧若晴低著頭整理著教案,將講臺收拾得一絲不茍。
半晌,才淡淡回道:“沒事兒,咱們二班也挺好。”
“若晴才不在乎這個呢,她呀,來咱們二中只是為了能考上重本分?jǐn)?shù)線,然后好去國外鍍金!她爸爸都已經(jīng)給她鋪好路了!”一旁另外一個好友替顧若晴解釋道。
“真羨慕你呀,有個好爸爸好媽媽!”一旁的人忍不住羨慕道。
“這話可不能亂說。”顧若晴朝好友小聲道。
這個年代,去國外留學(xué)雖然代表著家族的財力和勢力雄厚,但并不是多么值得宣揚和提倡的事情。
然而整個二中,能比得上顧若晴家世的,幾乎沒有。
加上顧若晴長得漂亮,性格又好,人淡如菊,她在二中就是眾星捧月般的存在,每天在校外都能看見有從別的學(xué)校來的愛慕者和追隨者。
幾人說話間,早讀課的鈴響了,班主任踏著鈴聲從外面走了進來。
顧若晴隨即下了講臺,叫了聲:“起立!”
“坐下吧?!倍喟嘀魅慰雌饋碛行┎惶_心的樣子。
他將手上的英語卷子遞給了顧若晴,道:“先把這次月考試卷發(fā)下去吧。”
顧若晴的試卷依舊是雷打不動的第一張,第一名,九十五分。
而且,如果不出她所料的話,她的英語成績還是全校第一名。
顧書庭為她專門請來的英語家教,每個禮拜會去她家里給她補習(xí)兩次英文。
而且為了顧若晴以后的發(fā)展,他們家里都是用純英文交流。
“這次顧若晴同學(xué)考得不太好?!卑嘀魅卧谥v臺上推了推眼鏡,道:“當(dāng)然,這次的試卷難度很大,咱們班里第二名才考了八十四分?!?/p>
顧若晴看著自己試卷上的九十五分,想了想,謙虛地回道:“老師,我這次確實沒有發(fā)揮好,下一次一定更加努力。”
“不過,人家一班來了個轉(zhuǎn)學(xué)生,考了滿分?!卑嘀魅螄@了口氣,繼續(xù)道。
他此言一出,底下的學(xué)生隨即一片嘩然。
顧若晴愣了下,錯愕地看向班主任。
如果她沒聽錯的話,那個轉(zhuǎn)學(xué)生考了滿分?!
顧若晴自從來到二中之后,英語成績就沒有人能比得上她。
她都做錯的題目,怎么可能會有人做對?
“他該不會是作弊了吧?”有人大聲道。
“什么作弊?校長親自監(jiān)考,親自打的分,并且親自追到人家家里,請人家來的二中?!卑嘀魅螖Q著眉頭道。
“而且,這位轉(zhuǎn)學(xué)生的主科大三門,每一門都比顧若晴同學(xué)高了幾分。并且她的總分,在全校排名第七,還是在她政治只考了六十分的情況下?!?/p>
剛才顧若晴好友捧著她的那些話,此刻,瞬間成了笑話。
他們口中的關(guān)系戶,考了全校第七,顧若晴才十五名。
整個班級頓時鴉雀無聲。
顧若晴抿緊了唇,沒作聲。
顧若晴拼盡全力,英語才考了九十五,她沒日沒夜地苦讀,就是為了能維持她輕松就能考上學(xué)校前十幾名的形象。
一個還沒到學(xué)校正式上課的插班生,就這樣,把她碾壓得一文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