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澈一把攥緊她手腕，眼睛死死盯著她，“你憑什么說我沒有往心里去？！”

“你以為我這幾年不計代價的擴張勢力就只是為了找你？！不也是為了更好地護著你么！”

他聲音不自覺拔高，驚動了屋里的孩子。

細(xì)微的聲響傳來。

姜梨立刻轉(zhuǎn)頭，用力掙開邊澈的手，快步回到床邊。

寧寧只是翻了個身。

康康醒了，抿著嘴揉眼睛，表情有點委屈。

姜梨半跪在床邊，彎腰抱他起來，讓他趴在自己肩頭，緩慢在床邊踱步。

康康眼睛半睜，側(cè)枕著媽媽的肩膀。

迷迷糊糊間，看到門口有道孤零零的影子。

但是一眨眼就不見了。

“媽媽……”

姜梨撫摸他后背，在昏暗的室內(nèi)輕嘆，“快睡吧。”

次日一早。

姜梨提前帶孩子回了市區(qū)。

她臨時結(jié)束行程，沒有通知任何人。

邊澈八點多帶著早餐過去時，面對的就是空蕩蕩的房間。

他在大開的門口站了兩秒，立馬放下手里的東西掏手機。

姜梨一開始不接。

沒辦法，邊澈只能發(fā)消息威脅：你別逼我。

沒一會兒，姜梨主動打了過來。

邊澈接起，窩火道：“拌了兩句嘴你就直接把我扔下了？大清早有車嗎你就帶孩子走？”

“邊澈，”姜梨沒睡好，語氣有些疲憊，“你沒有立場干涉我的任何決定。”

去他的沒有立場。

邊澈咬牙，“對，你只是允許我看孩子，所以，我孩子呢？”

“我一睜眼就過來看孩子，孩子呢？”

沉默片刻，姜梨聲音更加冷淡，“別耍無賴，我也可以不讓你看。”

邊澈困獸一樣在原地轉(zhuǎn)了半圈，心里無可奈何，語氣卻依舊強硬。

“我已經(jīng)知道他們的存在了，你憑什么不讓我看？你別逼我和你打官司，你不一定能打贏我，到時候……”

姜梨直接掛了電話。

像是在說：隨你的便。

閉了閉眼睛，邊澈深呼吸幾次，才一臉頹然地轉(zhuǎn)身往外走。

他已經(jīng)不知道該怎么對姜梨了。

她現(xiàn)在油鹽不進，冷漠疏離，他勸不動她，更威脅不了她，軟的硬的都行不通。

沒多久。

姜梨回到公寓。

“我去把東西放好。”吳媽提著手包離開，沒有詢問為什么提前回來。

姜梨蹲下和孩子們面對面，“我們沖個澡，換身衣服，一起去床上再睡一會兒好不好？”

康康點頭。

寧寧已經(jīng)睡飽了，但看媽媽困，就點了頭。

一覺醒來已經(jīng)到了午后。

姜梨察覺身旁沒人，撐手坐了起來，見康康正帶著寧寧在床尾看電腦。

聽到動靜，康康轉(zhuǎn)過臉，“媽媽，有新郵件。”

寧寧跟著出聲，“是Anna阿姨。”

應(yīng)聲后，姜梨挪到他們身后。

電腦屏幕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是寧寧要看的超模時裝秀，一部分是康康正在拆的代碼。

“怎么不用平板看？”姜梨問寧寧。

寧寧說：“想和哥哥一起呀。”

笑了笑，姜梨看向康康調(diào)出來的郵箱頁面。

內(nèi)容和新工作有關(guān)。

只是……

地點依舊在長平。

姜梨微微皺了皺眉，讓兩個孩子繼續(xù)，自己離開臥室，撥了個電話。

“看到郵件了？”Anna問。

姜梨“嗯”了一聲，問：“不是說好，不再替我在國內(nèi)接工作了？”

Anna回：“在你說之前，有兩項工作已經(jīng)談得差不多了，另一家我推了，Z.D的推掉實在太可惜。”

她說話一貫語速偏快，但語調(diào)平穩(wěn)，一聽就能讓人想到她干練利落的外形和行事風(fēng)格。

姜梨不解：“可惜什么？”

Anna耐心回復(fù)：“Z.D這次完完全全是沖著吸引你來的，雖然主題限定，要求很高，但合作作品最后可以直接參加三年一屆的百繪獎。”

“一旦獲獎，‘鹿鳴溪’的含金量又要再提升好幾個level，未來不止國外，國內(nèi)你也不愁沒地方賺。”

姜梨沉默了。

老實說，她心動了。

畢竟只要是從事繪畫行業(yè)的人，就沒有不知道Z.D工作室和百繪獎的。

可繼續(xù)留在長平，她就避免不了要頻繁見到邊澈……

Anna之前和姜梨聊過，多少知道她在糾結(jié)什么。

說：“感情問題和事業(yè)相比根本不值一提，你在國內(nèi)的履歷幾乎是空白，這次機會難得，就算你不想做，我也不會讓你放過——”

“你和Z.D合作的消息我已經(jīng)在國外放出去了，沒幾天國內(nèi)也會知道。”

“這工作你現(xiàn)在要是硬給推了，你之后就會成為全行業(yè)公認(rèn)的爽約蠢貨，誰再想和你合作，都得先考慮你的人品和腦子。”

姜梨：“……”

沉默中，自稱日理萬機的Anna率先掛了電話。

獨自在客廳坐了會，姜梨給Anna發(fā)了條消息：

我明白了，但之后別再替我接國內(nèi)的工作。

Anna秒回：看情況吧。

姜梨：……

對她而言，Anna實在是個極其優(yōu)秀的賺錢搭檔。

但其他方面，實在很難評價。

正一個人握著手機出神，臥室的門開了。

“媽媽！”寧寧小跑著撲過來，眼睛亮晶晶的。

姜梨近些日子難得看她這么興奮，不由淺笑著問：“怎么了突然這么高興。”

她一問，寧寧突然又有點緊張，晃一晃她膝蓋，“媽媽，你希望不希望寧寧每天都漂漂亮亮？”

姜梨不明所以，抱她坐到自己腿上，“當(dāng)然了。”

“那就讓寧寧去那個小明星比賽。”

姜梨動作一頓，“小明星？”

“是童星選拔。”康康的聲音傳來。

姜梨抬臉，就見他正走過來，懷里抱著電腦，電腦上還在播放時裝秀的視頻。

將電腦放到茶幾上，康康把視頻往回調(diào)，“是宣傳廣告。”

姜梨看了一會兒，視線重新落回寧寧的臉上。

不等她說什么，寧寧已經(jīng)開始摟住她撒嬌：“媽媽媽媽~”

姜梨抱住她，忽然想起昨晚和邊澈的爭吵內(nèi)容。

忍不住懷疑，這廣告是不是他的手筆。

可緊跟著又覺得自己的懷疑荒謬。

他是人，又不是能預(yù)測的神，怎么可能知道寧寧哪時哪刻會看到廣告……

“報名時間還有好幾天，讓媽媽稍微想一想，好不好？”姜梨說。

寧寧有點心急，“我這次沒有自己亂跑，先過來問媽媽的……”

她聲音低落下去，“媽媽，你是不是討厭寧寧唱歌跳舞？只想寧寧和你一樣畫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