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時候把擋板升上去，和此地?zé)o銀三百兩有什么區(qū)別？

司機會怎么腦補他們？

“你再沒個正經(jīng)就放我下車。”姜梨出聲，有點受不住他過度的親昵。

邊澈不想惹她生氣，趕緊松手，低聲哄她：“我只是高興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了，你別討厭我。”

姜梨沒吭聲。

其實遠(yuǎn)不到討厭的地步。

只是一下子不適應(yīng)。

她做不到像他那樣，說放下痛苦，下一秒就能恢復(fù)笑容。

她需要有個過程，逐漸和他和解，也和自己和解。

看她半天不出聲，邊澈主動打破沉默，不讓氣氛變得沉悶，“你想什么時候回去？”

姜梨從他懷里坐直，“盡快。”

邊澈一笑，“聽你的。”

回國前一晚。

邊澈請歐律吃飯。

席間，歐律看姜梨的眼神堪稱敵視，“我真不該多嘴幫你留人，你現(xiàn)在是高高興興抱著老婆回國了，我呢？又成了孤家寡人，孤軍奮戰(zhàn)。”

邊澈正替姜梨扯濕巾擦手，聞言戲謔的看過去，“不然你跟我一起回國，我正好缺個靠譜司機。”

歐律笑罵：“滾滾滾，老子一身賺錢的點子，你不配老子給你開車。”

他嘴上抱怨，心里其實松了口氣。

因為他看得出來，姜梨有了回心轉(zhuǎn)意的跡象后，邊澈身上的那股消沉狠戾的勁兒一下就散去不少。

現(xiàn)在會笑了，也開始耍貧嘴了。

不像之前，陰郁壓抑，情緒不穩(wěn)，仿佛隨時隨地都能發(fā)瘋。

“對了，”歐律往后一靠，說起正事，“你家里那個公司你不是挺久沒管了？”

“小余說，最開始董事會的找不到你，還會給他打電話，揚言要走法律途徑，后來就再沒動靜了，你不得留心一下？”

邊澈點頭，“邊氏雖然跟我一個姓，但我沒那么看重，就算下一秒宣布破產(chǎn)，我也無所謂。”

他曾經(jīng)因為邊氏有姜梨的心血，舍不得邊氏衰落。

后來卻慢慢想通了。

姜梨其實也很討厭邊氏。

當(dāng)初她答應(yīng)嫁給他，除了要宋家死，就是想親自接管邊氏，讓邊氏姓穆。

但那都是以前，現(xiàn)在姜梨不在乎邊氏，他也不在乎。

甚至看邊氏沒落，會有種扭曲的快感。

因為想起邊氏，他就會想到最初回邊家遭受到的一切——

生父的壓榨式培養(yǎng)，外界的陽奉陰違、明槍暗箭，以及最讓他痛苦的姜梨。

有段日子，他甚至因為頻繁應(yīng)酬、過度操勞、持續(xù)燥郁幾次進了醫(yī)院。

而除了這些理由，還因為邊氏掙的那點錢，早就入不了他的眼了。

“邊氏你不要了？你打算專注在國外發(fā)展？”姜梨忍不住出聲。

她是第一次知道，他出國后完全沒再管過邊氏。

邊澈沖她搖頭，“國內(nèi)市場咱們自然是該占就占，不過不是用邊氏來占。”

“記得之前因為你成立的‘慕梨’么？孫羌一直替我盯著，加上我手上的資金流、一手消息等等，未來只會比邊氏更強。”

歐律插話，調(diào)侃姜梨：“你就別擔(dān)心了，就稀里糊涂跟著澈子，什么也別想，活到一千歲都不怕沒錢花。”

他說這種話，姜梨怎么可能什么都不想。

她不知道他話里有多少夸張成分，確認(rèn)的看向邊澈。

邊澈委婉道：“反正這輩子我們再也不用為錢發(fā)愁。”

不過不管有錢還是沒錢，她在他身邊才是最重要的。

視線落在他微微勾起的唇角，姜梨眼底不自禁浮上擔(dān)憂。

猶豫幾秒，她問：“你的那些錢，都來自什么渠道？”

正常人賺錢有這么快嗎？

她擔(dān)心他走了歪路。

猜到她在懷疑什么，邊澈一時間沒有說話。

歐律抿口酒，接話：“很多事一句兩句說不清楚，但我有個還在上學(xué)的弟弟，邊澈有個你，我們都是有牽掛的人，不賺會讓自己出事的錢。”

他避重就輕替邊澈安撫姜梨，沒有提及海外的大筆資金到底出自哪里。

誰想，卻聽姜梨主動提起：“是因為衛(wèi)洸嗎？”

衛(wèi)洸倒臺后，她在淮宜聽到過一些傳言。

有人說是衛(wèi)洸名下的灰色產(chǎn)業(yè)錯抓了邊澈，才最終因為邊澈的報復(fù)一朝敗落。

但穆家的人告訴她，邊澈是因為衛(wèi)洸幫了宋眠，試圖拉宋家東山再起，才故意以身涉險，將衛(wèi)洸連同衛(wèi)家和宋家的殘余勢力連根拔起。

不過那些聽來的話都不具體。

促使當(dāng)時的她忍不住思索：

邊澈忽然針對宋眠，會不會是因為她？

他不惜豁出命奮力一搏，到底都在背地里做過什么。

“算是吧，”歐律突然出聲，代邊澈回答：“畢竟，他是在衛(wèi)洸那認(rèn)識的我。”

姜梨看向他，眼神疑惑。

歐律擼起袖子展示肌肉，笑說：

“我除了健身，最會的可就是賺錢了。”

“不過還是剛才那句話，我不賺會讓自己出事的錢。”

姜梨并不了解他，聞言只能沉默。

這時候，邊澈出聲了：“你記得衛(wèi)洸，那還記不記得我當(dāng)時的樣子？”

姜梨想起他的寸頭、消瘦的身形，還有一臉的傷，不由微微皺眉。

見她注意力被成功轉(zhuǎn)移，邊澈繼續(xù)說：“我那時候真拼上命了，就為了能挺直腰板站在你面前。”

當(dāng)時不報復(fù)宋眠，不解決衛(wèi)家和宋家，他根本沒臉見她，更沒底氣求她什么。

姜梨有些抗拒聽這些，“別說了。”

和歐律對視一眼，邊澈握住她的手，“怎么，不敢聽？那就不說了，反正差點被打死的事也沒什么好提的，又不光彩。”

姜梨皺眉，抿唇不語。

“你夠了啊，賣慘上癮還是怎么著？”歐律適時開口。

邊澈不答話，掐著酒杯朝他舉了舉，一切感謝盡在不言中。

很多事他并不想瞞姜梨。

但真讓她知道了，只會加重她的思慮，有害無益。

他想她無憂無慮待在他身邊，外面那些風(fēng)雨雷電，他自己能扛。

之后邊澈和歐律天南海北，聊了很多。

回到別墅時，夜已經(jīng)深了。

姜梨很累，回了些信息和電話，就洗澡上床，準(zhǔn)備睡覺。

迷迷糊糊間，察覺有人進來，從后面抱住了她。

邊澈一直是半夜摸來客房，姜梨對此早已麻木。

但沒幾分鐘，她原本平穩(wěn)的呼吸聲忽然亂了，緊跟著就掙扎翻身，坐起來開了床頭燈。

昏黃的光暈中，她紅著耳朵，直直瞪著床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