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那輛冰梅粉的車匯入車流,沈厲征才收回目光,與此同時,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幻影緩緩行駛到他跟前,副駕駛下來一個穿著黑西裝,身材健碩的男人,恭敬地替他拉開車門。
沈厲征躬身坐了進去,隨手撥了個電話出去。
“徐放,明天讓法務部擬一份收購盛銳股份的合同。”
徐放已經睡了,聞言,腦袋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沈總,盛銳的收購計劃不是已經進行的差不多了,為什么還要收購其他股份?”
沈厲征語氣淡漠,“我花高薪請你來是向我提問的?”
徐放瞬間清醒,一秒從床上坐直,“沈總,我錯了,明天一上班,立即落實此事。”
黎小滿不知道程宥齊昨晚什么時候回來的。
次日她起床下樓,走到樓梯中間時,聽見餐廳有人說話的動靜。
一道甜膩的女人聲音尤其突兀,“張媽,這個牛奶燕麥記得多放點糖,小滿喜歡吃甜食。”
“還有這個蜂蜜烤蛋糕,味道也淡了,下次做的時候注意點。”
正是程宥齊的助理江芙,也是昨天晚上跟程宥齊在辦公室里顛鸞倒鳳的女人。
黎小滿曾經真心把她當作姐姐,跟她無話不說,知道她一個人來宜城工作,還經常留她在家里吃飯。
如今想來,倒是她引狼入室了。
黎小滿忽然記起一個多月前的某天,江芙過來家里給程宥齊匯報工作,因為趕上暴雨,黎小滿不放心她獨自開車離開,留她在家里過夜。
后來半夜她起床給奶奶倒水時,隱約聽見客房的方向傳出了細微的動靜。
她當時還以為江芙在這里住不慣,過去敲她的門,結果等了好久,江芙才開門出來,領口微敞,表情也有些不自然。
她解釋說自己做噩夢了,黎小滿沒有多想。
但此刻,她明白了,做噩夢是假,偷情才是真。
樓下的說話聲還在繼續,黎小滿回過神,由內而外感到一陣惡心。
底下的人聽見樓梯上的腳步聲,一齊看過來。
程宥齊今天穿得很精神,白襯衣,黑西褲,英姿勃發。
他率先起身,迎過來,“醒了?怎么不多睡一會兒?”
黎小滿搖頭,“睡久了頭暈。”
“哎呀,頭暈是不是餓狠了的?”
江芙長相漂亮,身材堪稱人間尤物,她一臉擔心地接過話頭,拉著黎小滿坐到餐桌前。
“聽程總說你這幾天都不怎么吃東西,這樣下去,頭不暈才怪。”
她邊說邊把面包牛奶往黎小滿面前擺,“可心疼死我了,小滿,多吃點,趕緊恢復元氣。”
黎小滿點頭,喝了口牛奶燕麥,剛要咽下去,面上表情忽然變得奇怪,隨后側身,一口噴在江芙身上。
“好難喝!”
忽如其來的變故讓在場的人都懵了一瞬,尤其江芙,新買的裙子,才穿第一次,就被弄得一塌糊涂,乍一看,黏黏糊糊,像是嘔吐物。
眼看她臉色都青了,程宥齊連忙借著給黎小滿擦嘴,順勢抽了幾張紙遞給江芙。
“不好喝就再換一杯,張媽,重新做一杯過來。”
黎小滿一向不怎么挑食,忽然那么大反應,說明是真的不對胃口。
張媽連忙鉆進廚房,心里記起江芙的叮囑,咬牙又多放了三大勺糖進去。
“太太,這次的應該沒問題了,您再嘗嘗。”
黎小滿皺著眉,將信將疑又喝了一口,這次,在嘴巴里都沒待到兩秒,再次噴出來。
“張媽,你是往里兌了糖精嗎?”
江芙看著自己還沒來得及擦干凈的衣服,再次被糟蹋的一塌糊涂,瞬間想死的心都有了,“小滿…”
她的聲音又嬌又媚,發起嗔來都別有一番韻味。
黎小滿仿佛這才看到自己干的好事,“呀”了一聲,作勢幫江芙清理,“對不起啊,江芙姐,那奶太難喝了,我實在忍不住。”
江芙心里把黎小滿都罵了八百遍了,面上卻半點沒敢表現出來,咬著牙,一句“沒事”還含在舌尖,就聽黎小滿質問張媽,
“您是不是故意的,您自己嘗嘗,甜得齁人,這東西能進人肚子里嗎?”
張媽驚恐地搓著手,“太太,是江小姐說,您愛吃甜的,所以我才…”
“江小姐?我看您是老糊涂了,記不清給你發工資的人是誰!既然如此,明天開始,您就別過來了。”
黎小滿說完,丟下幾人,“氣沖沖”回了樓上。
程宥齊一臉莫名奇妙,不曉得一夜之間,黎小滿怎么忽然像是被人奪了舍一般,變得暴躁又無禮。
他給了江芙一個安撫的眼神,連忙追著上了樓。
“小滿,一個傭人而已,用的不順心開除就好了,犯不著為了那樣的人氣自己。”
黎小滿剛剛的戾氣已經散了,皺著圓圓的臉頰坐到沙發上,“宥齊,我剛剛是不是情緒太激動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控制不住想要發火。”
程宥齊看著黎小滿自責懊惱的樣子,不像是演的,嘆了口氣,“小滿,沒事,奶奶去世,這幾天你心情不好,我們都能理解。”
黎小滿撇嘴,“江芙姐一定被我氣死了,她這么關心我,我還當眾下她臉。”
“你江芙姐最疼你,她不會怪你的,待會兒我下去替你解釋一下就行。”
黎小滿點了點頭,面上一片真誠,“那你轉告一下江芙姐,就說過幾天我約她逛街,一定賠件比她身上那件還貴,還好看的裙子,讓她千萬不要生我的氣。”
程宥齊點頭,“到時候你也給自己買幾身新衣服,都刷我的卡。”
黎小滿彎唇,“老公,你真好。”
張媽是江芙親自招進來的,被一頓數落就算了,還不由分說給開除了,簡直比當眾打江芙一個耳光還讓她難堪。
她一邊用吹風機吹著自己剛剛清洗干凈的衣服,一邊撇著嘴巴流眼淚。
程宥齊鉆進洗手間,從后面一把抱住她。
“別哭了,哭得我心都疼了。”
江芙別過臉,“把人哄好了?”
程宥齊吻她耳垂,“嘴上哄著她,心里記掛著的全都是你這個小妖精。”
江芙破涕而笑,轉身靠在程宥齊胸膛上,委屈巴巴,“你說她今天怎么回事啊,故意針對我,該不會是發現什么了吧?”
“她能發現什么?光長脂肪,不長腦子的,估計被她奶奶的死刺激到了,激素有些紊亂,過幾天就好了。”
江芙“噗嗤”笑出聲,“你的嘴巴可真壞。”
她還要再說什么,程宥齊低頭吻住她的嘴,“還有更壞的,寶貝,我們好像還沒在這里做過吧,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