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姚腳步頓了頓,便繼續神色如常的路過了丫鬟們,迅速找到了自家兒子。
嶼弘不知道,自家娘親怎么哭了,他忙道:
“娘親,發生了什么事,你告訴嶼兒,嶼兒去給你出氣!”
林青姚看著失而復得的兒子,心中滿是酸澀,然后便告訴了他,自己做了一個夢。
林嶼弘臉色煞白:“嗚嗚嗚,母親,那只是夢,您不會死,對不對!”
林青姚點頭道:“別怕,娘親不會死的,你也不會死。
這一世,該死的人只是他們!”
就在兩人說話間,空氣中傳來了火油燃燒的味道。
林青姚心中一驚,立即拉著兒子翻窗而出,將身子隱在了暗處。
突然,一對男女的談話聲傳來:
“管家哥哥,你沒有搞錯吧,大少爺真的得了公主親眼,要做駙馬了?”
“那當然了,少爺親自給我寫的信,那還有假。”
“等這大火燃完,哥哥解決了他們,就能去公主府做管家,到時候你就是管家夫人!”
“我自然知道哥哥說的不假,只可惜夫人對我還挺好的呢,
三年前若不是她給我一口飯吃,我都餓死在饑荒里了。”
“哼,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她們母自己短命,怪不到你身上。”
說著,兩人便發出了不合時宜的聲音,
緊接著那丫鬟卻看到,林青姚已經出現在了兩人面前。
她立刻瞪大了眼睛,卻連聲音都沒有發出來,便直接被抹了脖子。
管家意識到了懷里的人不對勁,驚恐之余,還想要閃身躲避,卻同樣倒在了地上,
嶼弘自小便被林青姚安排習武,自然不會是拖累,
他拿起地上的石頭,直接解決了想要從背后,對林青姚下手的管家。
雖然解決了兩個狗腿子,但看著曾經的溫馨的家,如今被熊熊大火包圍,
母子二人的心也都沉了下去......
想殺他們的不是別人,正是他們的丈夫,和親生父親。
江晦時常念在嘴里的,糟糠之妻不下堂、虎毒不食子之類的圣人之言,
在公主跑出的橄欖枝面前,立馬成了笑話!
或許是老天爺,覺得他們母子死得太慘,給了他們重來一次的機會。
林青姚捏緊拳頭,眼里殺意凌然。
她知道,江晦擔心她死不透,還派來了殺手......
即便母子二人已經隱瞞了蹤跡,還是被江晦派來的殺手尋到。
就在林青姚靠在車窗邊,剛一露頭的瞬間,
一道寒光便忽然襲來!
林青姚反應迅速,立即側身躲開攻擊,然后奪了殺手手里的刀,反手將其一刀斃命,
但她的胳膊也被劃出道口子,往外冒血......
那殺手有幾分本事,看出她身上有暗傷,
只在她右胳膊抬手之時慢了一拍,便從腳尖放出了暗器。
嶼弘見自家娘親受傷,著急得紅了眼睛,立馬拔刀沖出去,解決了另兩個殺手。
可他畢竟年幼,解決了兩個專業殺手,已經是臉色慘白,身上還掛了彩。
林青姚心疼,卻根本不敢耽誤。
這幾個殺手,只是探子,一旦發現母子二人的蹤跡,必定會再有追兵,
到時候他們母子就是再能殺,也擋不住。
她不敢耽誤,立馬解開了拉車的馬,翻身上了馬背。
就這樣林青姚母子二人,一路殺一路逃......
終于是在踏入望川郡地界時,再也堅持不住,她落下馬背倒在了路上。
可看著不遠處,黑壓壓的行軍隊伍,
她嘴角卻掛起了一絲淺笑。
她聽到了兒子的喊聲,以及朝著她而來的馬蹄聲,
緊接著是一張棱角分明的臉,在她的面前逐漸變得清晰。
蕭霽寒膚色是常年風水日曬的粗糙,猿背蜂腰,身形高大。
從他挺直的背脊,以及大馬金刀的蹲姿,便能看出是個冷硬不屈之人。同時他一雙鷹眼帶著寒光,輕輕一掃,讓與之對視之人頭皮發麻。
但眼神在落到林青姚身上時,寒氣卻都化開了。
林青姚撐著最后一絲力氣,眼角滑落淚珠:
“蕭霽寒,我還是來尋你了......”
他什么都沒有問,只輕聲嗯了一聲,
便一手一個,將受傷昏迷的林青姚母子,抗在肩上,走到了手下尋來的馬車邊。
林青姚再次醒來的時候,身上的傷口已經包扎好了,
蕭霽寒就坐在她面前,語氣冷硬:
“說罷,這次又想為你那夫君求什么,還故意往自己身上捅刀,連苦肉計都用上了!”
“莫不是這次不是要通關文書了,而是要我這幽王的位置。”
“哼,就江晦小兒那小身板,一把長戟都能將其壓死,還想要帶兵,他也配。”
不是蕭霽寒有次懷疑,而是當今亂世景象,四處都是暴動。
一個書生想要在朝中,靠著三寸不爛之舌獨攬大權,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唯由手握兵權,才能一錘定音。
林青姚:“......”
被這一連串質問,砸得腦袋都是懵的,
好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五年前,江晦要上京科舉,但沿途都有馬匪作亂,
她便給蕭霽寒送了一封信,讓他出一份通關文書。
誰知,都已經過去那么久了,
他竟然還記得此事......
林青姚暗暗嘆了口氣,只能解釋起了自己是如何眼盲心瞎,被江晦給騙了,
然后被殺手追殺,一路逃到望川郡,終于遇到老友收留。
聽到江晦竟然辜負了她,蕭霽寒本能地眉頭一擰。
可聽到臨死之前,林青姚只記得他,蕭霽寒便暗暗松了口氣。
他問:“所以,你確定你對江晦一點愛意都沒有了,只想著報仇雪恨?”
林青姚深知,他最喜歡刨根問底,便點頭道:
“早就沒有了,現在我只想他死——”
蕭霽寒聞言,終于是心情舒暢,小聲哼道:
“早該如此了,一個比那人好千倍的男人擺在你面前,你卻沒有珍惜。
得虧等你的是我,要是其他男人,你早沒有機會了。”
“好吧,看在你認真給我道歉的份上,我就再給你一個機會!”
林青姚也不知道是不是昏迷太久,腦子還沒有跟過來,只覺得耳朵嗡嗡嗡的,
于是便掏了掏耳朵,問:“你剛剛說什么,再說一遍?”
蕭霽寒不知怎么的,卻一改先前的冷硬態度,
臉上掛笑,溫和道:“公主先歇著,微臣晚點再來看您,
還有這茶有點燙,微臣已經給你吹好了,您放心喝......
還有這個搖鈴,你搖一下微臣便能聽到,第一時間就會趕過來。”
說罷,他便在林青姚見鬼似的目光中,起身退出了房間。
屋外,是林嶼弘在練刀。
這孩子一路上見到許多次母親險些死在自己面前,
意識到了自己的無力,身體一能動彈便已經下床開始練武。
蕭霽寒見此,摸了摸下巴,然后便直接走了過去,指點了他兩句。
林嶼弘竟然發現自己的招式順手了不少,立即驚喜不已,
放下刀后,他笑著問:“對了,我娘親醒了嗎?您救了我和我娘,我還不知道您是誰呢。”
這間院子隔絕了所有人視線,林嶼弘只知道他是自家娘親的朋友,便有此一問。
蕭霽寒笑容深了些:“汝可喚本王為義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