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晦氣不過,當(dāng)即罵道:
“林青姚,你別太過分,你為我用的墨水都是金子做的不成,
竟然要十萬兩,你怎么不去搶?。∥以诔源┯枚仁辏悠饋硪膊怀^一萬兩。”
說著,他便立即對崔邦彥拱手道:
“若當(dāng)初我知道她是別有用心之人,當(dāng)初我寧愿餓死,也不吃她一粒米?!?/p>
“還請大人能夠秉公辦案——”
“砰——”
“肅靜!公堂之上,豈是喧嘩爭吵之地?!?/p>
崔邦彥拍響驚堂木,卻一改先前的態(tài)度,臉色很是難看,罵道:
“大膽江晦,吃了拿了,才說當(dāng)初寧愿餓死,吃之前你怎么沒有這份骨氣!”
“你口口聲聲說你飽讀詩書,自稱天子門生,行事卻狼心狗肺。
先丁昌縣令打著你的名義,謀奪林氏家產(chǎn)一事,你說你不知情,
但林氏對你十年的資助,卻無可否認(rèn),
這里都是你在丁昌縣讀書科舉開銷的單子和證據(jù)!”
江晦臉色大急,忙道:
“大人,學(xué)生沒有否認(rèn),只是......十萬兩也太多了!
學(xué)生真的沒有花那么多啊,這林氏分明是借機(jī)報復(fù)我,您不要上了她的當(dāng)??!”
崔邦彥懶得再聽他廢話,直接拍響驚堂木,道:
“本官判你償還林氏十萬兩,你可有不服——”
江晦氣得臉色憋紅,卻只能道:“......學(xué)生,不敢不服?!?/p>
賠銀子了事也就算合理,可關(guān)鍵是,他根本沒有錢啊!
從林青姚手里得來的銀子,都被他拿去收買殺手了,
他才剛剛認(rèn)親,江家又不可能一下給他好幾萬兩,稍微給一點(diǎn),也被他拿去給明珠公主買禮物,如今如何還能拿出銀子來。
看江晦的臉色,林青姚便知道怎么回事,
她當(dāng)即斥道:“十萬兩一分都不能少,少跟我說你沒錢,你江家都家大業(yè)大了,連救命恩人都不給補(bǔ)償,傳出去看你爹娘打不打死你?!?/p>
“你!”江晦氣地咬牙,可看著衙門口圍滿了看熱鬧的百姓們,
他只能深呼了口氣,只能拿了貼身玉佩,讓貼身小廝先去錢莊借錢......
可誰知,錢莊的掌柜,明知他是江家大少爺,半點(diǎn)也不給他留情面,
不僅親自來了衙門,當(dāng)眾人的面,給他立下了還款契約,還笑呵呵說歡迎他下次來去光顧。
江晦氣的臉黑,只覺得晦氣不已。
若不是林青姚逼得太緊,這京兆府尹又不懂圓滑何物,
他定不會借錢還債......
折騰了好一通,江晦終于拿到了十萬兩銀票。
江晦將銀票放在托盤上,陰冷地看了林青姚一眼,甩袖轉(zhuǎn)身離開。
哼,自己已經(jīng)成為了新科狀元,林青姚就算拿回了銀子,
也奪不走他如今的一切。
敢跟自己公然斷絕關(guān)系,林青姚就別后悔!
他等著她們母子,跪在自己面前,磕頭求他救命的那日......
林青姚拿了銀票,同樣轉(zhuǎn)身離去,卻在無人注意時,給崔邦彥打了一個手勢。
崔邦彥看了一眼,桌上林青姚交上來作為證據(jù)的紙張,
其中好幾道試題.....赫然與今年科舉題目一模一樣,
瞬間他便明白了她的意思,眼睛發(fā)亮的同時,點(diǎn)了點(diǎn)頭......
蕭霽寒雖然幽王,而且也挺忙的,林青姚不好什么都找他,
文官的打臉,還是要用文官的方式來!
她看江晦能繼續(xù)蹦跶幾天!
江家,江夫人為了給自家大兒子江晦造勢,正在園子里設(shè)宴,
花團(tuán)錦簇間,坐了一大群打扮精致的夫人小姐,
熱鬧非凡,恭維不絕于耳,
江夫人只覺得揚(yáng)眉吐氣——
大兒子可真是個寶貝,
讓她在京城都長了不少面子,
就連原來與她有些齟齬的夫人,
哪怕心里都是嫉妒瘋了,都得老老實(shí)實(shí)地來恭維她,若是等兒子真成了公主駙馬,
她豈不是在京城貴婦圈子里橫著走!
想到這點(diǎn),江夫人都覺得,她應(yīng)該謝謝那姓林的商婦,
在丁昌縣的時候,若不是她救了自家兒子一命,
大兒子說不定還一直是乞丐,哪里有機(jī)會讀書科舉,為她爭臉。
可想到,林青姚竟然敲詐了她兒子十萬兩,
江夫人便立即癟嘴,果真是商婦德行,完事都離不開銀子。
敢打他們江家的臉,若不是為了兒子的名聲,
她定不會放過那賤婦!
這時候,有夫人見時間差不多了,笑著道:
“江夫人,早就聽聞您府上出了位文曲星,不如請出來也好讓我們沾沾文氣?”
“是啊,江夫人果真是吉星高照,多年前走丟了孩子,聽說您都連病了半年。
但誰曾想兒子竟然又回到了您身邊,還科舉中榜成了狀元?!?/p>
“就連明珠公主,也對江少爺另眼相看,欲招為駙馬,這是何等的榮耀啊。”
“要不說江府人杰地靈呢,連走丟的小少爺,
都比我們家那些養(yǎng)著京城的,還要有出息,你說氣不氣人?!?/p>
江夫人年過四旬,衣著發(fā)飾講究,滿頭的珠釵晃眼,一副世家夫人裝扮。
她臉上難掩喜氣,顯然對眾人的恭維很是受用,嘴上卻還是客氣道:
“呵呵,孩子剛回來,經(jīng)不得你們這樣夸。
快去看看大少爺在做什么,要是有空便過來給各位夫人見見禮,也好多認(rèn)認(rèn)自家親戚。”
眾人見此,都不由得期待起來。
江夫人瞧著眾人的神色,勾了勾嘴角,
她正要說話,便見管家匆忙跑到她身邊:“夫人,不好了,大少爺被抓了!”
“說是涉嫌科舉舞弊,京兆府崔邦彥連招呼都打一聲,就直接抓人,而且還是在文會上抓的,許多人都看到了,現(xiàn)場還有些不明事理的學(xué)子,在那拍手叫好!”
江夫人臉色頓時一變,眾夫人見她臉色不對,紛紛起身告辭。
可能來吏部尚書府做客的,自然也是消息靈通之人,
得知是京兆府尹崔邦彥突然查科舉作弊,
第一個就江晦抓了,眾夫人神色各異。
這江大少爺莫不是運(yùn)勢不太好,去了一趟望川郡聽說得罪了幽王,
雖說有公主幫他擔(dān)著,但現(xiàn)在又......
明德侯夫人甚至都笑出了聲:
“哎呦喂,這狀元名詞原來是靠舞弊來的啊,
我說怎么那么喜歡參加文會呢,整個京城的文會,就沒有那人落下的。
原來都是為了遮掩自己沒有那真才實(shí)學(xué)?!?/p>
江夫人聽到這話,頓時氣得臉都黑了,
剛剛多得意,現(xiàn)在就有多丟人。
等人一走,江夫人便氣得翻了桌子:
“氣死我了,到底怎么回事,那崔邦彥為何敢動我兒!”
管家滿頭大汗,跑進(jìn)來彎腰稟報,道:
“夫人,已經(jīng)查清了啊,大少爺這是撞上槍口上了。
京兆府尹崔邦彥根據(jù)多件案件證物,竟然查出本次科舉考題被提前泄露。
他一個招呼就不打,直接一道折子上達(dá)天聽,
陛下本就對此次科舉重視不已,念叨了多次,終于能多得幾個棟梁之才為君分憂。
可誰知,棟梁之材可能都是舞弊上榜的,
于是,陛下震怒之下,也不管涉嫌舞弊之人是誰,直接便命崔邦彥將人抓了!”
江夫人聽到這些,頓時大氣:
“啊,崔邦彥連我兒你也敢動,你給我等著——”
她一頓咬牙切齒后,便厲聲道:
“去將大少爺?shù)氖赂嬖V老爺,讓他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還我兒清白?!?/p>
管家忙道:“夫人,老爺今早被皇上召進(jìn)宮,還沒有出來?!?/p>
聞言,江夫人頓時眉心一跳,
她這才想起來——
自家丈夫是這次科舉的副考官,
一旦發(fā)現(xiàn)科舉有舞弊行為,不僅兒子清白不了,連丈夫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意識到這點(diǎn),江夫人驚得眼前一黑,直直就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