滬都嘉腚?yún)^(qū)。

二手車交易市場。

有了許芷柔開車帶路，張揚沒費什么功夫就找到了買走許芷若瑪莎拉蒂的車販子陳運達。

對方穿著“惠行二手車”字樣的定制T恤，正在車行的大廳區(qū)域與幾個學徒工吃著西瓜，旁邊還有臺工業(yè)風扇呼呼吹著涼風。

“南方的西瓜就是熟得快，汁水又多，缺點就是沒疆域的甜，日夜溫差不夠大。”

“陳師傅這都懂？”

“有文化啊陳師傅！”

“你們剛?cè)胄校瑳]聽說過陳師傅的故事，人家在做二手車前，可是學醫(yī)出身的。”

“學醫(yī)？”

“醫(yī)生有前途啊，怎么不干了？”

陳運達把最后一口西瓜，連帶西瓜籽一起吞下，開口道：“當醫(yī)生和干二手車是一樣的，都需要望聞問切，你看我現(xiàn)在，一摸汽車后面排氣管積碳情況，就能大致推斷出汽車存在什么問題。”

他確實當過醫(yī)生，不過是在老家里面當村醫(yī)學徒，因為老村醫(yī)下藥太猛，他怕出事就跑路了，來到滬都繼續(xù)打拼。

好在他運氣不錯，碰上華國經(jīng)濟高速發(fā)展階段，二手汽車交易數(shù)量在這十年內(nèi)激增。

“在營業(yè)吧？”

張揚帶著許芷柔走進大廳。

“在營業(yè)，要看什么車？”

“兄弟預算多少？”

連忙有車販起身接待。

陳運達則是在許芷柔走進大廳的那瞬間，就已經(jīng)將她認了出來，畢竟年輕、漂亮、富婆幾個標簽加持下，要說沒印象是不可能的。

“我找陳師傅。”

張揚看向還在坐著的陳運達，又說出來意道：“我朋友前段時間在這里賣了臺瑪莎拉蒂，現(xiàn)在我們想要贖回來。”

“來贖車的？”

“陳師傅你客戶。”

幾個車販看向陳運達。

陳運達用衣領(lǐng)擦了擦嘴巴殘留的西瓜汁，起身道：“車在租賃公司那邊，你們開價多少？”

豪車落地的每一天都會進行貶值，為了盡可能壓榨車輛剩余價值，在沒有賣出去前，二手車販往往會把車放到豪車租賃公司，一天也能賺個一二百塊。

“能分期的吧？”

張揚先是問了一嘴。

“當然可以。”陳運達巴不得客戶分期，因為可以吃回扣。

“最大分期多少？”

“好像是60期。”

“那就分60期。”

張揚在確定好分期數(shù)后，又問道：“我們現(xiàn)在回到車價這個問題，115萬賣，多少可以贖回？”

“130萬。”

陳運達脫口而出。

“115萬。”

張揚直接砍回賣車價，這讓陳運達連忙擺手道：“不行不行，115萬肯定不行。”

“不過！”

突然他話鋒一轉(zhuǎn)，說道：“考慮到你是辦理分期，這樣吧，125萬，我們各退一步。”

“117萬。”

“最多再讓1萬，124萬。”

張揚懶得和對方扯了，報出心目中的價格道：“120萬，不行我們就不贖了。”

“行行行。”

陳運達生怕張揚反悔，立馬就敲定下來道：“就120萬好了，不過60期的年利率是7%哈，還有先付30%的款，我提前先和你說明，免得后面有糾紛。”

“可以接受。”

張揚點頭說道。

120萬的30%首付款是36萬，還錢60期車貸要到2014年，這時候的陳運達不會想到，現(xiàn)在的120萬，可比2014年以后的120萬加利息有價值多了。

為什么常說60后、70后、80后都享受了時代紅利？

拿20歲拼搏年紀來說，60后的20歲是1980到1989年，這個時期的紅利是改革開放，帶來的經(jīng)濟高速增長，經(jīng)商就能暴富。

70后是1990年到1999年，資本市場開始建設(shè)，哪怕不投資股票，也可以乘坐上外貿(mào)、房地產(chǎn)快車，并且可以提前布局互聯(lián)網(wǎng)。

80后的時代紅利，無疑就是華國加入WTO世貿(mào)組織帶來的制造業(yè)繁榮，無數(shù)小工廠老板都站在時代風口上，賺得盆滿缽滿。

高速發(fā)展的30年，存在無數(shù)機遇，但在2014年后，準確說2012年過后，經(jīng)濟就已經(jīng)開始向下拐頭，未來十年的格局，不再是新增，而是存量博弈。

2014年的300萬與2009年的100萬，張揚會毫不猶豫選擇2009年的100萬，不僅是存在貨幣貶值，還有時代機遇。

車販們看見的，是時間帶來的金錢總量，而張揚看見的，是時代背景下的貨幣潛力與通脹。

……

在商議好細節(jié)后，合同簽署也非常順利，但讓張揚沒想到的是，前來收取購車貸款申請資料的工作人員，是替張揚跑腿的汽車消費金融公司的李樂辰。

“張先生你又買車了？”

對方剛一見面，就忍不住發(fā)出句感慨。

前幾天買奔馳S600，現(xiàn)在又買瑪莎拉蒂總裁，有錢人的生活都是這么樸實無華的？

一旁的許芷柔聽見“又”字那刻，小腦袋瓜瞬間腦補了大量日韓狗血肥皂劇橋段，眼神鄙夷地看向張揚側(cè)臉。

“渣男！”

“不知道騙了多少女人賣車賣房，掏空積蓄，神啊！這個世界上怎么會有這么壞的人？”

“金融男就是渣！！！”

張揚沒有讀心術(shù)，可不知道旁邊的許芷柔想些什么，他淡笑回應李樂辰道：“這輛是朋友的。”

“朋友”二字說出，李樂辰看了眼旁邊的許芷柔，瞬間秒懂的同時，心中不由得羨慕有錢人，上百萬的車說送就送，他卻連100塊錢的肯德基都不舍得吃。

“唉！”

“為什么我不是有錢人呢？”

李樂辰嘆了口氣，簡單調(diào)整心態(tài)過后，他看向張揚說道：“如果是張先生的話，就不需要重復提交資料了，我們公司已經(jīng)有記錄，等下周一就可以放款。”

他這句話是對張揚說的，也是說給陳運達聽的。

陳運達聽著對方恭敬的語氣，忍不住打量了眼張揚，頓時覺得這個青年實力驚人，哪怕穿著低調(diào)，都掩蓋不住那份非凡的氣質(zhì)。

……

有了李樂辰的“等下周一就可以放款”，張揚僅用了不到半小時，就在嘉腚?yún)^(qū)的一家租車行，取走了許芷若的那臺粉色瑪莎拉蒂。

由于周一才能過戶，張揚干脆把車開回惠行二手車，讓他們保管好，他后天再過來辦手續(xù)。

再次坐上許芷柔的保時捷副駕，張揚把座椅放平，閉目養(yǎng)神道：“回校，我還有事情。”

“還有哪個女生的屁股沒擦干凈？金融渣男。”許芷柔再次啟動車輛，言語粗魯?shù)仉S意詢問。

聽著對方充滿敵意的語氣，張揚睜開眼，戲謔地看著許芷柔側(cè)臉道：“你好像對金融男很有意見，難不成被甩過？”

“甩？”

許芷柔不屑地揚起下巴，目視前方道：“哪怕全世界的男人死光了，我都不會和金融男談戀愛，一群玩弄感情，要三觀沒三觀，要道德沒道德，品格低劣的人！”

“好像，還真是這么回事。”張揚想了想道。

“特別是某人，花言巧語，騙得女生連車都賣了，更是無恥至極，渣中之渣！”

許芷柔鄙夷地了張揚一眼，但忽然間她發(fā)現(xiàn)，躺著的張揚目光不偏不倚，就落在自己腿上。

“你…你往哪看呢？”

她又怒又羞，還要兼顧開車。

反觀張揚則是很平靜，淡淡說道：“某位著名的人生哲學家曾說過，當女人眼睛沒注視你的時候，你就可以看她腿了。”

“哪個狗屎哲學家這么不要臉？”許芷柔吐槽的同時，用放在座椅后面的外套遮擋自己的雙腿，不讓張揚繼續(xù)看。

“不可說。”

“是你現(xiàn)編的吧？”

“猜對了。”

“你真無恥！”

“你都罵我無恥至極，渣中之渣，那我干一些符合渣男形象的事情非常合理吧？”

“如果我收回這句話呢？”

“那樣的話，就算你把衣服全脫掉，果體站在我面前，我也不會動你一根汗毛，因為傷害女人的事情，我做不到。”

“……”

許芷柔在沉默了好一會，再次吐槽道：“要不你去當鴨吧，以你的外觀條件和說話內(nèi)核，肯定可以當上頭牌鴨王。”

話音落下。

張揚遲遲沒有回應。

許芷柔瞥了一眼，發(fā)現(xiàn)張揚已經(jīng)躺平閉目。

然而當她剛把遮擋腿的外套拿走，張揚的聲音淡淡傳來：“經(jīng)常運動的腿確實不一樣，沒有贅肉，自然狀態(tài)下都能看見線條。”

“流氓啊你！”

許芷柔忍不住羞斥。

……

原本40分鐘的車程，許芷柔硬生生開了一個小時，時刻提防著副駕駛的張揚。

待回到滬財?shù)叵峦＼噲觯S芷柔剛把車停好，就連連催促道：“別裝睡，快下車。”

“這么快就到了嗎？”張揚把座椅調(diào)回正常幅度，伸了個懶腰道：“拜了，下次再見。”

“再也不見！”

許芷柔直接糾正。

張揚淡然一笑，關(guān)上保時捷車門就徑直離開。

他對于許芷柔沒有什么特別的想法，只是見對方這么歧視金融男，他就順帶幫對方加深一下金融男的刻板印象。

但話又說回來，許芷柔的腿確實好看，不僅白，還沒贅肉，最關(guān)鍵是常年運動的肌肉線條，力量感滿滿。

如果要用兩個字形容，那一定是極品！！

而車上的許芷柔看著張揚離開的背影，恨得牙癢癢，真想一腳油門撞飛他。

幸好有法律約束，她克制住了自己的沖動，但還是忍不住罵道：“金融男就是全天下，最骯臟、最邪惡、最恬不知恥的群體！”

……

滬都財經(jīng)大學。

第一食堂。

正所謂民以食為天，由于已經(jīng)到了中午飯點，張揚先是到食堂吃完午飯，然后回到宿舍又休息了一小時，再不緊不慢地開車前往滬都各區(qū)的人才市場。

2009年的滬都，人才市場一共有四大類。

1是滬都人才服務(wù)中心，這是由官方主導，提供綜合性人才交流、檔案管理等服務(wù)的平臺。

優(yōu)點是官方背書，具有公信力，但缺點就是流程慢，崗位匹配精準度不足。

說直白點就是，你要找一個有經(jīng)驗的程序員，但它可能給你匹配多個剛應屆畢業(yè)的計算機專業(yè)學生，別問為什么沒經(jīng)驗，你就說是不是程序員就完事了。

2是滬都國際人才服務(wù)中心，這是聚焦國際化人才服務(wù)，涉及海外人才引進。

簡單來說就是，有涉外需求的企業(yè)才用得到。

剩下兩個是區(qū)人才市場和民辦人才市場，相比較于前兩個市場，它們的崗位匹配度會精準，流程也會相對簡單。

張揚先是來到浦東的一個大型人才市場，映入眼簾的是數(shù)不清的招聘攤位和來來往往的人群。

“同學是什么學歷？”

剛走進人才市場，立馬就有人上前搭訕。

因為是畢業(yè)季，張揚又是二十出頭的年紀，搭訕的卷發(fā)女人直接就把張揚當成了求職者。

“那邊簡歷墻是怎么掛的？”

張揚隨口一問。

對方聽見張揚要掛簡歷，連忙勸說道：“那是要收費的，性價比不高，你先說說你的學歷和專業(yè)，我們公司是有崗位定制化推薦服務(wù)，肯定能滿足你的要求。”

“我要招聘一名有網(wǎng)站孵化經(jīng)驗的項目監(jiān)工，要求本科及以上學歷，擁有至少五年的從業(yè)經(jīng)驗，年齡不限，薪資需面議，但不會低于業(yè)內(nèi)平均水平。”

“你…你是要招聘對嗎？”卷發(fā)女人愣了愣，聽見是甲方爸爸，腰都挺直了些許。

“對。”

張揚應答道。

“你的要求我記下了，不知道你方不方便移步，我們商榷一下代招聘的費用。”

“你直說收費標準吧。”

“目前的話，我們有三套不同的服務(wù)套餐，針對不同的情況，1套餐是坐攤給你招聘…”

“就這個了。”

張揚打斷了她。

聰明的男人，不會在一棵樹上吊死，他和對方機構(gòu)也不了解，用個最簡單的套餐就夠了。

卷發(fā)女人停頓了一下，隨之報價道：“1套餐只有坐攤服務(wù)，收費是100元一天。”

話音剛落，張揚搖了搖頭，掃視一圈來往的求職者，問道：“這里這么多求職的，我開20元就能讓他們坐一天，你們要100元，是把我當冤大頭宰？”

“20元確實可以雇傭到人，但你人不在場，萬一他們收了錢就跑，你也沒辦法對不對？”

“廢話，不然為什么選你們？”

張揚先是肯定了卷發(fā)女人的話，然后又說道：“最多出50元，不行我就去找下一家。”

卷發(fā)女人還震驚在張揚“屠龍刀”式砍價時，張揚見她沒反應，隨即邁開腳步離開。

待卷發(fā)女人回過神，左右尋找一圈，在發(fā)現(xiàn)張揚身影后，她連忙追上道：“50就50，別急著走嘛。”

“先讓我看看你們的資質(zhì)證書和公司主體，要是玩花樣，我會兩天舉報一次你們偷稅漏稅和不交社保。”張揚用最平靜的語氣，說出公司最害怕的事情。

錢他可以付，但必須要得到相應的服務(w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