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車的侍衛血氣方剛,哪里受得了這個刺激?
剛到地方就扔下馬車鉆進小樹林了。
齊瑑又磨蹭了好久,才心滿意足的下馬車。
然后對著緊緊合上的馬車簾子道
“小浪貨!乖乖在車里給我等著,回去的時候,本殿還要弄你!”
車里穿出酥軟粘膩的一聲“嚶嚶”并沒有回話。
齊瑑邪魅一笑,一揮手中的折扇,渾身通泰的走了。
雅集的主人,高陽世子崔珩,居于首座。
首座設于兩顆相依相偎的櫻桃樹中間。
崔珩一身雪白瀾袍,斜靠在矮榻軟枕之上,峨冠縛帶,名仕風流。
陽春三月,他依然怕冷的裹著雪白的狐裘,將他映襯的更加冰肌玉骨。
落英繽紛之間,儼然一副絕美的畫卷。
擅長丹青者已經開始揮毫潑墨。
擅長吟詩作賦者,已經婉轉吟哦,奮筆疾書。
蕭定頤對于這種名人雅士的集會,向來敬而遠之。
他出身鄉野,讀的最多的書就是兵書。
填詞作賦于他來說,就是天方夜譚。
現在主動湊上來,只為了尋找心中的答案。
太子齊睿,四皇子齊豫,五皇子齊瑑儼然在列。
只因大聖尊師重道,即便身為太子皇子,因為曾今受過崔珩的教誨,也只能屈居下首。
蕭定頤隱在人群后,著重觀察了太子齊睿。
齊睿養在皇后膝下,跟衛芙可以說是青梅竹馬。
他是最有可能跟衛芙有沾惹的!
況且太子到現在還未冊立太子妃,確實值得深思。
衛家的勢力有目共睹,想要長久的將這股勢力掌握在手里。
那娶了衛芙,是上上之策!
若不是自己跟衛芙自小定下以婚約,恐怕衛芙最可能嫁的人,就是太子齊睿!
奈何距離太遠,齊睿身上的太子常服,前胸后背皆有蟠龍紋。
龍爪細節處是否有芙蕖纏繞,根本看不真切。
他想再接近一點,奈何被金吾衛攔了回來。
蕭定頤不甘心的站在場外,只能靜待時機。
此次崔珩提出的論點
“君者舟也,庶民者水也,載舟覆舟,一念之間也。”
此等敏感的言論,也只有崔珩這個皇帝寵臣敢拿到明面上來討論。
一開始各方都有所顧忌,言辭多有閃爍。
可架不住在場的還有很多國子監的學生。
個個血氣方剛,滿腔抱負!
還真有幾個文采斐然的學子,洋洋灑灑,高談闊論。
崔珩邊聽邊點頭,最后還給那論的最好的幾個學子,賜了前排的位置。
這一下眾人摸清了風向脈絡,立刻開始八仙過海,各展神通。
氣氛熱烈空前,太子齊睿更是聽得認真,看的仔細。
這里面不乏飽學之士,待自己他日榮登大寶。
必定要啟用這些合自己心意的人,當左膀右臂!
齊瑑看著專心策論的太子齊睿,嘴角揚起嘲諷。
“這么上心挑選上位后的肱骨之臣,未免太早了些吧?
你有沒有那個皇帝命還要單說呢!”
四皇子齊豫半睡半醒,像是喝多了酒,宿醉未醒似的。
不管別人說什么問到他面前,他都是一縷回復
“甚好!甚好!言之有理!
沒錯!沒錯!此論甚妙!”
連說話時候的表情都一模一樣。
也不知道他這副迷迷瞪瞪的樣子,巴巴跑來這溪潭寺是干什么的!
這樣學術氛圍濃厚的氣氛,直到被一個身穿血衣的七品縣令打破!
這位須發皆白,黑瘦矮小的老頭,一臉決絕,甩掉了身上洗的發白的外袍。
就穿著一件鮮血淋漓的血衣,沖到崔珩與太子以及兩位皇子面前!
“太子殿下,左相大人在上!
下官賒縣縣令胡懷民有冤要申!
賒縣百姓九百八十余口如今身陷囹圄,朝不保夕,命不久矣!
求太子殿下跟左相大人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