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時候,太仆寺馬場迎來了他們吊兒郎當的太子爺霍明軒。
當值的牧長趕緊迎了出來,笑的諂媚。
“呦——霍郎君今日怎有空來這兒了?
小的好久沒見郎君,如今郎君越發豐神俊朗了!”
霍明軒當紈绔子弟的那幾年,也沒少來太仆寺馬場霍霍。
有時候是來看給母馬接生,有時候是欺負剛出生的小馬駒子。
有時候更是帶上一幫紈绔子弟開盤口,賭母馬這一胎下的是公是母!
只不過大家都忌憚他爹,但凡沒有踩到紅線,能忍都忍了。
但凡換個人,早給他抓進去蹲大牢了!
前兩年據說這小祖宗進了金吾衛,改邪歸正了。
兵部隸屬的幾個衙門都松了口氣。
這才安分兩年,怎么又來了?!
牧長叫苦不迭,太仆寺管事們都下值了,只能硬著頭皮自己上前應付。
霍明軒明顯喝了不少酒,醉醺醺的摟著牧長馬三兒的脖子。
惡狠狠指著裝扮成國子監學生的衛芙跟姜魚道。
“這兩小子是國子監的,竟然敢瞧不起本郎君!
會讀幾本破書,會念幾首酸詩,有什么了不起的?!
竟敢瞧不起我們這些馳騁沙場的武將?!
我說天下最好的戰馬都歸我家管!就是歸我家管!
他們非說我吹牛皮!我今兒就帶他們這群窮酸書生來開開眼!”
牧長只聽那個身材纖細,漂亮得不像話的年輕書生嘲諷道
“你吹牛也看看地方???這里可是太仆寺!是兵部的地盤!
你一個小小都尉,竟然胡吹牛皮,說這兒歸你管?!
你騙鬼呢?!喝大了趕緊回家找你娘去!
別到處丟人現眼!”
霍明軒一下就被這尖酸刻薄的學生激怒了,指著那漂亮書生呵斥道
“你個有煙不識泰山的傻X玩意兒!
今日老子就讓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實力!”
霍明軒雙眼通紅的瞪著牧長吼道
“馬三兒,把門打開,放他們進去開開眼!
讓他們見識一下咱們大聖的神駒!”
牧長一臉難色,這不合規矩?。∫郧斑@小祖宗胡鬧,都有上面人頂著。
可今日管事都下值了,自己可沒膽子放他進去?。?/p>
尤其里面還有一批即將送往邊關的戰馬!
牧長急得想上吊,他身份卑微,連個正式編制都算不上。
哪里敢得罪這個兵部太子爺?
霍明軒一把摟著牧長肩膀,使勁拍了拍道
“我知道你是個按規矩辦事的好人,這點非常好!我看好你!
但那兩小子實在欺人太甚!今日我定是要找回場子的!
只要你今日幫我打了他們臉面!狠狠羞辱他們一番!
回頭我就讓我爹把你劃進編制!弄個管事當當!”
一聽這話牧長手都顫抖了,要知道他雖然身為牧長。
其實只是管理喂馬的牧夫,都是在這里做工抵徭役的。
連太仆寺最低等的屬官都不算。
這太子爺為了出口惡氣,竟然許諾給自己正式編制。
這可是千載難逢跨越階層的機會啊!
牧長說話的聲音都有點不穩了,顫抖著問
“郎君,你莫不是喝醉了哄我呢?
這......這事怕是不好辦吧?”
誰知沒等霍明軒答話,那個漂亮小郎君不賴煩道,嘲諷道
“看吧?我就說他吹牛的!
虧我們還叭叭跟他跑這么大老遠過來,現在連大門都進不去!
你假模假式把我們帶到這里,雇個人陪你演戲。
呸——!就你這手段!我十歲都不玩了!
趕緊認輸吧!別掙扎了!
日后你見我面,就得跪下喊我一聲爺爺!?。?/p>
這可是當著好多人面,你自己下的賭注!別想耍賴!
哈哈哈哈——”
衛芙叉腰,笑得猖狂,霍明軒氣的臉都抽抽了!
一把按住腰間的刀柄,就要拔刀。
那牧長一看事情不對,趕緊按住霍明軒的手勸道
“郎君!郎君!消消氣,消消氣!
我這就讓他們進去開開眼!堵上他們的臭嘴!
郎君萬萬不可為了這等卑鄙小人,誤了自己前程啊!”
霍明軒使勁晃了晃腦袋,酒氣沖天的拍了拍牧長的肩膀道
“我記住你了馬三兒!今日你給我長了臉,讓我出口惡氣!
你的事情就包我身上了!放心吧!”
馬三兒喜不自勝,立刻狐假虎威的對衛芙跟姜魚喝道
“你們都隨我進來吧!睜大你們的狗眼好好看看!
到底是你們有眼不識泰山,還是霍郎君吹牛皮!”
衛芙跟姜魚對視一眼,然后趾高氣昂這跟著牧長進了太仆寺。
一進去霍明軒就跟馬三兒一唱一和,對衛芙極盡炫耀羞辱。
衛芙為了配合演戲,時不時露出驚嘆,羞愧,憤怒的各種表情。
反正忽悠的牧長馬三兒一直跟他們說話。
而姜魚則悄悄退后,潛入鎮北軍的那批戰馬的馬廄里面去了。
過了一會兒,馬三兒突然反應過來,警覺的問
“誒?還有個人呢?這兒可不興亂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