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州玄冷瞥一眼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劍,不屑地冷哼一聲:
“看來攝政王身在高位太久,識人的本事不見漲,這疑神疑鬼的毛病卻越發(fā)嚴(yán)重。”
“怎么,合作談不成,你這是打算扣下我,不讓我走了?”
“本王的地盤,玄帝說來就來,說走就走,未免也太隨意了點(diǎn)。”
兩對鋒利的雙眸同時迸發(fā)出危險的目光,帳外侍衛(wèi)齊刷刷全拔了刀劍對準(zhǔn)他。
席州玄眉峰一沉,轉(zhuǎn)過身陰沉下臉色。
“呵,想留下我,也要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
語閉,迅速從腰間掏出一把火銃對準(zhǔn)他手邊茶杯砰砰放了兩槍。
離舟揮劍就要刺過來,席州玄的槍口立刻轉(zhuǎn)過來對準(zhǔn)他。
“好心提醒你一句,你的劍可沒我這個東西快。”
離舟被剛才那兩槍震懾住,沒敢輕舉妄動。
席州玄側(cè)著身看向他,不高興地斥責(zé)道:
“我手里這東西叫火銃,快如閃電,殺傷力極強(qiáng),比你手上的劍快了不知道多少倍。”
“一槍就能打死一個,絕無生還的可能,是我西陵新得的武器。”
“如今第一把已經(jīng)被我娘子造出來了,如果順利,我們將會嘗試造一批出來。”
“蕭行嚴(yán),有這種東西在手,我若是想吞并晟北或大宸,完全有能耐做到。”
“但是我沒那么做,一來是我懶,管這么一個國家都讓我頭疼得要死。”
“若是天下大統(tǒng),那我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了。”
“這第二嘛,我之所以來找你合作,全是因為你有一位讓我很欣賞的王后。”
“我看上她那一身厲害的耕種本領(lǐng),而我西陵恰好亟待解決農(nóng)作增產(chǎn)問題。”
“加上晟北動蕩,三國相互制衡的平衡被打破,所以我才會出手。”
“對我而言,誰當(dāng)上晟北的新王,根本無所謂。”
“所以堯世昭找到我,并以晟北三座城池作為條件,讓我出手幫他坐上皇位,我答應(yīng)了。”
“只要三國實力相當(dāng),相安無事地過著自己的日子,我沒興趣來爭什么第一大國。”
“不過那混蛋不講信用,所以我臨時改變主意,這才撤了人手,讓人將寧安公主改送到西陵。”
“不過我這誠意滿滿地來,你卻滿腹狐疑。”
“既然攝政王看不上我西陵的合作……”
“只開放一個西宸關(guān)就想來換取我大宸的農(nóng)耕技法。”
“玄帝這如意算盤打得,是覺得我與堯世昭一樣愚蠢嗎?”
蕭行嚴(yán)毫不客氣揭穿,盯著他手上的火銃說道:
“要想與我大宸合作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誠意不夠。”
席州玄切一聲,冷嗤道:“你現(xiàn)在想合作,本皇還不想了呢。”
“有你求我的時候。”
“今年我大宸糧食產(chǎn)量全國增產(chǎn)三倍,實驗的幾個州縣已經(jīng)達(dá)到連續(xù)三年五倍。”
“我大宸的糧庫充盈,所以打這一仗,本王才這么勢在必得。”
“而西陵今年又在向鄰國幾個小國采購上千擔(dān)糧食。”
“其中有三個州縣鬧了洪澇,顆粒無收。”
“我說得不錯吧?”
所以這也是他為什么會這么主動來找他合作的原因。
說得他有多能耐和高人一等一樣。
席州玄氣惱地瞪他兩眼,咬牙道:“那你想用什么做交換?”
蕭行嚴(yán)好整以暇,擺手示意離舟收劍。
“再去沏壺新茶過來。”
“是!”
其他士兵也收了刀劍,退回自己的位置上繼續(xù)守著。
席州玄也收了自己的火銃,打開鐵扇踱步進(jìn)來,坐他一旁沒點(diǎn)好臉色。
蕭行嚴(yán)朝他伸手,“那東西借我瞅瞅。”
席州玄一個彈跳退出十步遠(yuǎn),大怒:
“想得美。”
這可是娘子親手給他打造的,送給他的第一件生辰禮。
蕭行嚴(yán)白他一眼,沉下臉色:“我就看看,又沒說要。”
“你不是問我合作條件嗎?我看看這東西值不值得,若是值得,那就用它來交換。”
“我去你……”大爺。
這樣的粗口有辱他堂堂一國皇帝的身份。
席州玄將腰間的火銃捂得死緊,氣笑道:
“這東西千金不換,還值不值?你聽聽你自己說的是人話嗎?”
“有了這家伙,若是軍營士兵人手一把,那是可以稱霸天下的厲害法寶。”
“開玩笑,讓我用這東西跟你交換,門都沒有。”
蕭行嚴(yán)修長的雙腿一叉,翹起二郎腿倚靠在太師椅上,抬起下巴冷傲喝道:
“來人,送客。”
“說得好像我大宸這農(nóng)耕技法不值錢一樣。”
“飯都吃不飽,你拿這玩意有個屁用,你不肯,本王還看不上呢。”
“滾,從哪兒來的滾回哪兒去,下次再擅闖,本王連西陵一塊收拾。”
“呸,把你能耐的,你倒是試試?”
“那就免談,滾!”
“你!”
“如何!”
離舟端了新的茶水來到打仗前,看著里頭兩位爺針尖對麥芒,相互嫌棄還看不上眼。
他挪到秦將軍身邊擔(dān)憂地問道:“不會打起來吧?”
秦將軍摸摸胡須,一臉看好戲。
“打不了,這兩位祖宗都不是喜歡挑事的。”
不過就是氣性一樣傲,誰也不讓誰,誰也看不上誰。
自從這兩位接管兩國以來,相安無事又默契地沒有起過一點(diǎn)沖突。
不像晟北狼子野心。
兩人你瞪我,我白你,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僵持了好一會兒。
到底是席州玄沒那個閑工夫跟他耗下去,他率先開了口:
“這是我娘子送我的寶貝,這把不行,回去我讓人弄一把出來給你。”
“我又沒說要你手上這把,我只是看一看。”
“要是看上了,那再詳談合作的事宜。”
饒是如此,席州玄還是不樂意得很。
娘子送他的,怎能讓別的男人上手。
瞧他這小氣樣,蕭行嚴(yán)更加看不順眼了,嘴毒地貶低道:
“一把破槍而已,你還寶貝得跟什么一樣。”
“要真合作,你還想把我王后接到西陵給你去看地呢,你覺得這合適嗎?”
“不看拉到,我也舍不得我王后到別國去,離舟,送客!”
“來了主子。”
離舟將茶端進(jìn)去擱到桌上,轉(zhuǎn)身就過來請人。
“玄帝陛下,請吧。”
席州玄氣得將扇子啪收起來,怒氣沖沖起身,朝他桌前一拍,語氣不悅道:
“快點(diǎn)看,只看一次。”
蕭行嚴(yán)冷睨他一眼,視線移到桌上那把火銃上。
他伸手要去拿,被席州玄一把按住。
“我不拿起來用一下,怎么感知它的威力?”
“你不是說只看嗎?怎么還要試?”
“不試我怎么知道它好不好用?”
席州玄被懟得神色扭曲,狠狠盯著他好幾眼。
一把奪過火銃,親自給他上堂。
“對準(zhǔn)目標(biāo),扣下這個扳機(jī)就行。”
充好彈藥后,他心不甘情不愿地將火銃遞給他。
蕭行嚴(yán)接過,一把瞄準(zhǔn)他身后的陶罐放了一槍。
那震耳欲聾的聲音震得席州玄都出現(xiàn)了短暫的耳鳴。
閉眼甩甩耳朵,他揚(yáng)手就要動手:
“你故意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