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醒來的第十日,經過幾位太醫精心照料,加上胥老的仙醫圣手。
她老人家的身體正一日比一日有所好轉。
溫梨的情況也相對穩定了下來。
她想下床去走一走,一直躺在床上,躺得她骨頭都酥了。
胥老一個眼神將她盯著乖乖躺回去。
收了手墊,他老人家與雅琴等人詢問:
“這兩日嘔吐的情況有沒有好轉?”
“林太醫開了調理的藥方后好多了,胃口也好了不少。”
“那就繼續吃著,他調理一把好手。”
“爺爺,我能不能出去躺著,整日關在房內,人都要發霉了。”
“霉了?哪兒霉了?小臉紅潤白皙水潤,沒看到哪里發霉。”
“別瞎折騰啊,好不容易保住肚中的小娃兒。”
“爺爺……”
好言詢問不成,改用撒嬌的一套。
胥老不為所動,無情懟道:
“你能保證躺到外面去能忍住不下地?”
“讓你躺著養就是不能見風,還到外頭去躺。”
“你要是想讓爺爺每日過來給你下兩針,你就讓你夫君抱你出去。”
溫梨瞟到他卷起來的銀針,嚇得縮了縮脖子。
比起喝那一碗碗黑乎乎苦死人不償命的湯藥,她最怕的還是那細長的銀針。
加上那些難記的藥方和藥性,她沒學到爺爺的半點皮毛真是有點對不起他老人家。
溫梨伸手扯扯他衣袖,試圖再掙扎一下:
“那要躺到什么時候呀?整日不是吃就是睡,再這么躺下去,我真受不了了。”
“比坐牢還難受。”
“你當初生小墩兒的時候不也是這么過來的?”
“現在才哪兒到哪兒。”
“少說也要躺滿一個月,不許胡來。”
“真的?那一個月后就能讓我下床了是吧?”
胥老敲她一記門頭,沒好氣道:
“都兩個娃兒的娘了,比你兒子還不聽話。”
“躺足一個月也是要看你身體情況的,快躺好。”
“要是躺得太累,就讓人抱你到窗邊小坐一會兒。”
“胎還沒完全落穩,寧可謹慎一些。”
“誰讓你在路上折騰這么久,把娃兒不當寶,她不得生你氣。”
“行了,爺爺盡量,爭取早點幫你把娃兒留穩了。”
“不過這一個月必須躺滿。”
“好吧,那我聽話咯。”
“那您把您那本《青囊秘集》借我看看唄。”
胥老收針的手一頓,驚訝地抬眼看向她。
“喲,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以前爺爺逼著你背的時候,你死活都不接。”
“現在怎么突然開竅了?”
溫梨嘿嘿沖他討乖一笑:“這不是經過了太皇太后這事,突然醒悟了么。”
“要是我當時多懂點醫術,說不定就不用這么折騰了。”
胥老哈哈笑著捋捋胡須,想都不想直接從懷里將書掏出來給她。
“既然接了,那就得好好看,得空了爺爺可是要考查的。”
“要是哪里看不懂,自己寫下來,我過來的時候你問我。”
說著又鄭重囑咐道:
“我這可是家傳絕學,你要是學不好,就得多生兩個來給爺爺傳承。”
“啊?”
“啊什么呀?你自己討的。”
“那我現在能后悔不?”
“悔不了了,書已經在你手里,保管好了,以后傳給哪一個你自己看著辦。”
知道她沒那個學醫天賦,胥老也沒想過指望過她。
不過按照攝政王家那血脈厲害程度,生出來的娃兒肯定差不了。
他的目標是他們生的小曾孫兒,可不是她。
她能把這些醫書都通讀一遍,已經燒高香了。
“行了,好好養著吧,我去太皇太后那里看看。”
“母后恢復得怎么樣?”
一聽他要去太皇太后那里,溫梨連忙又問他。
胥老拎起藥箱回道:“瞎操心,有爺爺在,豈會讓她有事。”
“太皇太后恢復得可比你好,今日都能下床到院子里躺一會兒了。”
“真的呀,那看來恢復得不錯。”
“果然還得是爺爺出手,我阿爺就是威武霸氣,醫術高超、起死回生,簡直華佗重生。”
“我怎么就這么好命,得了這么一個舉世無雙、藥到病除、懸壺濟世、醫道通神的.......”
“行行行,再夸都要把我夸上天了,哪有那么好。”
“爺爺走了,你好好躺著,一會兒給你送一瓶保胎丸過來。”
“每日一粒,吃完你就能下床了。”
“哎,好嘞,多謝爺爺,爺爺加點糖成不,我不要苦的。”
胥老瞪她一眼,翹起胡子哼她一句:“誰家藥不苦,還加糖?比墩兒還不如,沒用!”
“只能做到不是那么苦,不苦不可能。”
那也總比苦得發麻來得好,這幾日她舌頭都沒知覺了。
得逞的溫王后開心得手舞足蹈,繼續開啟糖衣炮彈。
“爺爺最好了,爺爺是天底下最好的,謝謝爺爺,爺爺——”
小老頭咻地奪門而出,用他現在能跑得最快的速度逃離她視線范圍內。
他怕再多待一會兒,非得被她夸得昏天暗地,神魂顛倒得走不動道。
最要命的,是這丫頭每次一夸人,那可不是白夸的。
后面絕對是有什么后招等著,好不容易把人嫁出去扔給攝政王嚯嚯。
可別再折騰他。
看著溜得賊快的小老頭,溫梨嘖一聲,很是遺憾。
她這還有件事兒沒說呢,跑那么快做什么?
今日難得被準許坐到院門外看看景色的太皇太后躺在藤椅上。
望著遠處綠油油一片的田野,心情豁然舒暢。
看著滿目翠綠,她感嘆道:
“沒想到這小村落景色如此優美。”
“峰巒疊嶂、山清水秀、翠**流,是個不錯的地方。”
徐韻將果茶端給她,滿面笑容回道:
“當初奴婢奉命過來幫咱們王上準備婚事,也被這里的景色給震住了呢。”
“等到了豐收和春色兩季的景色時是最美的,胥老說您得在這里調養一兩年。”
“到時候您可以牽著小世子去地里拔菜,去河邊釣蝦。”
“聽瞬遂說,割稻的時候,還能抓那個什么螞蚱。”
“那可是下酒的好菜。”
太皇太后揚起的嘴角許久都沒落下,眼中全是笑意。
“聽你這么一說,哀家倒是期待得很。”
“忙碌了大半輩子,沒想成在這種時候借兒媳的福氣在這里安享晚年了。”
“那您可要好好將養,早點好起來,到時候才能追得上您的乖孫兒。”
“這幾日楚爺帶著,他竟然學會扶著東西站立了。”
“力氣大得喲,宥世子都被他撲倒了兩回了。”
太皇太后會心一笑,自豪道:“像他父王。”
可不是,那小胳膊小腿兒,將來絕對也是一員猛將。
“我兒媳怎么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