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這敏銳程度,這樣都能就嗅出異樣來。
還猜得這般準,果然料事如神,聰明絕頂。
不過礙于她目前還沒掌握到具體的情報,她不便隨意與他亂說。
萬一壞了太皇太后的安排就不好了。
她嘿嘿一笑,同他打馬虎眼道:
“沒什么,就是覺得以你的學識和才能,不入朝為官太過可惜。”
“況且你在大戰中的軍功還沒賞賜過呢。”
“九郎與我提過兩嘴,意思是想留你在身邊,替他做事。”
黃嘯鞠一躬,儒雅謙虛道:
“娘娘的心意嘯心領了。”
“只是嘯沒什么軍功可言,我只是坐在后頭出謀劃策而已。”
“軍功還是要賞給沖在陣前英勇殺敵的將士比較好。”
“話可不能這么說。”溫梨爭辯。
“沖在前線上陣殺敵的士兵固然重要,但是你們這樣隱在身后出謀劃策的軍師同樣功勞不小。”
“畢竟只有你們在后方排兵布陣,兵法運用得當,大軍才能取得勝利。”
“所以不管是兵、將軍還是軍師幕僚,都一樣重要,自然也要一起論功行賞。”
“況且你還代替九郎沖到了陣前,這功勞可不是小小軍功可以估量的。”
“黃大哥就不要再推辭了,對戰場上打了勝戰的將士論功行封。”
“對為國戰死的烈士進行撫恤,這些都是朝廷應做的,也是九郎的職責所在。”
“既然朝貢沒那么快審批完,你就在農莊多留幾日。”
“這農耕技藝只聽一兩遍是很難記全。”
“最好的方法就是親手耕種一遍,從下種到管理再到收割,整個過程都經歷一遍。”
“你都不用去記它,種過以后自然而然就能記到腦子里了。”
“我會待在這里指導完整個春耕一直到結束為止。”
“你若愿意,可以一直跟著我邊種邊學。”
“若是思念妻兒,可以去將他們接過來同你團聚。”
“你家孩兒剛好可以跟我家小壯墩一起玩,相互作伴呢。”
“黃大哥覺得意下如何?”
若換做以前,他胸懷大志,必定一心想科舉入仕,入朝為官,奢望著有朝一日封侯拜相。
可經歷過一場身死,加上唯一一位親人已經不在,他也沒了那么大的追求。
如今只要國家安穩強大,如此平靜喜樂的日子也挺好。
不過他被國君委以重任,后面的提議倒是挺令他心動。
他雖自詡聰慧過人,過目不忘。
但他的確是沒辦法一下子將這些農耕知識全部一字不差全復刻下來。
正如王后所說,親自經歷一遍,也許就能牢記腦中。
經過深思,黃嘯立刻拱手答應下來:
“那好,既然娘娘不將我當外人,愿意傾囊相授,那嘯便也不客氣,遵從旨意。”
“這就對了嘛。”溫梨頓時眉開眼笑。
“那你明天就可以去將你家郡主接過來,我讓管事給你們安排一間僻靜的院子。”
“多謝王后。”
只要將人成功留下,后面有的是機會。
解決完了土壤沙質化的問題,順便把人給穩下來。
溫梨笑呵呵去跟她的好婆婆太皇太后邀功去了。
可惜在外頭太皇太后比較謹慎,沒有再與她多透一點口風。
只笑瞇瞇拍著她的手叮囑:
“等九郎回來,你一同過來聽。”
日出而作,日落而歸。
第一日的新鮮感讓眾人忙碌一整日都不覺得疲累。
伴著朝霞染紅半邊天,大家踏著余暉回了莊園。
蕭行嚴今日回來得格外晚,個別院子都熄了燈早早爬上床去入睡,他才姍姍拍開莊園的大門過來。
溫梨替他褪去朝服,關心詢問道:
“晚膳可用過了?”
蕭行嚴撩過常服外罩套上,與她回道:
“用過了,以后我若沒在晚膳時辰歸來,那必定是留在宮中用了再回。”
“好,我記下了。”
“徐姑姑有沒有跟你透露什么消息?”
她最關心這個,八卦心可一直藏著呢。
蕭行嚴輕睨她一眼,笑著牽了她的手往太皇太后那里走去。
一邊走一邊與她低語:
“意想不到,你可能會大吃一驚。”
“對了,黃嘯身上的胎記可查驗過了?”
溫梨搖頭,“李公公沒得手,黃大哥可能有所察覺了。”
“白日我暫時將他穩了下來,但是聽他問話的意思,是感覺出一絲異樣來了的。”
蕭行嚴皺眉,輕輕嗯一聲,嚴肅說道:
“那他身上的胎記還是要抓緊時間找個機會探查一下。”
“我已啟動暗網協助天機閣鋪開人群去徹查,但是最快也要半個月的時間。”
溫梨忙問,“他到底是什么身份?真是被人抱走的皇子?”
蕭行嚴站定,左右確認了一下,這才低頭看她。
“不是,但他可能是霍家主族這一脈唯一的遺嗣,也就是我的表弟。”
“啊?”
溫梨怔住。
蕭行嚴鄭重點頭,“不出所料的話。”
“所以需要驗一下他身上的胎記。”
“那既然如此的話,為何不直接當面跟黃大哥說清楚。”
“讓他自己答應驗身不就得了,何必瞞著?”
蕭行嚴牽了他繼續往前走,壓低了聲音與她解釋:
“現在黃婆婆已經故去,霍家的傳家暖玉也不在他身上,無從對證。”
“僅憑一個胎記去當面說開,不知道他愿不愿意相信。”
“如果他不相信,那豈不是讓事情陷入尷尬境地。”
“母后的意思是,借我的人手再次徹查一遍當年之事。”
“若僥幸能尋到除了黃婆婆以外的證人,同時將那枚暖玉尋到。”
“與霍家祠堂供奉著的半枚暖玉一合成,說服力更足一些。”
“所以,若是可以,一邊調查當年真相的同時,一邊確認胎記是最穩妥的辦法。”
“還有一個關鍵點,謝文賓死前,將當年陷害我皇兄的關鍵之人給除掉了。”
“我擔心,若是那人還隱在大宸,知道這件事的話,會不會對黃嘯下手。”
這么一說,確實還是需要謹慎一些為好。
兩人出了角門,朝東廂主院快步而去。
墻角一處暗叢中,一雙黝黑的雙眸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瞇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