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草長鶯飛,大地披上了綠意,光禿的枝丫悄悄吐了新芽。
轉眼已入暮春,溫梨的肚子微微隆起,再過十來日就要滿三個月。
京都皇宮得了王妃有孕的消息,把太皇太后喜得休朝三日。
本來還要大赦天下,被錢太妃勸了下來。
剛有孕就大動干戈,容易折福,還是等王妃平安生下皇孫再封賞也不遲。
太皇太后這才歇了念頭。
新春一過,便緊急送了兩位太醫和四位經驗老到的接生嬤嬤過來伺候著。
更是讓禮官千里迢迢、大張旗鼓地送來金冊金寶和玉牌,催促攝政王趕緊帶王妃回去拜廟入玉碟。
只是王妃剛有身孕,不宜奔波,所以回去的計劃暫且擱置,只得先送了冊寶過來。
攝政王不僅娶了王妃,如今王妃還有了身孕的消息很快傳遍整個京都。
攝政王不孕不育的隱疾終于痊愈,朝中歡呼一片。
各家夫人小姐更是鉚足了勁兒打聽攝政王歸京的消息。
這正妃的位置沒了,但側妃還沒娶呀。
只要能生,當個側妃也是耀及家族的好事。
小陛下都不再找借口逃脫上朝了,坐在龍椅上別說有多自豪。
下巴抬得誰都看不見,開口閉口都是等我小堂弟落地,就抱他上朝,你們以后要吵架滾出去吵,可別嚇著他。
大臣們低著頭不敢作聲,心下卻各種吐槽:
這才剛懷上,您就想這么多,干脆禪位給攝政王得了,省得他們整天對牛彈琴。
漸漸地,各州官員得了消息,也紛紛遞帖求見。
臨州只得再次加大巡防和出入盤查。
為避免王妃被驚擾,攝政王下令,非本州官員和氏族不得入內,違令者,直接罷官遣返。
如此眾人這才安靜下來。
養胎的這段日子,除了看書,練字,對賬,溫梨連毒都不敢試煉。
某人不在家中時,偶爾偷偷摸摸畫幾幅。
被禁錮了將近三個月,這不能做,那不能提。
就連下雨天,眾人也小心謹慎地前護后圍,猶如驚弓之鳥。
這小心翼翼地過了頭,溫梨差點就被護出內傷來。
她叉腰抗議,所有人嘴上應著,該怎么做還是怎么做。
氣得她發了怒,這才得來陳太醫提議:
“前三個月不穩,小心護著是有必要的。”
“滿三個月后,就可以不必這么小心翼翼,多留心即可。”
“王妃近來害口可還嚴重?”
陳太醫摸著胡須又關心地詢問她這兩日的情況。
溫梨搖頭,“就早上起來干嘔一陣,其他時間都沒事。”
“吃嘛嘛香,要么吃完再一股腦全吐出來。”
“沒事,王妃放寬心,這是正常反應,能吃的時候,您就多吃些。”
“您這身量纖瘦,暫時不需要克制吃食。”
“胥神醫留下的那些藥膳方子老夫看過了,那道白術鯽魚粥可以再做一次吃吃看。”
“若是反應不大,能吃得下,那就隔幾日吃一次,對王妃和腹中胎兒都有好處。”
一旁的孫婆婆連忙應下,“我這就去燉一盅給王妃試試。”
“陳太醫,今日王妃的胎像穩嗎?”
雅琴關心地詢問今日的情況,一會兒方午肯定又會過來詢問,方便傳話過去給主子。
“很好,雅琴姑娘不必擔心,照常就行。”
“盡量讓王妃心情舒暢,少動怒,少操勞,多休息。”
溫梨拉好袖子,站起來掐著腰摸著肚子提醒她們:
“聽到了沒,我要是不高興,肚子里這個也會不高興的。”
“別把我看得那么緊,跟看個犯人一樣,這不許那不能,憋死我了。”
“人家村婦大著肚子不是照樣下地干活,我沒那么嬌貴,身體結實著呢。”
“我自己有數的,不會亂來,別再這么大驚小怪。”
話是這么說,但是您肚子里這個可是整個宸國的寶貝,容不得有半點閃失。
要是王爺在,總能哄得王妃安安靜靜待一段時間。
可是王爺最近比較忙,時常出去好幾天都不歸家。
他們就只能更加小心護著。
幾個近身伺候的丫鬟嬤嬤只能順著她的心意來。
“奴婢,老奴們知道了。”
至此溫梨才得了片刻的私人空間。
今日一早,吃完早食,陳太醫請完脈后,溫梨便讓人去幫她請幾位族老和村長過來。
開了春,大家陸續開始準備春耕的事宜。
她的百畝良田,特別是那些荒地,得要提前開墾出來。
去年答應帶大家一起種,她這邊一旦動起來,肯定也要跟大家說一聲。
就是如今她有了身孕,估計沒辦法再親自下地示范。
能讓她去地里看著下種,估計已經是最大讓步。
“影從呢,去把他叫過來,我有話要問他。”
“哎。”
清霧放下手中剝了一半的橘子,起身去傳影從進來。
“王妃,您找屬下有事?”
影從正跟瞬遂一起量小木馬和小秋千的尺寸呢,突然被王妃傳喚。
他一猜,估計是要問主子的事情。
果不其然,王妃一開口,問的就是:
“你們王爺最近在忙什么呢?都十來日沒回家了。”
“他是不是離開臨州去辦事去了?”
影從撓撓發梢,嘿嘿笑兩聲,
“是,主子最近不在臨州,去了興州。”
走前把臨州護得跟鐵桶一樣。
除了蔣將軍手上的一萬多兵將,又特意從姚山調了十萬兵馬過來。
就怕那些亂七八糟的牛鬼蛇神跑到王妃跟前來驚擾她。
還有兩個重要原因:一是暗中護著的兄弟擊退了好幾波潛進來的殺手。
晟北玉璽一日在王妃身上,他們便一日不會善罷甘休。
最近的晟北動靜很大,北境也有些異動,秦將軍都沒來得及過來見主子,就急匆匆折回去鎮守。
二是那個謝三一直被主子扣押,謝夫人求情無果,便到處散播不好言論。
明里暗里聲討皇家趕盡殺絕,不顧忠良,試圖讓主子迫于壓力放人。
但是根據邊境那邊傳來的消息,謝家的水可不清,反而越查越不對勁。
所以王爺才親自出去處理此事。
當然主子不是有意隱瞞王妃,而是不想她為這些事情憂心。
如果她問起,便也讓他如實相告。
“興州?和謝家有關?”溫梨疑惑地看向他。
“是。”
“謝淮序還沒放?”
“沒有,還關著。”
就是人已經快不成人樣了,所以謝夫人才會以死相逼,不惜散播謠言。
“他有問題?”
“他有沒有問題目前還無法確定,但是謝家不干凈是已經確定了的,不然主子也不會一直扣著不放。”
“謝姚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