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有什么事情?”
溫梨疑惑地把玩著他的衣領,突然靈光一閃,她想到一件事。
“哦,瞧我這記性,對,是有個事情要告訴你。”
溫梨一拍腦袋,仰著頭興奮地看著他。
蕭行嚴垂眼滿臉期待,等著她告訴他答案。
“我上午在書肆與陶姐姐商量要去京都開書齋的事情。”
“可是我們兩個都對京都不熟悉,所以想讓九郎幫一個忙。”
“可以,卿卿想讓為夫做什么?盡管開口。”
蕭行嚴本來想回去找個合適的時機再問她,沒想到她自己開口了。
他心下歡喜,但是他想問的其實不是這件事。
溫梨眉眼彎彎,躺在他腿上與他娓娓不倦地說起自己的計劃來。
蕭行嚴認真聽著,馬車晃晃悠悠,伴著余暉朝水光村緩慢向前。
溫梨一邊說一邊打哈欠,強撐著眼皮將事情全部交代完。
還沒等到他答復,她的眼皮已經困倦地合上。
大掌輕輕摸上她腹部,清冷的眸光中帶著小心翼翼,又滿含期待。
深深凝望她片刻,蕭行嚴輕撫她臉頰,看得入了迷。
看她突然將腳蜷縮起來,他急忙將自己身上的大氅脫下來再給她蓋一層,生怕她睡著冷。
“影從,車子再穩點,別顛簸。”
“是主子。”
溫梨這一睡,睡到家中了還沒醒。
蕭行嚴小心翼翼將她抱下馬車,雅琴快跑去開門。
等主子將人抱進去安頓,她急忙跑去隔間請胥老。
得到消息的胥老和林老喜得從凳子上跳起來。
王妃有孕的消息也立刻傳遍整個小院。
胥莊走進去,讓蕭行嚴將她手取出來。
輕輕搭上她手腕,摸著胡須診起了脈。
其他人擠在門口,緊張地等著胥老給出答案。
蕭行嚴神色肅穆,連呼吸都不敢多喘。
胥老把了片刻,一會兒蹙眉,一會兒思考。
眾人的心也跟著七上八下。
許久,他才將她的手小心塞回被中。
“如何?”
才剛走出門口,林老就迫不及待發問。
胥老捋捋胡須,微微笑道:
“看著是滑脈,就是月份太短,不太摸得出來。”
“不過以老夫的經驗,應是錯不了,等我離開之前再摸摸看。”
神醫都這么手說了,那必定是妥了。
林老摸著胡須笑得眼睛瞇成一條細線,開懷地連道兩聲:“好,極好!”
這小子終于做了一件稱他心意的事。
說完又小心往屋子里望一眼,生怕吵著熟睡的徒孫媳。
揮揮手,讓圍著的人都散開。
“該干嘛干嘛去,從今兒起,都小心伺候好了。”
“特別是你臭小子,過來。”
“師祖警告你,不許再惹你王妃姐姐揍你,不然把你立刻馬上送走,聽見沒有。”
喜上眉梢的瞬遂連連點頭,“知道知道,保證一定聽話。”
“絕對不惹王妃姐姐動氣。”
說著高興地一個飛旋,踏上屋頂朝后山奔去。
“干嘛去?”
這渾小子,還說會聽話。
“找木頭做木馬和木劍去。”
“嘿。”
幾個哥哥一聽,立刻朝他消失的方向飛了出去。
這小子,別想捷足先登。
覃竹失望地回到謝家小院,跪在地上給夫人和表小姐磕頭。
“小的無用,沒能見到牧小姐。”
“她身邊有一群武藝高強的侍衛守護,小的別說上去求見,就連靠近都無法靠近。”
謝夫人踉蹌兩步,捂著心口差點倒下去。
“舅母!”
阮音急忙扶住人坐下,伸手給她撫順氣息,柔聲安慰:
“您別急,我再想想辦法。”
“林員外與我爹是舊識,明日我去求求他,讓他為我們引見一下薛縣令。”
“只要薛縣令肯見我們,興許就能見到攝政王和那位牧王妃了。”
“想來經過此事,表哥應該是能想通了的。”
“音兒擔心的是姑姑。”
“上次姑姑跟著姑父來找牧王妃,就沒再回去過,不知道是不是也被......”
“阿姚常年在北境打理夫君以前留下鋪面,之前讓人帶了口信回來,說是跟著姓凌回北境去了。”
“謝家也不知道怎么了,這一個個的,不是為了男人要死不活,就是脾氣倔到要死。”
謝夫人白著臉色搖搖欲墜,本來就風雨飄搖的家,如今更加岌岌可危。
再這樣下去,謝家是真要亡了,她恨得直捶自己胸口。
“逆子啊,為何要這般執著,落得如今下場。”
“三房可全指望他了,若他有個三長兩短,叫我如何是好?”
阮音急忙好言勸慰:
“舅母,這不還有音兒嗎?您別擔心。”
“如今牧小姐已經嫁了攝政王,想來表哥也徹底死心了。”
“若您氣壞了身子,表哥回來知道,一定會相當自責的。”
“來,音兒扶您回房休息。”
“覃竹,去請一下馮先生。”
薛林善低著頭處理完最后一份公文,擱了筆,望一眼已經暗沉的天色。
揉揉僵硬的腰肢,他起身打算回府邸。
身旁的趙林收拾完案桌,忍不住問道:
“大人,那個姓謝的關在牢里半個月了,這段時日抓捕的犯人有些多,這牢房的地方不夠。”
薛林善抖抖身上的肥肉,扭著胳膊舒展一下筋骨,不屑問道:
“招了沒有,他身上那塊玉牌的來歷?”
趙林搖頭,“一直死咬著是他父親當年在晟北談結盟時,晟北王所贈。”
薛林善冷嗤一聲,“和謝文賓倒是像,就是硬氣錯了地方。”
“要不是念著他爹那點功勞,主上早殺了他。”
“主上不會輕易懷疑一個人,一旦起疑,那這人必定多多少少肯定有點問題。”
“瞬大發話了,抓緊時間,讓他把玉牌的事情交代清楚。”
“牢房不夠,那就將他與死刑犯關到一起,看緊了。”
“若是出了差錯,別說本官的烏紗帽,就是你們腦袋也要不保。”
“是。”
潮濕陰暗的牢房內,謝淮序蜷縮在草堆上縮成一團。
他目光空洞無神,頭發雜亂,幾縷發絲無力地耷拉在額前。
臉上胡茬肆意生長,再不見往日溫潤儒雅的俊雋模樣。
身上囚衣破敗不堪,手上身上布滿密密麻麻的傷痕,有的已經結痂,有的還在隱隱滲血。
尤其是他手腕和腳踝處,似乎被人用過刑,廢了手腳筋。
牢頭小心翼翼打開牢房,先進來打點好獄中兄弟。
這才帶著一個蒙著面紗,披著黑衣斗篷的女子進來。
“頭兒,不是兄弟們不講情面,實在是那牢犯,您也懂,最多一刻鐘。”
“多謝哥幾個,不用一刻鐘,見一面立刻就出來。”
“來,這是這位小娘子給大家的一點酒水錢。”
說著一人手里塞了五十兩。
奎三瞥一眼手里的銀元,聳聳眉一臉兇悍道:
“您今日休沐,淌這趟渾水做什么?”
一邊埋怨一邊將銀元寶塞進衣兜中,謹慎提醒:
“東西不許帶進去啊。”
奎三一把奪過她手上的東西扔到桌上,領了人往里走。
斗篷下的人閉了閉眼,只能忍了。
來到牢房前,奎三也不開門,丟下一句。
“就是這里,半刻鐘立刻離開,速度快點。”
說完將牢頭拽出去問話。
望一眼躺在地上的身影,嬌柔的聲音輕輕響起:“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