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嘯一怔,奇怪地反問他一句:
“叔,我剛回來?!?/p>
“我家今日是有什么大喜事嗎?”
看著周圍一片喜慶裝扮,黃嘯疑惑不解。
黃大山被他弄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一臉茫然。
“阿嘯你糊涂了,今日是你的大喜日子,說什么胡話呢?”
“快上去,酒還沒敬完呢。”
突然意識到什么,黃大山臉色一變。
扭頭看向西面空地的主桌方向,回頭又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面前的人。
“咦?不對啊,你剛不是還在主桌那里敬酒嗎?怎么........”
“什么敬酒?我是今日才剛到家中?!?/p>
“您是不是認錯人了?”
黃嘯也奇怪不已。
聽他這么一說,黃大山頓時驚恐地瞪大雙眼,上下打量起他來。
“你……你說你是阿嘯?”
這乍一看可不就是黃嘯的模樣嘛?但是湊近了仔細一瞧,又似乎不太像。
阿嘯看著威嚴又貴氣,而眼前這個儒雅溫和,謙虛柔弱。
模樣有六七分相似,但若仔細一辨認,其實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人。
黃大山撓撓頭,徹底糊涂了。
“大山叔,是我呀!我是阿嘯,您把我認成誰了?”
“你是阿嘯?那上面那個黃嘯又是誰?”
“什么上面那個?”
黃嘯也被他說得一臉莫名其妙,抬手微笑著與他作揖道:
“叔,您又喝多了吧?世上哪會有兩個一模一樣的黃嘯?”
“要是真有,那也是有人冒充了我。”
“你們是不是被什么人給騙了?我才是黃嘯?!?/p>
“話說今日是誰家在辦喜事?怎么到我家里來辦了?”
黃大山怔在原地久久無法回神,他揉揉雙眼,希望是他喝多了產生的錯覺。
黃嘯見他竟然不相信,只能無奈地與他說起一些陳年往事:
“您后背那道傷疤怎么樣了?當年我不知天高地厚誤闖后山深處?!?/p>
“幸虧您和陳叔帶人尋過來,不然我就要被狼群拖走了?!?/p>
“當年您為救我,后背被野狼狠抓了一把,血流不止,后來您的后背便留了很長一條疤痕?!?/p>
“我可還記得呢,這么多年過去了,您的傷還好嗎?”
黃大山有些暈乎的酒意徹底清醒,涼風一過,他終于回過神來。
黃嘯又脫口而出一個鮮少有人知道的秘密。
“您屁股上的那塊黑斑……”
“你真是阿嘯?”
黃大山驚呼出聲。
他屁股上的黑斑是胎記,除了他爹娘和媳婦,只有幾個要好的兄弟知道。
阿嘯之所以知道,是有一次他路過他家時,黃婆的衣簍被湍急的溪水沖走。
他跳下去給撈了上來,在他房里換的衣裳,被他看到了。
“是我,我回來了?!?/p>
說罷黃嘯后退一步,拱手朝他再揖一禮。
“嘯千辛萬苦,征丁五年,不負眾望,終于歸家得見親人?!?/p>
“不知我祖母可安好?”
“哦對了,忘了與您介紹一下,這位是張千戶,是他一路護送我回來的。”
“這位是謝公子,我們進入臨州城時,守衛說我文牒有問題,不允我進,是他幫了我。”
黃大山看一眼他身旁的謝淮序,張張嘴,卻早已驚得說不出一句話來。
“叔?”
“謝公子,這是怎么一回事?”
黃大山沒有立刻回應他,反而看向一旁的謝淮序。
謝淮序安靜地看著兩人,聽完他們的談話,他現在可以十分肯定。
那個男人冒充了黃嘯的身份,而眼前這個,才是真正的黃嘯。
所以他到底是誰?為何會有如此大的能耐瞞天過海?
冒用他人身份,還蒙騙蔓兒嫁給他。
幸虧來得及時,看來只是拜了堂還未入洞房。
眼神幽深地瞥一眼上方掛滿紅燈籠的小院,他彬彬有禮提醒道:
“此事說來話長,還是先回家去見了親人再慢慢聊吧?!?/p>
“對,叔,先回家。”
天助他也,在臨州城外偶遇這位。
他當時還錯將他看成那個人,巧合之下又得知他叫黃嘯,要回溪頭縣水光村。
他頃刻間明白了過來,但是又不敢十分肯定。
于是他便上前詢問是否可以搭他一程。
得知他也是要去溪頭縣水光村尋醫問診,他便同意載他一程。
車上除了簡單交流,他身旁的護衛似乎很警覺,不肯透露太多信息。
一路下來,他除了打聽到他的姓名、年歲和家的住所,其他一概不肯透露。
所以他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只能讓覃竹快馬加鞭提前趕回。
皇天不負有心人,他還是趕到了。
又通過他們剛才的對話,他現在可以肯定十分肯定自己的猜想。
今日他倒要看看,這個男人要怎么辯駁。
拜堂了又如何,只要蔓兒看清他的真面目.......
黃大山回過神,踉蹌著朝西面棚子跑去,邊跑邊大喊:
“錯了,錯了?!?/p>
“大事不妙,又來一個黃嘯?!?/p>
這邊剛敬完主桌上幾位長輩的酒,黃大山急匆匆奔上來,氣喘吁吁指著后面對眾人說道:
“嘯哥,下面來了一個跟你長得很像的人,說他也是黃嘯?!?/p>
舉杯的手一頓,穿著大紅新郎服的蕭行嚴目光一凜,吃驚地轉過頭看他。
原本喧鬧的酒席上也頓時安靜下來,所有人停下筷子看向他。
黃有松和幾位族公被安排在主桌,與胥老和薛縣令、知府以及蔣將軍等人坐在一起。
見到兒子急急忙忙跑上來胡言亂語,黃有松怔愣片刻后,立刻大聲呵斥:
“你是不是喝醉糊涂了,胡說八道什么呢?”
“阿嘯好好在這里敬酒呢,剛敬完?!?/p>
黃大山努力睜大眼睛,認真看一眼一身大紅喜服的男人。
又轉頭看向身后正疾步上來的青衫公子,他咽咽口水。
“沒錯,我沒喝醉,他能說出當年我們入后山把他從狼群里救出來的事情?!?/p>
“還知道我屁股上那塊黑斑。”
“爹,俺屁股上的胎記知道的人不多,阿嘯當年也是無意中看到的?!?/p>
“他可能真是阿嘯,我們是不是搞錯了?”
“搞錯什么?他要是阿嘯,那現在的阿嘯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看你醉得不輕,讓你少喝點,還貪喝那么多?!?/p>
“快回去,好好的大喜日子搗什么亂。”
黃有松不悅地瞪著兒子,起身就要上前趕人。
黃大山急得跺腳,“不信你們自己看嘛,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