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她是什么身份,在他這里,她只是他認的小孫女。
本來這種婚姻大事,自該她父母親眷為她操持。
可如今聽完她的身世和遭遇,她只剩他,他憐惜和心疼不已。
既然她喚他一聲爺爺,他便多為她操心一些吧,他們如今也算相依為命。
蕭行嚴知道小老頭肯定會想方設法阻撓,所以提早就做了準備。
“她自然是愿意的。”
他認真回答。
“都沒問過她,你怎知她會愿意?”
“我已經問過她,是她親口答應嫁我,不然您覺得我為何會對她如此特別?”
胥老大驚,“什么時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蕭行嚴不急不緩答道:
“不久前剛問的?!?/p>
“問過她之后,本想找個機會向您坦白,不過一直沒尋到合適機會?!?/p>
“既然現在已經說開,希望您老成全?!?/p>
說罷抱拳朝他誠懇保證:
“本王保證,一定用心愛護她,絕不讓她再受半點傷害?!?/p>
“她當時說害怕我做不到一生一世一雙人?!?/p>
“本王已經答應她,成親后,會擬一份休夫詔書和圣旨蓋上印璽給她。”
“若本王有違此誓,她可以無條件帶著孩子和錢財拋棄本王,遠在他鄉,再嫁良人,本王絕不能阻撓,不然她可以公布那道圣旨?!?/p>
“........”
為娶這丫頭,都甘愿做到這一步了,胥老無話可說。
“若真是如此,老頭子自然不會反對。”
“多謝胥老。”
“別高興太早,老頭子丑話先說在前頭。”
“不瞞攝政王,老頭子被世人尊稱神醫之前,有個名頭在江湖中可比這個神醫響亮多了。”
“隨便找人問一句陰陽子是何人,您應該就會有所耳聞了,十步毒百人,老夫當年也是桀驁不馴灑脫過。”
“這毒死的人太多,遭了報應,夫人孩子被仇家追殺跌落懸崖不知所蹤,老夫這才棄毒從醫。”
“那丫頭雖然醫術不精,但是對用毒倒頗有點本事?!?/p>
“等她將這些醫書都過一遍,我就會教她用毒。”
“老頭子我之所以一直逼她學醫,并不是強人所難?!?/p>
“實乃毒醫不分家,她得掌握一些用藥和配藥的能耐,才能將毒煉得精準無誤?!?/p>
“所以,若攝政王敢負我家丫頭,在她這里,只有喪夫,沒有休夫,您還是慎重考慮比較好?!?/p>
蕭行嚴卻微微一笑,目光堅定無比。
“既已認定她,本王絕不會退縮,若有朝一日我真負了她,被她毒死,倒也不冤?!?/p>
“好吧,話已至此,老頭子也沒什么可說的了?!?/p>
“多謝您老成全?!?/p>
解決完終身大事,那接下來該解決眼前這個小子的事了。
蕭行嚴找他招招手,示意他上前一步。
“來,說說吧,你到底到阿梨這里來找什么東西?”
胥昭知道,眼前這個男人就是讓堯庭昶吃了敗仗,還死了最得意之子的英勇能將。
他上前拱手揖禮,毫無隱瞞道:
“不瞞姐夫,堯庭昶竊取了我父皇的帝位,根本不是順應天命繼承大統。”
“幸好當年我父皇留了一手,將傳國玉璽和北庭三十萬精銳黑騎兵的兵符交給牧老帶出了皇宮?!?/p>
“他之所以滅掉整個鎮國公府,為的就是找這兩樣東西?!?/p>
“牧老將軍和大長公主死后,他都沒找到,如今只剩我們兩人,所以他才會一直派人搜尋和追殺我們?!?/p>
“哦?那東西不在你手里?”
胥昭搖頭,“都不在,我也找過了,但是也沒有尋到。”
“這么多年都搜尋無果,那就只剩下一個可能?!?/p>
“在小阿姐手里。”
“可惜小阿姐一點都不記得我了?!?/p>
“為了她的安全,不讓她再次卷進這場紛爭當中,我才喬裝靠近,想偷偷地找?!?/p>
“若是能找到,我便帶著東西離開,來日等我將皇位奪回,我再過來接她?!?/p>
“倘若不幸殞命,讓她以溫梨的身份在宸國安穩度過余生,好歹牧家能留一絲血脈延續下去?!?/p>
“這也是我們皇家欠牧家的?!?/p>
“那你找了那么久,還是沒找到?”
“沒有,里里外外都找過了,未曾找到,小阿姐應該沒帶在身邊”
蕭行嚴略微一沉思,朝門外瞬風吩咐道:
“瞬風,去將姑娘請過來?!?/p>
瞬風拱手領命,轉身朝正堂走去。
蕭行嚴擔憂地看向胥老:“您老當年救下阿梨,這么多年過去了,她一點都沒能憶起自己的身世嗎?”
胥莊搖頭。
“給她施針用藥都試過了,但是都沒什么效果。”
“看她身體也健朗,無任何不良反應,我便也沒再仔細研究。”
“除了半年給她診脈復查一次,今年她索性都不讓我開藥方?!?/p>
這丫頭怕喝苦藥怕得要死,硬生生壓著讓她喝了半年,差點沒要她半條命。
溫梨真跟瞬遂作弊做得起勁兒,瞬風突然進來,嚇得兩人驚惶失措,做賊心虛。
“瞬風,你可別告訴爺爺,不然我讓你幫我抄。”
瞬風無奈失笑,權當沒看見。
“主子叫您過去,有要事相商?!?/p>
“什么要事?”溫梨驚訝。
瞬風搖頭,沒回答。
“您去了就知道了?!?/p>
好吧,既然是要事,那肯定是大事。
她放了手中筆,走前還不忘蠱惑小弟。
“瞬遂,繼續幫我抄,明日姐姐帶你去買魚,給你做剁椒魚頭吃?!?/p>
許久未吃到酸辣可口的魚頭了,瞬遂饞得直咽口水。
“姑娘放心,我全幫你寫完?!?/p>
溫梨滿意地蹦著小碎步朝書房走去。
瞬風走前踢自己小弟一腳,小聲警告。
“讓姑娘自己寫,小心主子狠狠罰你?!?/p>
原來胥老讓姑娘學醫的用意是為用毒,那姑娘必須只能自己過這一關,可不能偷懶了。
人未到,那明亮歡快的笑臉先探了進來。
瞬風無奈輕笑,“您進去吧,主子在里面等您?!?/p>
清清嗓子,溫梨哼一聲,這才抬腳邁進去。
“爺爺,黃行嚴,你們找我商談什么要緊事?”
等她走近,蕭行嚴伸手輕輕拉過她,讓她坐到他身旁的位置。
看她嘴角沾著墨汁,輕笑一聲,眼中滿是柔情和寵溺。
掏出手帕,替她輕輕擦去嘴角墨跡。
溫梨往后輕輕一縮,搶過他手里的錦帕自己擦起來。
看她擦得那么用力,好似那嘴角不是她自己的,蕭行嚴暗自搖頭。
倒了一杯熱茶塞進她手中,誘哄她喝一口。
溫梨奇怪盯他,嫌棄他故作神秘。
“有什么事情你盡管說,我不喝茶,該就寢了,喝綠茶我會睡不著的?!?/p>
蕭行嚴自然地接過她擦完的臟帕,裹成一團塞進腰間,緩緩開口與她說道:
“阿梨,有個不太好的事情要與你說一下,你要有個心理準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