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雨嫻從小就跟著祁驍臣一塊兒長大,哪里不了解他的脾氣。
生氣了是真會打人,揪她小耳朵,打電話給她爸告狀等等惡劣行徑,不一而足。
“哼,祁驍臣你是個徹頭徹尾的大壞蛋!”段雨嫻氣的俏臉通紅,邊往廚房外面跑,小嘴巴一路瘋狂輸出:“你等著,以后別找我?guī)兔Γ覀兒jP(guān)不歡迎你。”
“不用理她,我們煮面吃。”祁驍臣平復(fù)咳嗽的喉癢,搖了搖手,自顧自煮面,又在旁邊的鍋里加熱大骨湯。
動作看起來極其嫻熟,一點都沒有生疏的跡象。
宋紫菀坐在椅子上,小臉的表情有點繃不住,“你平常也會在家自己煮飯?”
“我啊?哪有那莓果時間在家煮飯。”男人略顯磁性的嗓音里帶著幾分輕嘲,回頭輕快的笑道:“原本今晚是要去隔壁吃飯,你不想去,我隨便弄一碗面條給你對付。”
輕言細(xì)語的解釋,落在宋紫菀耳朵里格外受用。
如果他不能給她很多很多愛,就讓他給她煮飯吃也可以勉為其難接受。
剛才那個叫嫻嫻的女孩子過來,滿身火氣,執(zhí)著的想讓祁驍臣去她家吃飯,宋紫菀就那么清清冷冷坐在椅子上不吭聲。
她故意的,就是不松口放人。
隔壁棟段家,大宅子內(nèi)十分幽靜。
段雨嫻氣哼哼的跑回家,一進(jìn)飯廳便是撅著小嘴巴坐在男友身邊的空位。
“驍臣沒時間?乖,不氣了啊,下次還有機會坐在一起吃飯。”韓晏山他語氣放得柔,令人聽不太清。
主位上的段家掌門即使不出聲,依舊給人一股強大的壓迫感。
段雨嫻皺著小臉蛋,心里氣極了。
恨不得把祁驍臣抓過來痛扁一頓才解氣。
長這么大還是頭回被自己最信賴的男人拒絕,她忽然轉(zhuǎn)過身,雙手抱著男友壯實胳膊,委屈巴巴的眼淚蹭濕了軍裝。
外甥沒來,段綏禮沒心情欣賞他倆柔情蜜意。
“好啦,嫻嫻,咱們也吃飯。”沉穩(wěn)有力的嗓音徐徐響起,打斷了一對小兒女。
韓晏山忌憚于段家掌門,但對于小青梅卻是真情流露,單臂輕攬著姑娘,溫和笑道:“嫻嫻一向和驍臣叔侄感情濃厚,最希望我過來的時候有驍臣陪在身邊聊天。”
“他也談女友了,不再像以往那樣隨叫隨到,”段綏禮看著優(yōu)秀的韓家后生,嘴角掛起一抹淺笑。
染著暖意的神情,深達(dá)眼底。
他是段家長輩,不止關(guān)心外甥的戀情,瞥向一對小兒女,話鋒一轉(zhuǎn),“晏山,你怎么安排和嫻嫻的事情?”
倏然間,韓晏山攬著小青梅的身軀坐正,微微偏著頭。
“我跟爸媽商量過了,我爸這兩天就去拜訪段伯父…”
“嗯,”段綏禮眼眸深深地瞧了他一眼,略微斟酌用詞,“原則上我不反對你和嫻嫻的婚事,但是這件事最終還是段硯直決定,畢竟是他嫁女兒,至于說你爸與段硯直之間的那點過節(jié),讓他們私下處理。”
“我明白,謝謝九爺?shù)慕蛹{。”
“不用謝我!”冷淡的回應(yīng)了聲,段綏禮隨意的擺了擺手,轉(zhuǎn)即叮嚀:“將來好好待嫻嫻,她是段家太子女,從小到大沒有受到過一點委屈,你也看見了她這脾氣,想清楚再說是否娶她。”
韓晏山用力點頭,嫻嫻就是脾氣大過天,他也要娶她。
這是他們小時候就認(rèn)定的婚事。
他非常清楚,嫻嫻之所以依賴祁驍臣,是因為這么多年他與嫻嫻異地戀,沒有時時刻刻陪伴在她身邊。
如今的他們,不再需要忍受時空的分隔之苦。
想見面,就可以去找對方…
韓晏山心頭猶如被塞滿了一罐蜂蜜,甜的他恨不得原地把人娶回家。
動作溫柔地把炸毛的小青梅撈進(jìn)懷里,莫名羞臊的紅了紅臉,“嫻嫻寶,飯菜涼了可不好吃,等哪天驍臣不忙了,咱們幾個約一下?”
韓晏山早就把祁驍臣當(dāng)做了生死摯友。
將來只要他成為段家女婿,彼此便是一大家人,他也想認(rèn)識對方到底談了個怎樣的女子。
能讓祁驍臣看中的女子,必定不差!
段雨嫻已經(jīng)不那么生氣了,仿佛再大的火氣,都能被男友融化。
她雙手捂臉,從指縫偷看他,片刻后腰間傳來酥麻,姑娘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男友居然當(dāng)著九爺那雙冷銳眸子的盯視,悄悄捏她腰肢。
被他撓癢癢,這是她最怕的!
“好吧,以后我再也不想搭理祁驍臣了,我宣布,正式跟他劃清三八界限,今后他要是有公務(wù)需要去海關(guān)辦,我根本就不可能配合他!”姑娘氣哼哼的宣布與祁驍臣絕交,拿起筷子就開吃。
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似的,與男友坐在一塊兒,完全是一副風(fēng)和日麗。
段綏禮微不可察的搖了搖頭,這丫頭就是這樣,脾氣來的快,消失的也快。
真就是從小被保護(hù)太好,不知人間險惡,所以一點都沒有遺傳到她爸段硯直的胸襟與腦子。
當(dāng)然,段綏禮對此感到欣慰,小孫女天真無邪,難得的真性情。
將來嫁給韓晏山這般敦厚的軍人,小日子必定過得幸福。
韓庭彰別的他不敢茍同,但是培養(yǎng)了一個優(yōu)秀兒郎,繼承了韓庭彰報效祖國的熱忱,繼續(xù)撐起韓家功勛家族的門庭,段綏禮只是不愿承認(rèn),老朋友這點還是值得結(jié)交。
席間,韓庭彰電話直接打到了段家。
顏管家小跑著奔進(jìn)飯廳,恭謹(jǐn)?shù)溃骸熬艩敚躺剿执螂娫掃^來了,說是問候九爺。您看?”
“這個時候打什么電話?我還會吃了他兒子不成。”段綏禮嘴上冷峭了一句,放下筷子,起身走向外面客廳。
一對小兒女見家長暫離現(xiàn)場,忙不迭的收起吃飯的動作。
彼此極有默契,連忙側(cè)過身,捧著對方的臉旁若無人的便是一陣滋滋親吻。
老管家一臉非禮勿視,眼觀鼻,鼻觀心,心里納悶,“你們兩個是真以為九爺不查家里監(jiān)控的么。”
奢華靜謐的客廳,段綏禮長身在主位落座。
執(zhí)起話筒,“喂!”
“大段!是我,韓庭彰,聽說我們家小子今晚去拜訪你?”
聽著電話中傳來了韓庭彰依舊渾厚的嗓音,段綏禮一如既往的沒給他好臉色,“你打電話過來就為了說這個?你兒子來我家,是什么稀奇事嗎?”
“哈哈!倒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就是問一下,那小子沒給我丟臉吧?”
“還行,韓晏山比你年輕的時候強多了。”段綏禮故意打擊對方的自尊心。
韓庭彰笑道:“得了吧,我自己兒子還不曉得他什么樣?不過話說回來,我們兩家結(jié)為親家,那真是太合適了,明天,我打算去和老段見面談?wù)剝蓚€小家伙的婚事,到時還得麻煩你幫我多多說話。”
“關(guān)我什么事?!”不等對方把話說完,段綏禮直接撂下電話。
雖是相識幾十年的老朋友,但他們雙方交往并不深。
以段家頂奢豪門的門第,哪是韓家小子高攀得起,如今兩家結(jié)親勢在必行,韓庭彰很明顯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段家也有功勛之輩,根本不需要聯(lián)姻,他寧可小輩的婚事都像外甥祁驍臣這樣。
談一個家庭背景普通、但智商絕頂?shù)呐樱楹鬀]那些破事。
…
老男人煮了一碗熱騰騰的大骨湯拉面,還燙了兩片小菜葉放在面碗里,看起來還是很可口。
“看不出來你還會煮這么香的面條,”宋紫菀早就餓得前胸貼后背,要不是跟他拉鋸戰(zhàn),早就吃了晚飯。
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徹底想通了,飯還是要吃,吃飽了才有力氣吵架。
祁驍臣簡單收拾了一下灶臺,站在洗碗池旁沖洗雙手,回頭揶揄道:“我沒告訴你,以前我是特種兵?我們集訓(xùn)的那幾年,天天在山里竄,沒點野外生存技能,還活得下來?”
“哦?所以說你們當(dāng)年訓(xùn)練的時候,在野外自己煮面條吃?”宋紫菀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臉頰,差點忘了這茬。
所以說,會動手煮飯的男人,還是值得信賴。
她好像不知不覺的掉進(jìn)了他輕輕拋出的陷阱。
“野外訓(xùn)練的生存技能,可不止會煮面,還有很多,以后我慢慢講給你聽。”
老男人嗓音磁潤,洗了手轉(zhuǎn)身走回餐桌旁,一把撈起椅子上清滟絕美的姑娘,讓她坐在他腿上。
“你干嘛?”宋紫菀嚇了一跳,吃驚的看著他。
“喂你吃面。”
他說的一臉理所當(dāng)然似的。
“你還會這么好心?”白天的時候差點讓她的肺氣炸了。
不過很快,她就找回了往日的鎮(zhèn)定,眸子也慢慢地瞇了起來,浮現(xiàn)嘲諷的冷魅。
“看你那么熟悉,我差點以為,身為體制內(nèi)公職人員,你經(jīng)常這么干!”
“我經(jīng)常這么干,你還不被醋酸死?”祁驍臣拿起筷子,用小碟子接著,夾起面條送到她唇邊,“嘗嘗我煮的面條味道怎樣。”
宋紫菀還沒適應(yīng)男人這么快的態(tài)度反轉(zhuǎn),忍著害羞,張嘴,小嘴嗦面。
大骨湯拉面味道的確很贊,湯汁濃郁,味道醇厚。
“還行吧,不過…”姑娘冷艷的小臉掛著嫵媚的笑,不客氣的追問:“我和那個嫻嫻,你更愛誰?”
祁驍臣一怔,夾著面條的手頓住。
“什么叫更愛誰?”
宋紫菀手指抓住男人后腰,硬著頭皮追問:“就是我和她,你更喜歡誰,這么簡單的問題對你來說很難?”
“咳咳!”祁驍臣這次真的百分百確定,她真在吃嫻嫻的醋。
但他似乎并不在意。
頓了頓,祁驍臣無奈道:“嫻嫻是我親侄女,什么叫更喜歡誰?這是能挑選的項目?”
“啊?你侄女…”
一瞬間,宋紫菀臉頰逐漸滾燙,難道是她會錯意了么。
“嫻嫻全名叫段雨嫻,是我大舅的親孫女,在上京讀完幼兒園,就送來滬城上小學(xué),平常是我小舅照顧,”簡略介紹親族之后,祁驍臣一臉興味的睨著小妮子,“所以,你是連我侄女的醋也吃?”
“沒有啊,我哪有。”
宋紫菀聲音逐漸變小。
不過,她腦子還算清醒,忽然看著男人問道:“那住在隔壁的那個男的是你什么親戚?”
“你是說我小舅?”祁驍臣早已預(yù)判到,當(dāng)她得知真相,肯定羞的無地自容。
過了一會兒,一邊喂她嗦面,幫忙喝了幾口面湯,才笑道:“你還記不記得,前陣子你回家被攔在小區(qū)門口,那天我小舅從公司回來,碰到你,就帶你進(jìn)來的,那就是我小舅。”
“……”宋紫菀整個人石化了。
這么說,她已經(jīng)不知不覺間與他的家人見過面了?
而且還是在那么尷尬的情況下。
“你不用感到害羞,小舅對你沒有說過什么不客氣的話,他很支持我們在一起。”祁驍臣覺得自己已經(jīng)把話說的很清楚了,希望這次之后,別再鬧出什么笑話。
瞧著小姑娘紅彤彤的臉頰,可愛極了,祁驍臣沒忍住,湊上去親了一下。
吃完面,就抱著人回到樓上主臥。
“我去洗澡,你等我。”
宋紫菀還沒從男人介紹的親族中回神,吶吶問道:“你洗你的,我睡我的。等你做什么?”
“你這小沒良心的,我都幫你煮面了!你還不愿幫我吹個頭發(fā)么?”祁驍臣當(dāng)面褪下一身衣物,捏了捏小妮子滾燙的臉頰,揚起笑聲去了浴室。
約莫十分鐘后出來時,身上破天荒套了一件雪白的浴袍。
手里拿著一條毛巾胡亂擦著濕噠噠的頭發(fā),走到梳妝臺旁,把人從床上撈起來,放在腿上坐著,“幫我吹頭發(fā)。”
姑娘岔著腿,被迫與他面對面坐著,清晰感覺得到他的雄偉堅硬,拿吹風(fēng)機的手都在輕顫。
老男人故意放低上半身,將腦袋送到她身前,由著她隨便吹干。
抱著姑娘,一雙手掌不老實的肆意游走,“明天我去醫(yī)院接你下班。”
宋紫菀還以為自己聽錯了,重復(fù)了一句,“你去接我下班…做什么啊?”
“帶你去夜店點男模。”
吹風(fēng)機“啪”一下子不慎掉到了地板上,宋紫菀目光驚奇,看著男人一臉坦然的神情,忐忑問他:“你剛說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