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露臺,顧雪宜近距離凝視著那張清俊臉龐,幾乎能清楚感受到他溫暖的氣息,他那依舊倔強的臉只能看出模糊輪廓。
她從小就愛上了這張英俊的臉,以及他的全部。
并且她更清楚的知道,周家除了是迤西頂級豪門家族,在周敘言大伯的帶領之下,已經(jīng)登上了權貴巔峰。
迤西周家,紅屋青瓦,沒有人引路都進不去周家宅邸。
周敘言輸不起!
有周家大伯壓著,他不敢亂來。
思及此,顧雪宜很快收起想要發(fā)作的脾氣,溫聲軟語道:“所有親朋好友都見證了我們的訂婚禮,你傷心,我也好難受…”
“我可能喝多了一點,出來安靜一會兒好多了。”周敘言垂著的腦袋緩緩抬起,眸底閃過些許倦怠,嗓音暗沉無力。
他僅僅一記淡淡眼神,她心領神會,這是成年人之間的心照不宣。
叫她不用過問他心底所想、所念,他的心事,與她無關。
但是顧雪宜越來越貪心,想要男人徹徹底底屬于她。
她扶著門框,試著踏上露臺,步步艱難的挪到他面前,緩緩蹲下,雙手環(huán)住他肩膀,讓他腦袋靠在她胸前,溫柔的說:“敘言,你高興點好不好?”
顧雪宜明白自己贏的只是表面,還沒有完全俘獲男人的心,很懂得示弱。
“我沒事!”被女人攬進她胸前,周敘言默默地摁熄手機,眸光瞥向很遠的方向。
這一眼,他封心鎖愛,不會再對誰付出真心。
昔日與前女友之間的點點滴滴,早就被她拋棄,投入了別的男人懷抱!
他好恨!恨自己無能為力!
一把抱起他的新娘從露臺上緩緩站起身,清俊身影走下露臺,徑直回到主臥。
顧雪宜喜歡他,這是他很久之前就知道的事實,既然他們已是夫妻,別的不能滿足她,但床底之歡,他盡量滿足。
“再來一次?”他一條手臂輕撫在她腰間,黑眸中不帶絲毫**。
終于可以毫無顧忌的抱著所愛的男人,顧雪宜咬了咬唇,雙手勾住男人的脖子,近距離端視著他的模樣。
用她最熾烈的親吻回應男人,動情之后,她是剎不住的,小聲道:“我這段時間在醫(yī)院跟醫(yī)生交代過,沒有給我用那些對身體不好的藥。”
“啊?”他不解的盯著她。
“…以后我們多生幾個寶寶,好不好?”略帶祈求的口吻說著,顧雪宜見男人猶豫,她又說:“芊芊姑姑下午回迤西的時候,特別交代過,讓我們抽時間回迤西度蜜月。而且爺爺好些年沒見到你了。”
周敘言將她的話在腦中過了一遍,這都搬出了周芊芊。
她是真懂得拿捏他這個丈夫。
周芊芊是顧雪宜的親姑姑,當年還在大伯母肚子里就帶來周家,成了周敘言的堂姐。
雖不是大伯周鳴匣的親生女兒,卻是周家與周若曦一樣備受寵愛的小公主,嫁的也是名門之后。
“好。”周敘言點點頭。
女人在這種時候搬出她親姑姑,也相當于是在警告他,若他對婚姻不忠,大伯隨時都會知道。
族中小輩膽敢讓家族蒙羞,他們父母的日子就難過了。
大伯曾在家宴上訓話:
“迤西三大豪門,周家始終都只能排第二,說明周家后代還是不及段家。段家有段綏禮執(zhí)掌家族,段家能人輩出,當官的, 搞科研的,為段家掙了無數(shù)軍功。周家后代若是不爭氣,不出三代就會被白家超越…”
新房內(nèi),很快便是彌漫著**的氣息。
事后,顧雪宜窩在男人懷里,問道:“敘言,你可以試著愛我嗎?”
周敘言雙眸望向了月光皎潔的窗邊,唇角勾起的弧度冷淡又無情,“你想要什么答案,我便給你什么樣的答案。”
懷中女人聲音低下,“真想知道你心里的她是個什么樣的女孩子,竟能降服你的心?”
“如果不是后悔了,便不要再我這里打聽別人。”他闔眸,淡淡的應了一聲,“明天早上我們還得回家,睡吧,嗯?”
顧雪宜眼睛酸澀,朝著男人懷里鉆了鉆,“我不后悔嫁給你,只要我身邊是你,都沒關系。”
翌日早晨,周敘言很早便醒過來。
一睜眼,看到枕在他臂彎略顯陌生的面容,半晌后才完全清醒過來,明白身邊換了個人,他默默的走下床梳洗。
顧雪宜半睡半醒之間,翻了個身,把臉埋在留有他余溫的枕頭里。
昨夜的甜蜜還籠罩著她,讓她歡喜的一輩子都忘不掉。
一番整理之后,開車帶著顧雪宜回紫金御府,陪父母共進早餐。
車子穿過香樟樹林,繞過環(huán)形噴泉池。
朝著東北邊的周家駛過去,周敘言一眼便看到前方筆直寬闊的雙車道內(nèi)部路上,段家人正在晨練。
更有他最不愿見到的男人:祁驍臣!
顧雪宜很少來紫金御府,坐在副駕遠遠看到了段家當家人和祁廳一起出來跑出,她興奮的指著前邊兩個位高權重的男人,“敘言,停下來跟九爺打一聲招呼。”
“他們正在晨練,不喜歡被打攪——”周敘言急忙收回眸光,婉拒了身邊女人的要求。
昨天在他的訂婚禮,祁驍臣中途離場,今天見到了他說什么?
車子緩緩地從兩個跑步的男人面前穿過去,顧雪宜嘴里嘆了嘆,指著前邊獨自玩滑板車的俏麗身影,“我回國之后,還沒見過段雨嫻。聽說她在海關工作?”
“想和她打招呼?”周敘言揚眉問。
“肯定要啊,她可是段家太子女,誰見了不想和她聊天啊。”顧雪宜眼神炙熱,連忙對著車內(nèi)鏡子審視自己的著裝,面部表情也管理的非常妥帖。
車窗徐徐降下的時候,她嗓音悅耳的喊道:“段雨嫻!大清早玩滑板呀?”
段雨嫻扎著兩根烏黑辮子,身著雪白健身服和白色短褲,一雙筆直纖長的腿踩在滑板上,猶如美人魚一樣,恣肆灑脫。
有人跟她打招呼,姑娘戴著墨鏡的俏臉急忙轉(zhuǎn)過來。
定睛一看竟是周敘言,還有坐在車內(nèi)的顧家千金,顧雪宜?!
顧雪宜解下了安全帶,半身前傾,親昵的靠在周敘言身上,朝著車窗外的姑娘搖手,笑的很甜:“沒人陪你一起玩兒嗎?”
“原來是顧雪宜啊!你什么時候回國的,怎么跟周敘言一起,到他們家做客嗎?”段雨嫻半摘墨鏡問道。
“呃,我和敘言昨天訂婚了,今天回來陪爸媽一起吃飯喝茶。”
這般說著,顧雪宜慢半拍反應過來,暗暗拍了周敘言一下,臉色忐忑,“昨天沒有邀請她嗎?”
段雨嫻并沒聽很清楚,眼眸急忙眨了眨。
這兩個八竿子打不著邊的人好像過于親密。
直覺告訴她,他倆有情況,踩著滑板車過來,手掌撐在駕駛室車窗外,貓著腰看向車內(nèi)兩張面孔。
“你剛說什么?訂婚?誰訂婚呀?”
最近一段時間,海關的工作特別忙,她是早出晚歸,一點都不知道小區(qū)內(nèi)的鄰居有人訂婚。
顧雪宜臉頰一紅,咬了咬唇,“我和敘言訂婚的消息,你沒聽九爺說起?”
“你們兩個訂婚?!”段雨嫻吃驚不小,手肘干脆撐在車窗外。
她隱約記得,前幾天好像還看到周敘言在購物中心和他那即將分手的漂亮女友拉拉扯扯呢。
姑娘小眉頭蹙起,看著周敘言:“周敘言,你前幾天還在購物中心跟一個漂亮姑娘拉拉扯扯吵架,這么快就換了個對象訂婚呀?”
而且還是他們小時候的玩伴顧雪宜。
“…”周敘言臉色難堪,心虛的別開視線。
“你可能認錯人了吧,我回國不久,不小心腳崴了,住院好些天啦,這陣子都是敘言在醫(yī)院陪我照顧我——”
顧雪宜眼角抽抽,溫柔地笑著替身邊的男人打圓場。
即使段雨嫻所說的都是發(fā)生過的事實,她也絕對不能讓這種話傳揚出去。
“不可能!”段雨嫻一臉嗔怪,倒也聽出了顧雪宜急于維護周敘言顏面的意思,但她還是覺得這兩人有點湊合的意思,“你懷疑我眼神不好?我是看在咱們是從小到大就認識的朋友,好心提醒你一句,可別被狗男人騙了喲。”
段雨嫻話音落下,駕駛室的男子臉上火辣辣的。
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了段綏禮溫潤而不失威嚴的喊聲:“嫻嫻!回家吃飯。”
段雨嫻重新戴上墨鏡,給了車內(nèi)倆人一個‘你們好奇怪’的眼神。
踩著滑板車,沐浴在初升的金色太陽光線中,當場給車內(nèi)兩人表演了一個漂亮的原地轉(zhuǎn)彎,徐徐滑向段家洋房的方向。
周敘言一言不發(fā),默默地重新踩了一下油門,卻又不時瞥向后視鏡中的畫面……
今后,大家同住一個小區(qū),可能不止會碰到段雨嫻,還會遇到宋紫箢和祁驍臣一起晨練吧。
“嫻嫻寶,”段綏禮往回走了幾步,遠遠地就朝孫女伸手,接到了小姑娘,溫潤眼神掃了掃她身后那輛車恰好穿過轉(zhuǎn)彎,嗓音溫沉:“以后看到周敘言不用打招呼。”
“是他們跟我打招呼,我不能假裝沒聽見吧?”姑娘撇嘴。
在家門口碰到了鄰居,不應一聲,人家還會背后講,段家的小輩都沒禮貌呢。
段綏禮豐神俊朗的臉龐神情微凜,壓低了嗓音:“還有哦,以后見到驍臣家的宋醫(yī)生,你也別提周敘言。”
“嗯?九爺你這話什么意思?”段雨嫻小臉一頓,看向了前方不遠處正在做運動的男人,小臉八卦的問:“九爺你這個意思,就好像周敘言和小醫(yī)生有什么瓜葛似的。”
“你說對了,他們之間過去的確有關系。”段綏禮幽深的鳳眸驚鴻般掠過一道赤紅。
這孩子真是單純的可愛,一點都沒有遺傳到她爸段硯直的城府!
當著外甥的面,非要他說那么直白,宋醫(yī)生與周敘言曾是一對戀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