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叔叔嬸嬸在豪華酒店欣賞兒子沖浪的英姿時。
濱海,老舊小區(qū),楚子航則是撥通了一串號碼。
“諾瑪,我需要咨詢一些法律方面的問題,我有一個朋友……”
聽完他言簡意賅的描述后。
電話另一頭傳來優(yōu)雅沉靜的女聲。
“這種情況已經(jīng)構(gòu)成監(jiān)護失職,可以向社區(qū)或者公安機關(guān)舉報,進行干預(yù),要求撤銷監(jiān)護資格,但根據(jù)數(shù)據(jù)庫顯示,這套流程耗時普遍頗久……”
“所以我的建議是直接向法院提起相關(guān)訴訟,要求更改指定監(jiān)護人,并且追回固定資產(chǎn),以及剩余錢款……”
“另外,需參考《刑法》第270條,將代為保管的他人財物非法占為己有,數(shù)額較大,拒不退還的,處二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罰金;數(shù)額巨大或者有其他嚴重情節(jié)的,處二年以上五年以下有期徒刑,并處罰金……”
“此外如果你的這個朋友是混血種,還可以參考《刑法》第115條,依照‘危害公共安全罪’判處10年以上有期徒刑、無期徒刑,或者死刑……”
楚子航認真聽完了對方條理清晰的建議,開口說道。
“好的,謝謝你,諾瑪。”
“不客氣,晚安。”
電話掛斷,路明非還沒從震驚中恢復(fù)過來。
他是準備接受師兄提供一些小小的法律援助。
但委實剛才電話里‘層層遞進’的建議有些過于夸張了吧!?
一個撫養(yǎng)金問題,怎么還上升到危害公共安全罪,判處死刑的地步了……
“師兄,這位是……是專業(yè)法律顧問么?”路明非干笑一聲。
“諾瑪是卡塞爾學院的秘書,本體是可以獨立思考的超級人工智能,嚴格意義上來說,她比世界上絕大部分律師都要專業(yè)。”楚子航淡淡說。
“那……最后說的死刑是什么鬼?115條是什么內(nèi)容?”
楚子航搜索出相關(guān)條款:“放火、決水、爆炸以及投放毒害性、放射性、傳染病病原體等物質(zhì)或者以其他危險方法致人重傷、死亡或者使公私財產(chǎn)遭受重大損失的。”
路明非咽了口唾沫。
“那我屬于……病原體??”
楚子航明顯頓了頓,說:“你屬于其他危險方法。”
旋即他解釋道:“國內(nèi)的混血種相關(guān)案件學院通常不會直接干預(yù),而是函請‘正統(tǒng)’的人負責處理,他們大多會參考司法體系安排頂格處罰。”
“哦。”路明非恍然。
楚子航跟他大致介紹過,卡塞爾學院并非是世界上唯一的混血種聚集地。
他們只代表‘秘黨’,
除此之外,還有許多形形色色的勢力,幾千年來一直在暗中影響著這個世界。
得益于混血種本身的特殊性,這些大多是以家族為單位組成聯(lián)盟。
譬如國內(nèi)諸多混血種世家組成了‘正統(tǒng)’。
當時路明非問楚子航為什么選擇加入大本營實際在歐洲的‘秘黨’,而非國內(nèi)混血種勢力,
楚子航則表示,一方面是父親的安排,另一方面是國內(nèi)的混血種世家比較看重姓氏,出身這些……簡而言之就是排外,他們不接受外人的加入。
“不過,我覺得叔叔嬸嬸倒也罪不至死吧?”
路明非不好意思笑笑。
是他剛才說會同意楚子航的一切建議,但現(xiàn)在卻有點反悔了。
“嗯,那就只追回財產(chǎn),并更改監(jiān)護人,撫養(yǎng)金滿18周歲就可以自己管理,你現(xiàn)在還差點,不過也可以運作一下……”
楚子航尊重路明非的意見。
“但如果這樣的話,不用委托學院的律師了,他們手段確實暴力了點,我安排我家里的律師負責處理。”
“折中么?那確實不錯。”
路明非松了口氣,這樣也好,做人留一線,大家都有光明的未來。
“那就麻煩師兄了”
“不麻煩。”楚子航搖搖頭,“接下來最好搬出去住,不要讓他們找到你,我家里在孔雀邸還有一套房子,剛好空著,先給你住著吧。”
“非,飄零半生,未逢明主……”
路明非感動得都要哭了。
心說柳淼淼特娘的真是個人才,這套絲滑小連招下來神仙也頂不住啊,要不是哥們是個帶把的,真……真得嫁了不可!
……
等楚子航走后。
路明非開始收拾東西。
其實這個家里屬于他的東西真不多。
無非是幾件老舊的衣服,幾套校服,一臺老式IBM筆記本而已。
剩下的被褥床單都不用帶,明天白天楚子航會安排人給孔雀邸的那套房子打掃衛(wèi)生,順便購置一套新的床上用品。
算上毛巾牙刷什么的,加起來連個行李箱都裝不滿,甚至還沒蘇曉檣買的那堆甜品盒子占的空間大。
“師兄真是好人啊……本來還說等錢拿回來,給他付律師費和租金也拒絕了。”
路明非嘆了口氣。
“不過看樣子,他確實對錢也沒什么需求,還是盡快變強,或者想辦法覺醒言靈,看能不能在其他事情上幫到他吧。”
直覺告訴他,楚子航有很重的心事,大概率和他那不愿透露詳情的父親有關(guān)。
收拾好東西。
路明非在房間漫步。
今天是住這里的最后一天了。
面對生活了五六年的地方,他心里竟沒有半分不舍,只有些許惆悵而已。
至于等到一切塵埃落定,
嬸嬸還能不能不用上班天天泡在麻將館里,叔叔還有沒有錢買高仿名牌,路鳴澤還能不能有大筆零花錢請女孩吃牛排,甚至能不能支付仕蘭中學每年十余萬的學雜費……
答案恐怕不言而喻。
如此結(jié)果,真要說一點都不愧疚那也是不可能……差不多就和叔叔一樣愧疚吧。
好歹在同一屋檐下住了這么多年呢。
“唉,傷心死我了,開把游戲緩解一下。”
路明非麻利打開筆記本,
等待開機的過程中,神情一下子變得莊重。
拿回錢后第一件事估計就是換臺配置好點的新電腦,這位老戰(zhàn)友退役,倒是真令人傷感啊!
……
夜深人靜,燈熄滅。
路明非最后一次躺回這張床上,進入夢鄉(xiāng)。
第一次和最后一次,往往都帶有特殊含義,會被人格外珍重與記住。
就像有人已經(jīng)在他的夢鄉(xiāng)等候多時。
“哥哥……醒醒。”
小魔鬼輕輕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
路明非無奈睜眼。
心說差點忘了這貨,果然沒那么簡單。
然而看清眼前之人的模樣時,他卻頓時怔住。
“你……你怎么傷成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