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亭聽出這個聲音就是下午懟過自己的涂山玖!
他從來沒有感覺過一個人的聲音能這般好聽,簡直就是天籟之音。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嫂子,我錯了,救我,我在車里。”
說完,他還知恩圖報的跟車窗外的張慧慧說道:“沒事,我們有救了!我嫂子可厲害了,她可是賒刀人,抓鬼肯定不在話下!”
跟著一起進迷霧里的謝時予和謝景舟:“......”
要不是親眼所見,他是萬萬不能相信,自己這個弟弟原來能屈能伸。
他好像完全忘記了下午在機場被懟的跳腳,以及剛才在電話里他那不屑一顧的語氣了。
當然,謝景舟也忘記了自己是個唯物主義者了。
謝景舟沒說話,手里握緊了那把涂山玖給的小剪刀。
他哥氣運大,但是他不行啊。
涂山玖進去之前,告訴他要拿好,才能不受周圍陰氣的影響,不然可是要倒霉的。
這邊仍舊未松手的張慧慧一聽謝景亭這話,頓時眼底也放出了希望的光,“嗚嗚嗚,那就好,我以為我們今天死定了呢!”
兩人說話間,涂山玖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車前。
她雙手插兜,嘴里還叼著根粉色的棒棒糖棍,看上去有那么點痞里痞氣的,和身上那身白色的中式禪衣特別的不符。
涂山玖看了看車外不放手的張慧慧,轉頭又看了一眼車內不放手的紅衣女鬼,最后視線落在了謝景亭的身上。
她歪了歪腦袋,語氣帶著點不高興了,“你們兩個能先松開我三弟嗎?他這樣很難受的。”
女鬼在涂山玖的聲音出現的那一刻便臉色一變,聲音尖利了些,“你是玄門中人?”
“不是。”
女鬼咧嘴怒目,“你騙鬼呢?你不是玄門中人怎么可能破掉我的鬼法!”
“你也知道我是在騙鬼呢,所以——”涂山玖歪了歪腦袋,“大姐,你問的那句不是廢話嗎?”
“噗嗤,哈哈哈哈。”謝景亭和張慧慧有了依仗,實在是沒忍住,同時笑出了聲。
女鬼:“......你們都找死!今天車和人我都要定了,你們休想阻止我。”
話音落,原本正在散去的白霧再次開始聚攏。
周圍的溫度瞬間下降了好幾個度。
謝景亭打了個冷戰,臉色刷一下就白了。
車子再次動了起來。
只不過這次的速度可不是剛剛那樣慢悠悠了。
一秒提速一百邁,直直的朝車前的涂山玖撞了過去。
不遠處看見這一幕的謝時予和謝景舟都眉頭緊蹙,下意識朝涂山玖那邊跑,但想到涂山玖的叮囑后,他們又硬生生的止住了腳步。
涂山玖倒是連表情都沒有變一下,淡定的很。
“啊!嫂子,你快躲開啊,要撞到你了。大哥,二哥,你們杵在那里干什么呢,趕緊救人啊!”
謝景亭也顧不得害怕了,一邊朝著車外大喊,一邊用力去踩住剎車。
可這一切都是徒勞,他只是喊出那么一句話的功夫,車子已經到了涂山玖的跟前。
謝景亭不忍的閉上眼。
但下一秒,他整個人都朝前撲了出去。
‘啪嘰’一下,一張俊臉由于慣性直接貼在了擋風玻璃上。
車停了。
被涂山玖一個巴掌給拍停了。
在場的所有人和鬼,都張大了嘴巴看著眼前的這不可思議的一幕。
謝時予也難得的出現了震驚的表情。
不過他忽然想起今天在餐桌上,她吃的那八碗米飯,還有她的那句,“干我們這行的要力氣大一點才行”。
當時他還看了一眼她那細胳膊細腿的,還想她那話是不是夸張了。
現在真倒是直觀的看到了她這力氣有多大了。
女鬼反應過來后,瞬間閃出車子就要逃。
涂山玖哪里會給她這個機會,三步并作兩步,直接上去就是一個爆頭。
女鬼往前踉蹌了兩步,然后不敢置信的轉過身,直勾勾的看著涂山玖。
一秒后,她蹲下抱住自己的腦袋,哀嚎:“啊——好痛!”
涂山玖睨了她一眼,“戀愛腦還知道痛?”
“為了渣男一句不喜歡孩子,你就去打掉已經快成型的孩子,致使自己終身無法受孕?”
“明明親眼看見渣男出軌,但你卻不愿意相信,堅定的認為他是有苦衷的?”
“他說知道你喜歡紅色跑車,等他將來創業成功了,賺到錢就會給你買一臺,然后讓你把你父母的養老錢都騙出來給他做創業金?”
“母親被氣的心臟病發作去世,父親也大病一場,身體一天不如一天,而你卻逃避不敢面對直接跳——”
“夠了!不要再說了!”
女鬼打斷涂山玖戳心窩子的話。
她佝僂著蹲在地上發著顫,頭埋的低低的讓人看不清神色。
張慧慧唏噓一聲,“這比鬼迷眼還要厲害啊,這是真愛啊。”
涂山玖瞥了她張慧慧一眼,視線向她腳下移了移,不過她很快便把目光再次放到女鬼的身上。
她微不可察的嘆了一口氣。
“剛才我說的那些,任何一件事都能作為你的執念,但你偏偏這么不爭氣,本末倒置。”
“而且最重要的是,不是所有開紅色跑車的人都是渣男,我三弟不是渣男,他到現在都不敢跟自己喜歡的女生表白,他很深情的,你找錯人了!”
不遠處剛緩過來謝景亭,在謝景舟攙扶下車,在聽到這句的時候,被自己的唾沫給嗆到了,劇烈的咳嗽起來。
涂山玖側身歪頭看了他一眼,還認真的問了一句,“我說的難道不對嗎?你不是從高一就......”
“嫂子!你跑題了!”謝景亭忙岔開話題,尷尬的撓了撓后腦勺,“那,那個,她,她也挺可憐的,呵呵,挺可憐的。”
涂山玖蹙了蹙眉,她感覺三弟好像不想她說他暗戀不敢表白的事情。
好吧,那她就不說他‘從心’的那點事了。
不過謝景亭說她可憐?
確實,那個渣男才是罪魁禍首騙了她,她是受害者,但涂山玖可并不覺得她可憐。
她從小就跟著爺爺跑江湖,看到那些可憐和不平的事多了去了,早就習慣了。
對于在陽間作惡負隅頑抗的鬼魂,他們是可以直接打到魂飛魄散,只要事后接受盤問調查,并且附上具體的情況說明便可。
也就是這個女鬼沒有傷人性命,不然她現在也不會浪費口舌,早就讓她魂飛魄散了。
涂山玖并沒有為之動容,“可憐嗎?我看未必吧,生前看清事情的真相后,為什么不去用法律的手段懲治渣男?”
“選擇死亡后執念強烈修習鬼法,為什么不去找那個渣男報仇,而是把氣撒到無辜人的身上?”
“說到底你就是懦弱,生前逃避,死后也不敢面對那個分不清善惡真假的自己罷了。”
“要說可憐,我看最可憐的是她那個失去妻子和女兒,還要一個人在養老院里等死的父親!”
涂山玖一頓輸出,直到最后一句提到了她的父親,女鬼猛的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