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府里上上下下都知道，管家就是老夫人的頭號心腹。

五年前他只是一個園丁，后來一步步爬到現在的位置，靠的就是對老夫人的忠心。

少爺這是在設局，想要借管家的口來告訴老夫人他在懷疑桂嬸。

不管出于何目的，少爺這般計自己的親娘，有些不合適。

“靈芝，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給我聽好了，我是捕快，你是我助手，我們倆一塊辦案這么多年！你應該很清楚，真相就是真相，若是這事真是我娘指使的，我是絕對不會原諒她的！”

柳如風表明態度，言語間滿是堅定。

靈芝看著他偉岸的背影，一時間不知該說何好。

果然等著她們上了馬車，管家就顧不得老夫人身體抱恙，去到她屋里說了整件事。

柳老夫人聽完，知道事情暴露，兒子既然找到桂嬸身上，那自然懷疑到她頭上。

不，不行，她不能讓兒子繼續查下去。

“好了，管家，你做得很好，你現在可以出去了。靈花，賞管家十兩銀子。”

管家得了銀錢，歡歡喜喜退下了。

沒過多久，桂嬸便進屋。

“靈花，你現在出去守著，急著不能讓任何人進來。”

等著靈花走遠。

桂嬸急忙磕頭，“老夫人，老奴會盡快殺了杜紅緋的，老奴知道少爺惹懷疑了。老夫人，老奴會想到一個好辦法，讓少爺打消懷疑的。”

柳老夫人眼里閃過一道殺氣，不過很快掩了下去。

她起身，走到她面前扶住她，“桂嬸，我也沒責怪你的意思。就在剛才如風去找管家問你的事，想必如風已經起疑。最近你還是什么都不要做，最好找個機會避避風頭，至于杜紅緋那兒我找其他人。”

桂嬸聽著老夫人這么一說，知道她還是有心的。

急忙下跪，“老夫人，都是老奴不對，都怪老奴辦事不力，給老夫人添堵了……”

這之后，桂嬸答應柳老夫人，明兒就找一個借口離開幾日，避避風頭。

第二天一早，柳如風還睡得迷迷糊糊，就聽到一陣拍門聲。

“二爺，你快起來啊，快醒醒啊，桂嬸出事了，她死了。”本來還睡眼惺忪的柳如風，聽到她出事了，直接嚇醒了。

他可是叫人一直盯著桂嬸，怎么就死了。

他披著一件外衣，打開門，見到靈芝哭紅的眼。

“到底怎么回事？”

靈芝忍住想哭的沖動，“二爺，桂嬸回屋后，寫了一封信，承認前些天是她派人暗殺杜姑娘的，她說老夫人對她有救命之恩，她不想看著老夫人傷心，這才做出了這樣的事……直到少爺你懷疑到她的身上，她不想讓你們母子失合，唯有一死，來報答老夫人的恩情。”

靈芝說道這兒，早就哭成了淚人。

桂嬸還真是傻，她到底在想什么。

等著他們兩個一塊過去的時候，衙門的人已認定是自殺，草草結案。

柳如風也看到她那一份絕筆信，心情十分復雜。

畢竟桂嬸看著他長大，從小就很照顧他。

他設下這個句，是想知道這事跟娘有無關系。

可沒想要避死桂嬸。

“二爺。”靈芝見他很難受，喊了他一句，可柳如風卻沒搭話，沖到院子里大喊幾句，“啊！啊！啊！”

借此宣泄心里的不快。

見他近乎瘋狂的樣子，靈芝很是擔心，“二爺，你別這樣，不是你的錯，不是你的錯。”

“靈芝，我沒想逼死桂嬸，我，我——”柳如風說不出話來了。

桂遠收到消息后，下午就趕到了衙門認尸，直接哭了一路。

這才送她上山安葬。

柳老夫人聽說桂嬸的事，可哭成了淚人，還親自叫桂遠過來，給了他五千兩銀子的安家費。

桂遠拿著銀子，對著柳老夫人自是感恩戴德，又哭了一通。

柳如風聽說桂遠還沒走，也找來了。

“桂遠，對不起，我沒想過會逼死桂嬸，都是我不對，是我的錯。”柳如風一進屋，直接給他跪下了。

桂遠嚇得急忙起身，扶著他起來，“不，少爺，這事不怪你，都是我姑媽的不對。你秉公辦案有什么錯，姑媽一定是知道與其被人抓到給柳府丟臉，還不如自我了斷，得個忠心護主的好名聲來的有尊嚴。她做出這等糊涂事，少爺你不怨恨她，姑媽也能含笑九泉了。”

他說著話，淚布滿整張臉。

之后柳如風去找紅緋。

可是半柱香過去了，他依舊一句話都沒說過。

紅緋知道桂嬸這事，唏噓不已。

畢竟是一塊生活了這么久的人，縱然只是個下人，可也免不了難過。

“好了，柳如風，人死不能復生，你要是實在過意不去，她不是還有個侄兒嘛！你今后好好對他就行了。”紅緋說著安慰的話，可柳如風什么都沒聽進去。

整整三日，他每天都像失魂一般。

靈芝很是擔心，可不管他用什么辦法，他依舊是這樣，期間紅緋來看過他好幾次，他也同樣沒怎么回應。

直到桂遠再次登門拜訪。

“少爺，桂遠來了，說是有事要跟你說。”靈芝進屋通報，說完這話后，發現少爺連著頭也不愿意抬一下，正想出去讓桂遠先回去。

柳如風卻抬起頭，扯出有些沙啞的嗓音，“叫他進來。”

靈芝見狀，急忙沖了出去喊人，“桂遠，少爺叫你進屋，他最近精神不太好，整晚失眠，你長話短說。”

桂遠點點頭，而后便進屋了。

先是給柳如風行了一個禮，然后掏出姑媽留給他的親筆信，舉高到頭頂呈到他面前，“少爺，這是姑媽叫小的給您的。”

柳如風看了他一眼，眼里漸漸有了些神色。

“少爺，是這樣的，半個多月前，姑媽突然來看我，然后給了我一封信，說是要是她突發意外或者下落不明，就把信件交給您，我琢磨著姑媽是有話想跟你說，就把信帶來了。”桂遠說完后，眼里又起了霧。

柳如風起身接過他手里用布包了好幾層的信，才攤開就掉下來一張屋契一張地契和銀號的兌票，全寫著桂遠的名字。

柳如風急忙打開信，見有兩張紙，看完后，腦袋嗡地一響，瞬間隔斷了周圍所有聲音。一下癱坐在凳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