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院。
老爺子一臉怒氣的推開病房門,攢了一路的怒火在對上病床上歪嘴斜眼偏頭朝他看過來的陸釗時,所有的怒火像破了洞的皮球,癟了,欲要脫口而出的怒斥聲也硬生生的卡在了嗓子眼。
老爺子上次就已經(jīng)見過中風(fēng)的陸釗了,可那個時候陸釗是昏迷著的。
只能看出他的嘴巴是歪著的。
現(xiàn)在看到的陸釗是清醒的,他不僅嘴巴是歪的,眼睛也是斜的。
看著這樣的陸釗,老爺子心里不難過是假的。
怎么說,陸釗都是自己的兒子。
但一想到這都是陸釗自己作來的結(jié)果,老爺子不忍的心又強硬了。
還是那句話,路是陸釗自己選的,相應(yīng)的果也得陸釗自己來承擔(dān),誰也幫不了他,也不能幫。
老爺子收回視線,屁股落到一旁的凳子上,語氣沉沉的,“聽林院長說你要絕食?”
這也是老爺子攢了一肚子怒火的原因。
他忙的腳不離地,突然接到醫(yī)院的電話,說陸釗要見他。
老爺子哪有時間去見陸釗,留下一句“沒時間”就掛斷了電話。
誰知,電話剛掛斷沒幾分鐘,醫(yī)院的電話又打過來了。
這次是醫(yī)院的院長親自打過來的電話,說陸釗在鬧絕食,希望老爺子來醫(yī)院一趟。
老爺子聽后火冒三丈。
絕食?
陸釗?
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居然在鬧絕食?
咋滴?
中個風(fēng)還把他的叛逆給中出來了?
老爺子本來是不打算搭理陸釗的,他沒時間陪陸釗鬧。
陸釗鬧絕食就讓他鬧。
反正餓死的又不是他。
但又不想給醫(yī)院添麻煩,也……丟不起那個人。
陸釗畢竟姓陸。
陸釗雖然中風(fēng)了,但手腳還能動,他撐著雙手慢慢從床上坐起來。
往起來坐的動作很緩慢。
老爺子靜靜的看著陸釗緩慢行動,沒有出手幫忙的意思。
陸釗心里難受的厲害。
他都這個樣子了,老爺子見了他,連一句關(guān)心的話都沒有,看到他手腳不便,也沒有要出手幫忙的意思,
老爺子好狠的心吶。
他忍不住想,要是此時行動不便的人是陸思年那混賬東西,老爺子肯定比誰都緊張。
一想到自己眼下的情況是陸思年和葉三秋那對瘋子造成的,陸釗心里的恨意快撐破肚子了。
連帶著老爺子也恨上了……
恨老爺子絕情,恨老爺子偏心,恨老爺子冷血……
陸釗壓著心里的怒火,咬牙慢慢將身子靠在了床頭。
等他坐好,他才開口回答老爺子,“我要是不鬧絕食,你會來看我嗎?”
他也知道鬧絕食很幼稚,但他有什么辦法?
打電話給他,護士話還沒說完,就被掛斷了。
陸釗眼睛沒法表達的恨意通過話語表達出來了。
老爺子盯著陸釗看了幾秒,他道,“你見我到底有什么事兒?”
陸釗看著老爺子,一字一句道,“我要跟王曉云離婚!”
知道李銘揚不是親兒子后,陸釗徹底死心了。
以前心里眼里都是王曉云母子三人。
現(xiàn)在……
他恨不得從來沒遇到過王曉云。
他如今的遭遇,陸思年和葉三秋脫不了關(guān)系,王曉云母子也脫不開關(guān)系。
他恨陸思年和葉三秋,也恨王曉云母子。
他已經(jīng)被王曉云連累到如今的下場了,他想要好好的活下去,就必須要跟王曉云母子斷絕關(guān)系。
住院的這幾天他想了很多。
以王曉云犯下的事,處罰最輕也得去農(nóng)場,
想要不被王曉云連累,就只有離婚這一條路了。
他相信老爺子會同意。
以老爺子的身份,他肯定也不愿意有王曉云這樣一個惡毒,敗壞名聲的兒媳婦。
盡管老爺子從沒承認(rèn)過王曉云這個兒媳婦,但在外人眼里,王曉云是陸家的兒媳婦。
陸釗說離婚的時候,抱著百分之百老爺子會同意的心思。
老爺子皺緊了眉頭,“離婚?”
心道,合著這棒槌鬧絕食就是為了跟王曉云那個惡毒女人離婚?
他奶奶的,今天的太陽莫不是從西邊升起來的?
以前不惜跟他說斷絕父子關(guān)系都要堅持娶的女人,現(xiàn)在居然跟他說要離婚?
老爺子覺得又諷刺又心涼。
陸釗為什么要在這個時間提離婚?
因為他怕王曉云連累他。
雖說早就知道陸釗自私了,老爺子還是被陸釗的自私再一次刷新了認(rèn)知。
陸釗要是不在這個時候提離婚,他興許還能高看他一眼。
現(xiàn)在……
老爺子恨不得捶死陸釗得了。
陸釗艱難的點了點頭,一字一句得往外蹦字。
“對,我要跟王曉云離婚。”
老爺子看著陸釗的眼神毫無波瀾,語氣平靜,“為什么要離婚,你當(dāng)初不是非王曉云那女人不可嗎?”
陸釗:“……”
當(dāng)初他要是知道王曉云心思狠毒,娘家人還是間諜,他……
不用陸釗說,老爺子也知道陸釗心里在想什么。
不管想什么,他都不會把錯誤放在自己身上。
在陸釗眼里,錯的永遠(yuǎn)都是別人。
老爺子直言,“離不了!”
陸釗嘴巴就跟裝了彈簧一樣,很有頻率的抽了起來,艱難的從嘴里蹦出幾個字,“為……為什么離不了?”
不就是老爺子一句話的事兒嗎?
不是離不了,是老爺子不愿意幫他吧!
在老爺子心里,他這個親兒子就這么不重要嗎?
陸釗氣的嘴角抽搐個不停。
老爺子直接戳破了陸釗的幻想。
他道,“不管你跟王曉云離不離婚,你都無法抹掉王曉云做過的那些事。
再者,你貪污烈士的遺物是事實,你已經(jīng)犯錯了。
該承擔(dān)你的責(zé)任必須要承擔(dān)。
既然如此,離不離婚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再者……”
老爺子本來還有些猶豫了。
今天見了陸釗之后,心里的猶豫徹底沒有了。
一直下不了的那個決定也終于下了。
老爺子盯著陸釗看了一會兒,繼續(xù)說,“再者你跟王曉云離婚了,誰來照顧你?”
就陸釗眼下的情況,肯定是需要人照顧的。
老爺子也不是沒想過找護工照顧陸釗。
找護工所有的費用肯定是由他這個當(dāng)父親的來承擔(dān)。
這算是他為陸釗能做的最后一件事兒了。
可今天再次見識了陸釗的冷血……
老爺子改變了想法。
陸釗自己的果還是得他自己來承擔(dān)。
陸釗抽抽著嘴角擠出幾個字,“什……什么意思?”
什么叫他跟王曉云離婚了誰來照顧他?
他中風(fēng)都是陸思年和葉三秋那兩瘋子造成了,老爺子不是最愛替混賬東西善后嗎?
他的以后肯定是由老爺子負(fù)責(zé)的!
老爺子剛剛那句話到底是什么意思?
這是打算不管他了?
陸釗心慌成了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