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親自去見了李迪簡。
一進審訊室,老爺子的眼神就放在了全身跟沒有骨頭一樣,身子軟噠噠坐在凳子上的李迪簡身上。
李迪簡全身的骨頭差不多都被葉三秋敲碎了,唯一沒被敲的,大概就是屁股上的坐骨了。
老爺子已經(jīng)聽王政委說過葉三秋的“豐功偉績”了。
知道李迪簡全身的骨頭是被孫媳婦兒敲碎的。
當(dāng)時聽王政委這么說的時候,老爺子還挺驚訝加好奇的。
敲骨他也會,但他敲骨的水平聽著好像沒有孫媳婦兒厲害。
老爺子從頭到腳把李迪簡打量了一遍。
之后繃成一條直線的嘴角向上揚了揚。
嗯,小王沒騙他,孫媳婦兒的敲骨水平確實挺有水平的,也確實比他厲害。
老爺子心情不錯的走過去坐到李迪簡對面的凳子上。
王政委坐到了老爺子旁邊的凳子上。
看到老爺子,李迪簡看著一點兒都不意外,甚至還扯著嘴角朝老爺子笑了笑。
“老首長,你終于來了!”
他像是早就猜到老爺子會來見他,也像是篤定老爺子一定會來。
老爺子的視線落到了李迪簡扯開的嘴角處,輕笑一聲,“我要是不來,你的愿望豈不是要落空了?”
李迪簡扯開的嘴角一僵,他沒再說話,眼神不明的盯著老爺子看。
老爺子嘴角保持著輕笑的弧度,大大方方的任由李迪簡盯著看。
氣氛莫名就變的詭異起來了。
坐在老爺子旁邊的王政委不動聲色的看看老爺子,再不動聲色的看看對面的李迪簡。
忽然,王政委就深刻的理解了,姜還是老的辣這句話的意思。
就眼下的情況,僅是看臉色,是老爺子占了上風(fēng)。
過了大概五分鐘左右,李迪簡率先收回了視線。
他輕笑一聲,“老首長,我想跟你單獨談?wù)劇!?/p>
王政委硬是從父李迪簡的笑聲中聽到了自嘲。
王政委在心里給老爺子豎起了大拇指。
不愧是老首長,還真是料事如神。
早在老爺子決定來見李迪簡的時候,老爺子就料到李迪簡會提出跟他單獨交談的條件。
沒想到還真被老爺子給說準(zhǔn)了。
王政委很有眼力見的起身,“首長,我先出去了。”
老爺子“嗯”了一聲。
王政委出去帶上了審訊室的門。
審訊室就剩老爺子和李迪簡了。
老爺子嘴角的笑意不變,看著對面的李迪簡,直言,“說說吧,你想跟我談什么條件?”
李迪簡打的什么主意,老爺子心里大概知道一點兒。
不管多厲害的人,一旦有了軟肋,就厲害不起來了。
就像李迪簡。
他原本為了不讓自己有軟肋,偷摸調(diào)換了孩子。
可最后的結(jié)果……
孩子還是成了他的軟肋。
李銘揚就是李迪簡的軟肋。
同樣的,李迪簡也認(rèn)識到了這一點兒。
他自嘲的笑了笑,妥協(xié)道,“我知道的,都會如實向你們交代,但我有一個條件。”
老爺子,“說說你的條件。”
李迪簡眼睛緊緊盯著老爺子,“我希望你們給我兒子一條生路,他是無辜的!”
老爺子沒吱聲,沉著眼睛盯著李迪簡看了一會兒,看的李迪簡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李迪簡知道,自己這個籌碼也許已經(jīng)不算籌碼了。
可為了兒子他還是想試一試。
就在李迪簡忍不住要開口的時候,老爺子開口了。
“忘了告訴你,馬美麗已經(jīng)交代了。”
所以,李迪簡的籌碼并沒有打動老爺子。
李迪簡下意識的反駁,“不可能。”
他對馬美麗和王忠還是很相信的,兩口子可是經(jīng)過組織重重考驗的,兩口子就是犧牲自己,也不會出賣組織的。
老爺子不急不緩道,“變廢為寶組織你應(yīng)該很了解吧。”
李迪簡輕顫的眼睛泄露了他的不安。
心里還是沒法相信馬美麗會背叛組織,可……
李迪簡很快又恢復(fù)了鎮(zhèn)定。
他換了另一個籌碼。
“老首長親孫子的消息夠不夠換我兒子一條生路?”說罷,又篤定道,“老首長來見我不就是為了打探親孫子的下落嗎,用你親孫子的信息換我兒子一條生路,這個交易對老首長來說不虧,畢竟銘揚他是無辜的,他什么都不知道。”
老爺子沉默了許久才開口,他說,“你兒子不會有生命危險。”他能答應(yīng)李迪簡的只有這一點兒。
就像李迪簡說的,所有的事情李銘揚都是不知情的,再者李銘揚還沒成年,組織上對李銘揚還真做不出過分的事情。
本來老爺子也沒打算對李銘揚做過分的事。
老爺子的回答李迪簡有些不滿意。
但他也知道,能讓老爺子開口,已經(jīng)不容易了。
李迪簡見好就收。
他說,“你孫子活沒活著,其實我也不清楚。”
老爺子的嘴角繃成了一條直線,眼神犀利的射在李迪簡身上,語氣沉沉的,“什么叫活沒活著你也不知道?”
李迪簡的記憶回到了十三年前。
當(dāng)年調(diào)換了孩子后,李迪簡本來是打算把真正的陸銘揚送到老丈人身邊去的。
后來他打消了這個念頭。
他怕老丈人看出陸銘揚的身份有問題。
畢竟不是自己親生的孩子,跟他和媳婦人長得像的可能性為零。
孩子小的時候也許看不出,一旦孩子長大了,長相就能說明一切。
李迪簡不敢冒險。
但他也知道,老丈人那邊既然提出了要養(yǎng)他兒子的心思,就一定不會放棄。
老丈人那邊允許他拒絕一次,拒絕兩次,但絕不會允許他拒絕第三次。
果然,調(diào)換孩子的第三天,他又收到了老丈人的來信。
信里的內(nèi)容和上次一樣,提出要幫他照顧孩子。
跟上次不同的是,這次老丈人已經(jīng)替他做了決定,一星期后,會派人來接孩子。
李迪簡不敢把假兒子交給老丈人。
最后他想出了個一勞永逸的辦法。
他利用醫(yī)術(shù),給真正的陸銘揚喂了藥,讓人越來越虛弱的藥,他計劃好了藥量,在老丈人派人來接孩子的那天,當(dāng)著接孩子人的面,真正的陸銘揚走了。
接孩子的人親眼看著孩子走的。
老丈人那邊收到消息后,雖然覺得突然,但也沒細(xì)究。
來接孩子的離開后,李迪簡給孩子喂了藥,孩子又活過來了,但孩子不能再待在李迪簡身邊了。
李迪簡將孩子扔了。
扔到了冬月的大街上。
后來在看到了自己的兒子被陸家人養(yǎng)的很好,許是良心不安,李迪簡去扔孩子的地方看了。
孩子沒了。
他想,要么孩子早就被凍死被清潔工掃進垃圾桶里丟了。
要么孩子命不該絕,被好心人帶走了。
老爺子恨不得撲上去給李迪簡幾拳頭。
他是不喜歡王曉云,也揚言不喜歡王曉云生下的孩子,可那也是他陸家的孩子啊,那么小的孩子,居然被李迪簡扔到了冬月的垃圾桶里。
特別是跟李迪簡的兒子一比較。
李銘揚這些年過的是什么日子,而他陸家的孩子連生死都不知道。
老爺子強忍著怒火,“當(dāng)年你將孩子丟到了什么地方?孩子身上有什么特別的東西嗎?”
到底是陸家的孩子,老爺子想盡盡力。
萬一孩子被好心人收養(yǎng)了呢。
父母再不對,孩子是無辜的,還是那么小的孩子。
李迪簡說了丟孩子的地方。
至于孩子身上有什么東西……
李迪簡仔細(xì)想了想,“包孩子的包裹里應(yīng)該有一小瓶藥。”
當(dāng)初給孩子喂了醒過來的藥后,他隨手將藥瓶扔進了包裹里。
藥品在不在孩子包裹里,他就不能保證了。
老爺子,“什么樣的藥瓶?”
李迪簡大概說了下藥瓶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