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朝宴會的賓客名單遲遲沒定下。

不管是什么賓客，什么規格，來往必然是和他相識的。

以他女伴身份出席。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

相當于將她公開了。

也代表，他對她真的是認真的。

沈月舒茫然重復，“女伴？”

“恩。”陳朝笑意盈盈的輕聲蠱惑，“女伴。”

陳朝說完為沒有提前征求沈月舒意見道歉。

改問：“你愿意嗎？”

沈月舒沒答。

在陳朝有事離開后。

睜眼到天亮。

中午出門去之前看到的一家新開私房餐館面試。

沈月舒成年后林林總總換了不少工作。

一路朝上。

換到了如今這個工資覆蓋債務還有結余，且相對干凈輕松的工作。

她話雖少。

但面試從不怯場。

這次瞧著嶄新門廳。

沒來由的犯了怯。

徘徊到下午上班的點，依舊遲遲沒邁開步子。

陳朝的短信進來了。

——你愿意嗎？

沈月舒按滅屏幕沒回。

避開稀稀疏疏客人，鼓足勇氣進去。

她面試話語向來精簡。

這次縮在角落，反常的話很多。

說雖然高檔私房餐館的經驗不足。

但在魚排工作過三年，什么品類的海鮮都沒問題。

雖然沒有高等烹飪學院的學歷。

但熟知一切海產品忌諱。

并且已經在準備明年烹飪學院的入學考了。

會在不耽誤工作的情況下努力提升自己。

沈月舒說完了。

對默不作聲觀察菜品的老板扯開僵硬唇角。

一扯再扯。

笑容燦爛到近乎討好。

“我……我很好相處的，經常笑，會留同事電話，會加微信，會參加集體活動，我……”

老板打斷，“你現在待的店可不好進啊，為什么不想干了？”

沈月舒笑容消退，“個人原因。”

“方便說具體點嗎？”

“這和我來貴店就職有關系嗎？”

這句反問帶刺。

老板心生反感：“咱們這行業可不算大。”

除星級餐廳外，極少有餐廳會收專門的刀工師傅。

幫廚從烹飪學校里挑，他們刀工不錯。

主廚從別家餐廳里挖，他們刀工更是驚艷。

更別提還有一堆想獨當一面的助廚等。

這個圈子說大真不大。

說小也算不得太小。

但可供高中都沒畢業，從沒經歷過專業培訓的沈月舒選擇的，小到極點。

沈月舒知道這家沒戲了。

起身道謝離開。

在另一家想今天一并面試，但沒勇氣進去的餐館門口停下發呆。

她靈魂有點走空了。

在手機突然響起時，沒看不是主卡。

直接接了。

“囡囡啊。”

沈月舒睫毛輕顫，喃喃恩了一聲。

“你這月的錢，能不能提前給媽媽啊。”

葉嫻細細軟軟的說：“我想報個瑜伽課，本來想報小班。但那店長說我年紀大了，報私教對身體保護更好一點。滬市這邊的物價你知道的，私教一節課六百多，我錢不夠的，除了提前給我，你這月多給我一萬吧。”

沈月舒說：“我沒錢。”

“你不要騙媽媽，你哥哥找人打聽，說你現在還賬的賬戶是京市的。京市工資很高的，你身上肯定還有的。”

沈月舒說：“我沒錢。”

葉嫻停頓幾秒，細軟腔調多了哽咽，“我知道你掙錢辛苦，但我也是沒辦法啊。一直纏著你爸……不，你叔叔的那個柳霜你知道不啦，她練了瑜伽身材變得好好哦，你叔叔看她眼神都變了。我……我害怕，你看看我，我都多大年紀了，如果沒有他，我一個人怎么活……”

沈月舒把電話掛了。

在葉嫻翻來覆去再打過來時掛斷。

反復幾次后。

手機屏幕躍進一條短信。

——你爸走前你答應過他，要照顧好我的。

沈月舒看了許久。

屏幕再次躍進一條短信。

——囡囡，我是你媽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