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特恩乘坐在一輛汽車之上,看著眼前的地圖,陷入了沉思,而一旁的巴扎羅夫師長則用他那鷹一般銳利的眼神注視著眼前這條遠比新開河要湍急冰冷迅速的海拉爾河。
“康斯坦丁,你說這些中國人是不是在給我們設一個圈套?”施特恩看向幾公里外的海拉爾河防線“他們這樣階梯型的防守陣容,簡直就是犯了兵家大忌的添油戰(zhàn)術。海拉爾河上的這兩個旅,根據偵察兵匯報,每個旅也有七八千人左右。如果楊宇霆把他們都放在新開河,恐怕我們現(xiàn)在還在新開河打轉轉。”
“引誘我們去沖擊他們的防御陣地?”康斯坦丁·巴扎羅夫也深刻意識到了目前他們兩個師的處境,那就是過于孤軍深入,而且中東鐵路的西段多處被炸毀,不是短時間內可以修復好的。“布柳赫爾元帥不會發(fā)現(xiàn)不了這種事情吧?”
“布柳赫爾元帥似乎并不在意這些。”施特恩說道“今天早上元帥的電報是讓我們迅速擊破海拉爾河防線,進攻陳巴爾虎旗。并且電令了36師,也從扎賚偌爾出發(fā),作為我們的后衛(wèi)預備隊。”
“元帥久經戰(zhàn)陣,和中國人打過非常多的交道,他的話是準沒錯的。”巴扎羅夫是個標準的蘇俄軍人,一切以長官之命令是從“今晚我們在此駐扎休整,今天開始進攻海拉爾河。”
施特恩盲從的點點頭“這一戰(zhàn),康斯坦丁你要打主力了,我得坦克營在上次空軍中被炸得遍體鱗傷,那個梁忠甲旅又給我造成了不小的損傷,我正面之敵的中國人居然敢拿炸藥包來沖擊我的坦克隊形,你敢想象嗎?康斯坦丁?我的坦克營目前能動的坦克只有三臺了。我把他們派了出去,還有一個營的主力去盯住那個撤退的梁忠甲旅了。目前我們21師可以用在海拉爾的兵力,大概是一萬人。”
“我的坦克還有20臺能用。和你想的一樣,我也派出了相應的部隊在側翼追擊那個韓光第旅。”巴扎羅夫說道“畢竟是人家的國土上,空軍不能給到準確情報的情況下,我們地面部隊只能依靠偵察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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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永盛是被炮轟醒的,半夢半醒之間,地動山搖,他還以為地震了。
直到副旅長跑進來說,蘇俄人開始進攻了。王永勝才想起來,自己現(xiàn)在在前線。
“都不用緊張,讓我們去會會老毛子!”王永盛掏出腰間配槍就走出指揮所,朝著河岸邊的第一道防線看去。只見密密麻麻的炮火覆蓋還在繼續(xù)。“TNND,老毛子的炮彈不要錢嗎?真是羨慕死我了!我朝楊宇霆要點炮火指揮,那個夯貨居然一個都不給。”
“旅長,大庭廣眾之下,還是不要非議。。轟。。嘩啦啦。”副旅長剛想勸勸這個口無遮攔的旅長,一發(fā)炮彈就飛到了前面不遠處的陣地上,崩起了一陣碎石。
“讓一團以防守為主,別和老毛子硬拼。”王永盛說道“我們24旅就這么點家當,又是后娘養(yǎng)的,姥姥不疼舅舅不愛,還得靠自己。機槍也省著點用,這個海拉爾河是個凸字型的河道,我們只要守住左半邊就行,右半邊的富占魁是少帥嫡系,最好把火力都引到他那邊去。”
王永盛是黑龍江國防旅24旅的旅長,今年已經快五十歲了,原來跟著黑龍江大帥吳俊升混,自己也做到了師長,甚至還代理過軍長,現(xiàn)在少帥接班之后,搞得什么狗屁整軍,讓王永盛這個軍長一下子變成了旅長,他心中其實是怨恨極了的。
自己將近一萬五千人的部隊被縮編成了七千人,有不少人都是跟了自己十幾年的老兄弟,從當初綠林時候就跟著自己,現(xiàn)在也只能忍痛放棄掉。
副旅長也知道王永盛就是這個性格,自己也勸不了,只能默默服從。
但是蘇俄人似乎不想再在同一個坑里摔倒兩次,所以在面對海拉爾河防線的時候,他們在一開始就選擇全力出擊。以一個團攻擊兩個小時,如果拿不下就換下一個團來的連續(xù)沖擊波配合塔克大炮和機槍的密集火力打的富占魁旅和王永盛旅一直處于被動的下風。
富占魁是少帥嫡系中少數(shù)不是陸大派,也不是軍校生的旅長。他是正正經經的老帥的兵,但也是巡防營中的異類,從老帥還是個巡防營統(tǒng)領的時候,富占魁就是個娃娃兵,一直跟著老帥南征北戰(zhàn),仗打的很多,但是提升的很慢,都是因為富占魁屬于那種文人士兵,有一股子士氣風骨在里面,從來不肯在舊軍隊中曲意逢迎上級,也不會溜須拍馬。
最后還是被少帥慧眼識珠,挖了過來,成為了少帥身邊的一員干將,從此仕途就一路青云,整軍后就當上了東北國防軍第五旅的旅長。在奉軍當中人盡皆知,從第一旅到第七旅,這七個旅那是少帥的三四軍團嫡系改編過來的,屬于老張家的最鐵桿擁護者。
富占魁也不例外,而且他也是真心的推待少帥,他曾經在酒醉的時候說話,如果少帥讓他拔槍自殺,他立刻就頂火上膛,不帶有二話的。包括整個第五旅都是這樣。
所以當富占魁來到這海拉爾河防線的時候,心中就存著人在陣地在的信念。
三天的熱交火,72個小時的時間,富占魁總共睡了四五個小時,每每一到蘇俄人集體沖鋒的時候,他都會帶著旅里的預備隊到第一線去助戰(zhàn),三天的時間,蘇俄人集團式的沖鋒了24次,平均3個小時一次,許多從奉直大戰(zhàn)中就跟著富占魁的優(yōu)秀士兵都戰(zhàn)死在了這片冰天雪地的戰(zhàn)壕之中。
“再給馬團長補一個連的預備隊。”富占魁咧著嘴指揮著戰(zhàn)斗,他的左胳膊上纏著厚厚的紗布,幾個小時前蘇俄人的一次沖鋒,一顆迸濺的鐵片咬到了自己的胳膊,雖然沒有傷到骨頭,但是流血不止。
“不好啦!旅長!蘇俄人過河了!現(xiàn)在正從左側迂回包圍我們!”第五旅的副旅長陳錦坤慌張的跑了進來“王永盛那個狗良養(yǎng)的!被蘇俄人打蒙了,直接選擇了整個旅跑了!也沒有通知我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