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演之已中蠱,請宿主在兩日內解蠱,開啟系統商城,為未來兩年的旱災做準備?!?/p>
冰冷的機械音毫無征兆地在腦中炸開,沖散了滿室的暖意。
宋清沅逗弄著懷里奶娃娃的手指微微一頓。
她垂眸看著兩個孩子粉嫩的臉蛋,嘴角的笑意未減,眼底卻已是一片清明。
系統消失了這么久,一出來就丟個大活。
劇情里,男主沈演之確實中過蠱,但那是在一個月后,皇后的生辰宴上,被女主文悅下的手。
那時的沈演之戀愛腦上頭,當著文武百官的面,用赫赫軍功,給文悅求來了一個側妃之位。
如今,劇情竟提前了。
宋清沅心下了然,看來是她穿來后將文悅貶為賤妾,對方狗急跳墻了。
“就這么等不及了?”她低聲自語,帶著一絲不易察的嘲弄。
正想著該尋個什么由頭,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讓沈演之服下洗髓丸,屋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茯苓!你這般毛毛躁躁的,驚擾了姨娘和兩位小主子怎么辦!”
紫蘇壓著嗓子的訓斥聲傳來,險些被冒失的茯苓撞個滿懷。
茯苓也顧不上請罪,上氣不接下氣地撐著門框:“紫蘇姐姐,出大事了!奴婢要立刻稟告姨娘!”
宋清沅將孩子交給奶娘,緩步從內室走了出來,神色淡淡地看著院中二人。
“何事這般驚慌?”
茯苓見她出來,“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聲音都帶著哭腔:“姨娘!文……文姨娘她復寵了!今兒一早王爺就下令,將她抬為貴妾了!”
紫蘇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宋清沅卻沒什么反應,只端起桌上的茶盞,輕輕撥弄著浮葉。
這事,早在系統提示時她便猜到了。
茯苓看主子不急,自己卻快急死了,她咬了咬牙,把剩下的話一股腦全倒了出來:“王爺還下令,把……把您……貶為賤妾!”
話音落下,滿室死寂。
“什么?!”紫蘇氣得渾身發抖,聲音都變了調
“王爺這是什么意思!前腳剛把人提為貴妾,后腳就把您貶為賤妾?這不是明晃晃地打您的臉嗎!”
一個賤妾爬了上來,自家小姐卻被踩了下去,這口氣怎么咽得下!
“小姐,這其中定有貓膩!”紫蘇急得眼圈都紅了。
宋清沅終于抬眼,臉上不見半分屈辱和憤怒,反而輕笑了一聲。
“貓膩?”
當然有貓膩,還是天大的貓膩。
一個男人能為了個女人神魂顛倒到這種地步,除了中了蠱,他想不出第二個理由。
她放下茶盞,瓷器與桌面碰撞發出一聲清脆的輕響,也敲在兩個丫鬟心上。
“急什么?!?/p>
宋清沅慢條斯理地站起身,理了理衣袖上的褶皺,“不過是個名分,丟了就丟了,左右也少不了一塊肉。”
比起這個,她更在意的是系統商城和那兩年的大旱。
一個虛名,哪有身家性命重要。
見紫蘇還是一副憤憤不平、隨時要沖出去找人理論的模樣,宋清沅忽然開口。
“紫蘇?!?/p>
“奴婢在?!?/p>
“去小廚房,就說我這個新上任的‘賤妾’,想為王爺燉一盅補湯,聊表心意。”
“小姐?!”紫蘇不解,這個時候不該是避其鋒芒嗎,怎么還主動往上湊?
宋清沅的嘴角彎起一個極淺的弧度,眼底閃過一絲狡黠。
“他不是寵愛文貴妾么?”
“那我就讓他看看,我這個賤妾,是如何‘賢良淑德’的?!?/p>
正好,她還愁那枚洗髓丸該怎么送出去呢。
這不,枕頭就遞過來了。
第 2章
小廚房里熱氣蒸騰,混雜著油煙和食材的腥氣,熏得人頭暈腦脹。
掌勺的張嬤嬤是個身形滾圓的婦人,一雙三角眼精明又刻薄。
她一見宋清沅主仆二人進來,便懶洋洋地用油膩的勺子敲了敲灶臺。
皮笑肉不笑地開了口:“喲,這不是宋……哦,瞧我這記性,是宋賤妾來了。
這小廚房油煙大,可不是您這種金貴人該來的地方。”
她身后幾個燒火的小丫頭也跟著竊竊私語,投來的目光里滿是鄙夷和幸災樂禍。
紫蘇氣得臉都白了,正要上前理論,卻被宋清沅抬手攔下。
宋清沅的目光平靜地掃過烏煙瘴氣的廚房,最終落在那口為文悅溫著的燕窩粥上,語氣淡得聽不出喜怒:“我來為王爺燉盅湯?!?/p>
“給王爺燉湯?”張嬤嬤像是聽了什么天大的笑話,夸張地笑起來,滿臉的肥肉都在抖動。
“宋賤妾,您怕是沒睡醒吧?王爺的膳食,如今都由文貴妾親自操持,哪兒輪得到您?最好的料子,都給文貴妾留著呢!”
她說著,刻意挺了挺胸,指向一旁案板上用錦盒裝著的一支品相極佳的血燕,那炫耀的意味不言而喻。
“是么?”宋清沅不置可否,緩步走向另一邊的案板。
“你干什么!”張嬤嬤見她竟敢無視自己,頓時惱羞成怒,一個箭步上前攔住她,唾沫星子都快噴到宋清沅臉上
“這里的東西也是你能碰的?別給臉不要臉!”
這一下,連紫蘇都忍無可忍,拔高了聲音:“放肆!你一個奴才,也敢對主子不敬!”
“主子?”張嬤嬤冷笑一聲,眼神愈發輕蔑,“一個被王爺厭棄的賤妾,算哪門子的主子!我勸你們還是早點認清自己的身份,免得……”
她話音未落,只聽“哐”的一聲巨響,震得整個廚房都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驚恐地看向聲音的來源。
宋清沅不知何時拿起了一把剔骨尖刀,刀尖向下,狠狠地釘入了她面前的梨木案板,刀柄兀自嗡嗡作響。
那把刀,離張嬤嬤伸出的手指,不過毫厘之差。
冰冷的刀鋒折射出灶膛的火光,映在宋清沅平靜無波的眼底,卻透出一種令人心悸的寒意。
她抬起手,用指尖輕輕拂過自己纖細的脖頸,動作優雅而緩慢,聲音卻像淬了冰:“我這條命,如今確實不值錢。”
她頓了頓,視線從刀鋒緩緩移到張嬤嬤煞白的臉上,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
“可我再怎么說,也是王爺的妾。
若是我這個‘賤妾’,在為王爺準備湯羹時,不小心被哪個不長眼的奴才沖撞,手一滑,刀一偏……你說,王爺是會心疼我這個賤妾,還是會剮了那個奴才的皮,來維護王府的規矩呢?”
這番話,她說得極輕,卻像一把重錘,狠狠砸在廚房里每個人的心上。
滿室死寂,只剩下灶膛里柴火“噼啪”的爆裂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