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哪里的話,您身子骨可還硬朗,會福壽百年的。”
那法器煙桿子用起來又不是真的抽大煙,恰恰相反,它還有純凈炁海的效用,韓舒聽老爺子說話,多少沾點傷感了。
韓福貴樂呵呵一笑,捧著法器核心回到屋內(nèi),去著手準備煉器的材料。
煙桿選用楠竹木,竹節(jié)要細密,圓滑飽滿;煙鍋則選用白銀,鑲花雕鳥;至于煙嘴子,簡簡單單用玉石來煉制。
半個多月后,韓舒拿到煙桿,被老爺子的手筆嚇了一跳。
別的不說,單單是那煙嘴,選用的材料就是頂級和田玉,一塊品質(zhì)上好的紅玉,現(xiàn)今的市場中,克價甚至可達數(shù)十萬元。
當然,這還不包括法器本身的價值,和其中的工藝含量。
“您老是真不怕我被仇富的給惦記上。”
好似爺爺不去搗騰鍛造爐后,家境確實會優(yōu)渥不少。
韓福貴得意一笑,抬手示意:
“要用咱就用最好的,造材雖新,可其中凝聚的卻是爺爺我?guī)资甑睦鲜炙嚕又闱尚g(shù)天機爐的加持,這法器的效用啊,不可同日而語。”
“來,試上一試。”
“你吸食的是天地之間彌漫的靈炁,和煙不同,也不必有什么心理負擔。”
韓舒接過煙桿子,先是細致審視。
前世工地打灰,掙點微薄薪水,不想今生也有玩銀弄玉的一天。
他唇齒微張,含住煙嘴,調(diào)動丹田炁海,取一縷炁息灌注煙鍋中鑲嵌的核心,等法器驅(qū)動,再試探性輕吸了一口。
呼!
一抹清涼游走奇經(jīng)八脈,運行一個周天后,甚至帶走了積壓體內(nèi)的濁氣,頓時讓人神清氣爽。
體外吸走的炁,雜質(zhì)為煙鍋所過濾,入體無比純澈,除此之外,韓舒尚且感受到了一股炁息之外的東西——
生機,亦或是說生氣。
“這就是爺爺法器進階后的強化異能?”
韓福貴點頭道:“沒錯。”
“這也是我考慮將其送給你的原因,要是以后有了小磕小傷,對外索取生機,傷勢便可治愈了。”
韓舒回道:“會不會有點不講理了?”
“你以為那些仙佛小說中,為啥打起來都喜歡法寶對轟,咱這器具確實有其高明之處。不過器終究是器,為人所用,才能發(fā)揮效用,你要小心別被人偷了搶了。”
“好。”韓舒應(yīng)道。
想要打造認主法器絕非易事,那都是溫養(yǎng)出器靈之后的事情了。
況且器靈存在與否,都是傳說中的未定之事,確實要小心為上。
韓舒將煙桿子別在后褲腰,沒有收納法器之前,暫時這樣放著,而且這東西太過招搖,也不好帶去學校,只能等放學后才可用上一用。
“器靈啊···”
韓舒背靠庭院中的石碾,朝晴朗無云的湛藍天際仰望。
“那空中垂落的聲音,會不會就是器靈?”
······
7月5日,暑假開始。
按照墨門師兄弟倆商量的結(jié)果,杜玉衡如約而至。
前往東北的火車要西行繞遠,路程漫漫,加之天氣炎熱,暑氣大盛,爺孫三人便決定東去蓬萊,由蓬萊港轉(zhuǎn)去大連國際港運中心。
三人趕了連夜的車,抵達港口時,天剛蒙蒙亮。
晨光初露,郵輪緩緩駛離港口。
韓舒是第一次坐船出海,對眼前波瀾壯闊的景象多留意了幾分,確實美不勝收。
眼前的海面還沉浸在半明半昧的朦朧里,細浪輕輕推搡著船身,在船舷處碎成晶瑩的泡沫。
遠遠望去,海水由近及遠,從青灰漸變成深藍,又在地平線處融進了天光,界線模糊得如同融化的水彩。
幾只海鷗追逐著船尾掀起的浪花,時而俯沖而下啄食,時而展翅高飛,啼聲散落在風中。
杜玉衡盯著北方,心事重重,倒是無心欣賞景色。
“趕了下半夜的車,還不回艙內(nèi)休息?小孩子鬧騰,你也跟著玩起來了?”一旁的韓福貴走了過來。
“你看我有半點玩心的樣子?”杜玉衡反問道。
“出事了?”
“出馬仙一脈中的某個小輩,想讓我們改換行程,起碼要避一避近些時日的風頭,貌似長白山發(fā)生了些事情,同墨門有關(guān)。”
杜玉衡遞過手機,屏幕是異人網(wǎng)絡(luò)的聊天界面,對面的昵稱是“ゞ莣鋽ど鍋佉”的古怪符號。
聊天內(nèi)容中摻雜了諸多字符,哪怕是漢字,都是大部分錯用,如果不是對方文化水平低下,那就是有意為之。
發(fā)送時間是登船前不久,大海茫茫,早沒有信號可以回復了。
“這是哪國的文字?”韓福貴額頭的皺紋都擠在了一起。
杜玉衡解釋道:“年輕人的玩意,這家伙的信息還是小舒幫忙翻譯的。”
正在欣賞海景的韓舒扭過頭,看了眼兩個老人。
受韓流影響,最近非主流大盛,“殺馬特”大行其道,圈里的年輕人主打一個離經(jīng)叛道,在發(fā)型服飾、言行舉止上煞是特立獨行。
韓舒是經(jīng)歷過那段時光的,血液中烙印著能看懂火星文的基因。
“這前腳剛出,后腳就要吃閉門羹。”
韓福貴猛地抓住了欄桿:“不想我們登門就算了,還派一個小輩來傳話,這‘十佬’之一的關(guān)石花,倒還真是有點官威啊!”
杜玉衡搖頭否決。
“關(guān)老姐性情豪爽,不拘小節(jié),真不想我們過去,那就是大咧咧一句話的事情。我看這信息是小輩的出于好心,善意提醒,只是有欠考慮,失了禮道。”
韓福貴一副若有所思之態(tài),“長白山生變,莫非是牽扯到他們供奉的仙家?”
那也不對,“精靈”一事,再怎么都和墨門扯不上干系。
“那就得去了才知道了。”杜玉衡回道,“咱們也不用端著長輩架子,等上岸后,先和出馬仙家的小子聯(lián)系,然后看情況行事。”
“也好。真要是牽扯到‘十佬’的勢力,她擺不平的事情,咱也無能為力,卷進去無非是身陷險地。”韓福貴看了一眼旁邊的孫兒。
“上次機關(guān)道的事讓我長記性了,我出門帶了護身和逃命用的法器。”
“哈哈哈,那行那行。”
師兄弟倆人心意已決,一同望向了海面。
嘩啦啦!
輪渡破開巨浪,顛簸前行。
此時的太陽終于全部掙扎出了海面,一抹金燦燦的晨曦,猛然之間就將東側(cè)天邊暈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