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灘水域泥濘曲折，水深的地方，剛游幾下又到淺洼，淺洼之地有時并不是沉積的淤泥，而是無數螞蟥堵在這。

李夜航修為低，遇到這種情況，只能冒死前行。

求活意志再次破除絕境！

她在幾次尾隨多寶魚后，發現它們有遷徙的路線。

這種膽小、攻擊力又弱的魚獸，能在草灘水域存活修煉，自有生存竅門。

游出一段后，不再遇螞蟥堵路，但她發現這條遷徙水路有樹杈一樣的支流，這意味著如果選錯支流，她極有可能游著游著，返回原路。

躊躇之際，右側方的支流又出現水花動靜。

李夜航趕緊蹬水過去，是多寶魚，而且是低階魚獸。

看得出來，此魚獸是朝著大淵去的。

這條多寶魚獸瞧她一眼，覺得打不過她，立即加速游動。

李夜航緊跟，可是她游不過對方，距離逐漸拉開。

不行，必須想辦法跟緊！

她想到一招，輕“嘿”一聲，在多寶魚再次斜身瞪她時，她揚一揚下品靈石。

這類魚獸性子最貪，果然上當，掉頭回來搶。

她撲上去，掐著它腦袋扒緊，使勁蹬水，硬生生把它頭、尾又扳回原來的朝向。

然后她搗瞎此獸的一只眼，假裝被它的掙扎甩到尾部。多寶魚劇痛，拋棄貪念，只想逃命，游水的過程中，它頻繁擺動魚尾，越急著甩掉她，游速越快，越如她的意。

后方，四里外。

散修武壺從浮竿上一躍，落腳之地，正是李夜航打坐、留字的草灘。

她寫的是……蠢驢，我無靈石。

武壺大怒！知道是李夜航留的字，此刻當真相信她生氣，不信更氣！

他要是信李夜航沒偷李家的靈石，那李伯玨真是狗膽包天，且包藏禍心。

他要是信李伯玨，更表明李夜航是故意留言挑釁，而且“蠢驢”罵的是他，不是罵梅福！

武壺越尋思，越心火灼燒，若不殺此女，“蠢驢”二字必成他的心魔！

再說梅福，連續搜尋十幾草灘，什么線索都沒發現，就返回武壺這邊。

他見對方站著不動，便詢問：“發現了什么？”

武壺“哼”一聲：“你自己來看。”

梅福剛低頭看字，武壺就施展“離火走龍”武技，朝著他頭顱連續攻拳！

每一拳都仿如猛虎出山，拳影疊加下，難分清哪招為虛，哪招奪命。

梅福后退，躲閃，一個后移，回到浮竿上。

他一手負后，一手在前，衣袖、胡須隨風飄舞，冷笑道：“老夫早防著你了，既然你急著找死，那別怪老夫斷你的修行道！”

說完，他負在后的手探向前，多了個弩機。

弩機周圍嵌有靈石，不見實箭。

武壺駭然，叫聲變了調：“法器？你居然有法器！”

“錚”一聲。

靈氣之箭，風馳電掣。

無箭之實，勝箭穿喉！

武壺反應夠快，飛身入水，可法器就是法器，轉著彎從他后腦進，前喉出。

修煉大道無常，弱肉強食尋常。

武壺修行了二十幾年，剛才還想著怎么虐殺李夜航，現在自己先死了。

梅福上前搜尸，喜郁參半，他欣喜搜到一個儲物戒，貯存空間比他的儲物戒寬，郁悶的是，里面空空，什么都沒有！

梅福看著武壺的尸身被螞蟥覆蓋，心里才舒服些，然后他踏浮竿，繼續向這片水域的深處尋人。

梅福身為散修，能活這么久，正是因為謹慎。

他告誡自己，如果在草灘水域找不到李夜航，便返回魚城，絕不因噬血蟥死掉就冒險進大淵。誰知道大淵里，會不會再出現易形大獸！

等回到魚城，他就離開鬼水域，走陸路去望諸國最大的列仙域。

梅福聽過列仙域的許多傳聞。

有人說那里矗立著大小百余座奇峰仙山，每山都有宗派仙門。還有人說列仙域內到處可見筑基境界的人修、獸修，不和鬼水域似的，見面相殺，列仙域的人修、獸修，只在每座城里的比武場比斗，勝者可以得到各樣修煉寶物。

雖然以他的修為去列仙域十分危險，但修真大道中，哪里不危險？或許換個地方，能有奇遇，助他修煉到筑基大階。

梅福懷揣心事，就沒察覺多寶魚的遷徙水路。

李夜航一路有驚無險，在第二天下午，到達大淵。

這里的靈氣真濃郁，都在水面上空形成稀薄的氤氳云蓋了，可惜不純凈。靈氣被污的原因一目了然，大淵內外到處飄著腐魚、螞蟥，腥臭之氣不斷上浮，匯入氤氳，使靈氣與濁氣摻雜，難聞欲嘔。

當李夜航看見中品靈石出現霉點一樣的斑駁雜色，斷定人修無法在此修煉，她趕緊離開氤氳范圍，從大淵的外緣游往多寶城方向。

再次望見廣闊草灘時，李夜航感慨，她終于遠離魚城，掙脫李伯玨的掌控。

五天后。

一處長著茂密水草的泥灘。

李夜航在水草中打坐吐納，沉浸于修煉。她一次次引真氣下行，沖擊丹田壁壘。

這個過程和她想的不一樣，竟如此艱難，她失敗了不知幾百次了，連中品靈石都耗成了廢石。

現在她使用的，是那兩塊下品靈石。

“破！”

沒成功。

“破！”

再沖擊。

還是差點兒火候。

長時間的聚精會神，讓她對真氣下引的脈絡，以及丹田位置的感受，一次比一次清晰。

“破！”

忽然間，如那本《洞靈低階引氣經》所述，她內視開目，不但看清真氣如何在脈絡中游走，還看到丹田壁壘的輕微破紋。

下品靈石里的靈氣就要枯竭！

成敗在此一舉！

“破！”

這次她喊出聲。

呼——

氣浪掀向四面八方！

她沒立即中斷修煉，而是繼續內視。

真氣終于沖進了丹田，一瞬間濕潤了丹田內壁，隨真氣還在涌入，又迅速形成一團緩緩上浮的水氣。

此變化也如《引氣經》描述……云朵升泥丸。

李夜航這才睜開雙目，握拳，她左臂傷口愈合了，力量增長之余，她認真感受精、神、氣的變化。

據那本《引氣經》記載，三層修為道成后，修真者方開啟靈識，可以識破方圓十丈至二十丈的細微變化。

修真者根骨資質的強弱，決定靈識覆蓋范圍的差異。

“這就是……洞靈階三層境界。”李夜航欣喜里又有疑惑，她覺得自己靈識的覆蓋，肯定超過二十丈了！

難道是她用中品靈石修煉的原因？還是李家那本《引氣經》記載有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