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們迅速圍成保護圈，與黑衣人廝殺起來。

林薇抱緊雯萱，把她按在懷里不讓她看外面的血腥場面。

她似乎被嚇到了，緊緊攥著她的衣襟，卻沒哭出聲。

但是她想著太后如今才七歲半，自己都十來歲了，就咬咬牙堅持著。

混亂中，一個黑衣人突破侍衛的防線，舉刀沖向馬車，眼看就要砍到車簾，一支羽箭突然從斜后方射來，正中他的咽喉。

林薇掀簾一看，只見一個穿著玄色勁裝的男子勒住馬韁，手里還握著弓箭，正是消失了幾日的蕭承翊的暗衛統領，綽號羽。

“統領大人？”蘇辰逸有些驚訝。

“陛下早有吩咐，讓屬下在半路接應。”羽沉聲說，“前面就是皇陵入口，屬下帶你們進去。”

廝殺很快結束，黑衣人被盡數殲滅。

蕭承翊騎馬走在最前面，回頭對林薇的馬車道：“走吧，該揭開謎底了。”

馬車駛入皇陵，陰森的氣息撲面而來。

林薇拉著雯萱，心跳不由得加快。

她總覺得，皇陵里藏著的，可能是比她想象中更殘酷的真相。

而她手腕上那道淺淺的疤痕，似乎也在隱隱發燙，像是在呼應著什么。

皇陵深處的甬道狹窄而濕冷，石壁上的長明燈忽明忽暗，將眾人的影子拉得扭曲怪異。

蕭承翊按著腰間的佩劍走在最前，羽帶領的暗衛分兩側警戒，靴底踩在青石板上的聲響在空曠的墓道里格外清晰。

林薇攥著蘇辰逸的衣袖，七歲半的身子繃得筆直。

方才黑衣人廝殺的血腥氣尚未散盡，此刻又被陳年的塵土與腐朽氣息包裹，讓她胃里一陣發緊。

手腕上的疤痕燙得更厲害了，像是有細小的蟲豸在皮膚下游走，這感覺讓她莫名想起三王爺蕭承煜那次中毒時的痛苦模樣。

“小心！”蘇辰逸突然低喝一聲，猛地將林薇往旁一拽。

數道寒光從頭頂的石壁縫隙中射來，帶著破空的銳響直刺蕭承翊背后！

林薇只來得及看清那些是淬了幽藍毒液的短箭，便見一道玄色身影如鬼魅般掠過，手中軟劍挽出層層劍花，“叮叮當當”幾聲脆響，所有冷箭盡數被擋開，箭鏃墜地的聲音在墓道里格外刺耳。

“三弟？”蕭承翊驚愕地回頭，看清來人時眼底閃過復雜的光。

蕭承煜收劍而立，玄色錦袍上沾著些塵土，面色依舊帶著幾分桀驁，眼神卻比往日清明許多。

他掃過蕭承翊，又看向林薇，最后落在蘇辰逸身上，眉頭緊蹙：“這里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陛下，帶著太后回去。”

“難道這里是誰的密謀之地？”蕭承翊沉聲問，語氣里聽不出喜怒。

蕭承煜喉結滾動了一下，竟沒否認：“是先帝留下的幾個據點之一。”他瞥向石壁上的暗格，“方才的機關是防備外人的，沒想到會是你們闖進來。”

“長公主以前也在此地？”林薇仰著小臉問，聲音還帶著孩童的軟糯，卻透著不容置疑的認真。

蕭承煜看向她時，眼神明顯柔和了幾分，甚至微微躬身：“回太后，長姐確實在。不單是她，還有幾個被先帝拿捏住的老東西。”他頓了頓，聲音壓得極低，“太后先前替兒臣解毒，這份恩，兒臣記著。如今看清了先帝的陰毒，臣……愿助陛下一臂之力。”

他又簡單的描述了一下，原來他并非是當時中毒，而是早就被下了蠱。至于那天發作，是有人覺得留他無用，當個替罪羔羊。幸虧林薇他們及時出現。

林薇眨了眨眼，忽然想起他那副毒折磨得瘋魔的樣子。

她憑著現代醫學知識看出他體內毒素的異常，冒險用了些非常規手段暫時壓制，沒想到竟成了今日的轉機。

“三弟中蠱身不由己，過往之事，朕不怪你。”蕭承翊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只是先帝究竟布了什么局？長公主與你們……”

“都是棋子。”蕭承煜自嘲地笑了笑，“先帝晚年荒淫，在外的私生子能從朱雀門排到城郊。臨終前，有些野種謀權，蠱惑父皇，竟用了南疆的陰蠱之術，給我們這些皇室正統下了蠱。長姐、二哥、五弟……包括兒臣，都逃不過。”

他說著掀開袖口，小臂上赫然有幾道淺淺的疤痕，像是被什么東西啃噬過：“這蠱平日里蟄伏，可一旦有人用特定的香料或符咒催動，便會啃噬心脈，痛不欲生。兒臣能掙脫大半控制，全靠一位云游道士。可長姐他們……”

“所以御花園的毒蜂，也是催蠱的引子？”蘇辰逸突然開口，指尖捻著一枚方才落地的短箭箭頭，“這箭上的毒液，與毒蜂尾針的毒素同源，都是用來刺激蠱蟲的。”

蕭承煜眼中閃過驚訝：“蘇公子竟能看出？太醫院的人查了半年，只當是普通蜂毒。”

“這不是凡間常見的毒素。”林薇忽然抬頭看向蘇辰逸，“這種毒需要特定的蛋白酶才能分解，尋常大夫確實看不出。”

蘇辰逸對上她的目光，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波動，隨即轉向蕭承煜：“三王爺體內的蠱毒只剩一半，解起來不難。只是需要隔絕所有催蠱的媒介……先帝留下的那些符咒、香料，還有藏在暗處的施術人。”

“施術人就在這皇陵里。”蕭承煜臉色凝重，“先帝當年請的術士后代，一直守在這里操控全局。他們要的是看著我們蕭氏自相殘殺。”

“那長公主……”林薇想起那位總是端莊肅穆的長公主，此刻才明白她眼底深藏的恐懼從何而來。

“她是被蠱毒逼得最緊的一個。”蕭承煜聲音發沉，“先帝怕她心軟，給她下的是子母蠱，她若不聽話，膝下的幼子便會先遭反噬。”

長公主在收養了雯萱之后，確實又收養了好幾個孩童，不過后來有了一個幼子。

那娃娃今年才三歲。

看起來這施術者，比他們想象的要可惡的多。不但蠱惑了先帝，竟然還對這么小的娃娃下手。

甬道深處忽然傳來隱約的腳步聲，伴隨著金屬摩擦的輕響。

蕭承煜臉色一變：“他們來了！陛下，您帶著太后從側門走，這里交給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