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拍了拍雯萱的手:“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這事別告訴別人?!?/p>
“是?!宾┹纥c點頭,轉身離開了。
林薇看著那包安神草,眼底閃過一絲冷光。
珍妃以為把三王爺推出去就能高枕無憂了?
太天真了。
這場戲,既然開始了,就沒那么容易結束。
她將麻醉針收回空間,吹滅了燭火。
夜色漸深,圍場的風更涼了,吹動著營帳的邊角,發出嗚嗚的聲響,像是有人在低聲哭泣。
而林薇知道,這只是開始。
明天的圍場,還會有新的“驚喜”在等著他們。
翌日天剛蒙蒙亮,圍場的號角便刺破了晨霧。
按規矩,今日是皇家狩獵的正日子,即便昨夜風波不斷,儀式也照舊得進行。
林薇披著厚厚的狐裘,坐在觀禮臺的主位旁。
按輩分,她這個“太后”本應居中,卻被蕭承翊以“孩童畏寒”為由,安置在了更暖和的側邊。
他自己則端坐主位,目光平靜地掃過下方列隊的王公貴族。
林薇之前說,暫且不便將她變小之事聲張。所以,除了親近的皇室和心腹,他在眾人面前,稱呼她“阿昭”。
珍妃也來了,穿著一身水紅色騎裝,襯得她臉色愈發蒼白。
她幾次想往蕭承翊身邊湊,都被皇帝冷淡的眼神逼退,只能訕訕地站在隊伍末尾,指尖攥得發白。
林薇小口啜著熱茶,眼角的余光瞥見珍妃頻頻看向西側的密林,那里正是昨日發現狼尸和侍衛尸體的方向。
“陛下,時辰到了。”蘇辰逸上前稟報。
蕭承翊頷首:“開始吧。”
號角再次吹響,騎士們翻身上馬,箭矢在晨光中泛著冷光。
蕭承翊并未急著動身,只是端坐著,像是在等待什么。
林薇正納悶,突然聽到一陣騷動。
西側密林里傳來馬蹄聲,緊接著,一群受驚的野鹿瘋了似的沖出來,直奔觀禮臺!
“護駕!”蘇辰逸厲聲喊道,侍衛們瞬間拔刀上前,組成人墻擋在臺前。
混亂中,一支冷箭不知從何處射出,直奔蕭承翊面門!
“小心!”林薇想也沒想,抓起手邊的茶杯就扔了過去。
茶杯在空中劃出弧線,正好撞在箭桿上。
箭矢偏了方向,擦著蕭承翊的發髻釘在了身后的立柱上,尾羽還在嗡嗡震顫。
所有人都愣住了。
蕭承翊轉頭看向林薇,眼底閃過一絲訝異。
誰也沒想到,這個七歲半的小太后,竟有如此快的反應。
林薇手心出汗,剛才那一下全憑本能。
她不能讓蕭承翊死,至少現在不能。
他若是出事,這圍場只會更亂,她的處境也會更危險。
“查!”蕭承翊的聲音冷得像冰,“把放箭的人給朕找出來!”
侍衛們立刻沖進密林搜查。
觀禮臺前,野鹿已被制服,可剛才的混亂中,珍妃不知何時不見了蹤影。
“陛下,珍妃娘娘不見了!”有宮女驚慌地喊道。
林薇心中冷笑,來了。
果然,片刻后,侍衛拖著一個渾身是血的宮女跑回來:“陛下!在密林邊緣發現了這個宮女,是珍妃娘娘身邊的!她手里還攥著這個!”
侍衛呈上的,是一把沾了血的短弓,弓弦上還纏著半片水紅色的布料。
正是珍妃騎裝的料子。
“人證物證俱在?!笔挸旭凑酒鹕恚痈吲R下地看著那把弓,“看來,珍妃是想用野鹿制造混亂,趁機行刺朕。”
“陛下饒命!”那宮女磕頭如搗蒜,“娘娘說……說只要殺了陛下,三王爺就能登基,到時候她就是皇后……是她逼奴婢幫忙的!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又是三王爺。
林薇摸了摸下巴,這珍妃倒是執著,臨死前還想把三王爺再拖出來墊背。
“去,把珍妃帶過來?!笔挸旭吹恼Z氣聽不出喜怒。
侍衛領命而去,可沒過多久就回來了,臉色古怪:“陛下……珍妃娘娘她……在自己的營帳里,自盡了。”
眾人嘩然。
自盡?這也太巧了。
林薇看向蕭承翊,他臉上沒什么表情,可握著扶手的指節卻泛了白。
“去看看。”他沉聲道。
珍妃的營帳里彌漫著血腥味。
她穿著一身素衣,躺在榻上,脖頸處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染紅了半邊床榻。
頭發凌亂,似乎和別人發生過爭斗。
旁邊放著一把匕首,上面只有她自己的指紋。
“陛下,在枕下發現了這個?!笔绦l呈上一封血書。
蕭承翊展開,上面的字跡潦草,卻能看清。
“臣妾罪該萬死,與三王爺合謀行刺,今事敗,唯有一死謝罪,勿牽連他人?!?/p>
又是三王爺。
林薇幾乎要笑出聲。這幕后之人倒是算得精準,先用珍妃攪局,再讓她自盡,把所有罪責都推給被關在宗人府的三王爺,死無對證。
蕭承翊將血書揉成一團,扔在地上,眼神陰鷙得可怕:“把珍妃的尸身抬下去,按罪臣之禮處置?!?/p>
他頓了頓,看向蘇辰逸:“去宗人府,告訴老三,他的‘同謀’,畏罪自盡了?!?/p>
蘇辰逸領命而去。
林薇跟在蕭承翊身后走出營帳,清晨的風帶著寒意,吹得她縮了縮脖子。
“剛才為什么幫朕?”蕭承翊突然開口,聲音很輕。
林薇抬頭,對上他探究的目光,故意裝傻:“陛下是哀家的……兒子呀,兒子有危險,娘當然要救?!?/p>
她刻意加重“兒子”兩個字,看著蕭承翊的嘴角抽了抽,眼底卻掠過一絲笑意。
“走吧,回宮?!彼D身,腳步沉穩。
林薇跟在他身后,看著他寬闊的背影,突然覺得這暴君也不是那么難相處。
至少,他現在還沒把她當成威脅。
只是,珍妃死了,三王爺被囚,這場風波真的結束了嗎?
林薇回頭看向那片密林,陽光穿過樹葉的縫隙灑下來,卻照不透深處的陰影。
她總覺得,那個真正的幕后之人,還在暗處看著,像一頭伺機而動的狼。
而她這七歲半的太后,怕是還要在這波詭云譎的棋局里,再多走幾步了。
回營的隊伍剛行至半路,林薇突然捂住肚子,小臉皺成一團:“哎喲……哀家肚子疼,想上茅廁?!?/p>
蕭承翊勒住馬韁,回頭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