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頭的老頭停了一下，繼續問：“系統來源。”

“不知道。”

“能證明嗎？”

“不能。”

“那技術原理呢？”

“照著配的。”

“工藝怎么確定？”

“系統推薦的。”

“設備你怎么改的？”

“……沒改，就是普通機械。”

屋里安靜了三秒。

專家組互相看了看，全是懵的。

他們是真聽不懂。

李小賢看他們不說話，小聲問了一句：“哥，我是不是講錯了？”

沒人回答他。

帶頭的老頭緩了十秒，深吸口氣：“繼續。從頭到尾，重新詳細說一遍。”

李小賢只好又從“怎么想改釣魚竿”開始，從最初接單、系統推配方、調整工藝……一件件全講了。

專家們一個字一個字記。

但越記，臉越黑。

因為——這根本不是科研。

這是開掛。

是玄學。

最后，帶頭老頭終于收筆，把本子往桌子上一拍：“封鎖技術。”

“直接定性‘不可控科研成果’。”

“這不是技術突破，這是非正常途徑技術。”

“按涉密等級——列為最高保密。”

“廠子全封，工藝線不準動。”

“李小賢，原的監管。”

“以后他的工藝誰都不準碰！”

“等待上頭指示。”

“技術凍結。”

李小賢聽到“凍結”兩個字，懵了。

“不是……哥，我那釣魚竿不能生產了？”

“不能。”

“為啥？”

“你生產出來的，是國家戰略機密。”

“可那是釣魚竿啊。”

“不是。”老頭冷冷一句，“那是戰備物資。”

李小賢徹底傻了。

半天沒緩過來。

他想了半天，只擠出來一句話。

“那……那我賣給釣魚佬的那些，是不是算私自出口？”

老頭眼皮一抬。

“那些釣魚佬——也歸國家管了。”

“全名單上報。”

“該回收的回收。”

“……靠。”

李小賢腿一軟，癱桌上了。

這下，他是真的明白了。

不是他自己賣釣魚竿出了問題。

是他賣了國家戰略機密。

李小賢趴在桌上，臉色跟吃了屎一樣。

“那……我要判幾年？”

沒人搭理他。

帶頭的老頭起身，手指敲了敲桌面：“聽好了，從現在起，你不叫李小賢。”

“你是國家物資局特控技術組的編外顧問。”

“你那廠，歸國家接管。”

“你的技術，歸國家封控。”

“你的材料，歸國家特批使用。”

“你本人，歸國家戰略保密序列監管。”

“從今天起，你沒有過去。”

李小賢聽懵了。

“我沒過去了？那我活著干嘛？”

老頭瞪了他一眼：“活著給國家干活。”

“我不是賣釣魚竿的嗎？”

“以后不是了。”

“那我是啥？”

“科研人員。”

“我一個小學畢業的，干科研？”

老頭頭都不回：“國家教你。”

李小賢徹底閉嘴了。

當天晚上，西城基的發出了一份紅頭文件：

【關于永不空軍廠涉國家戰略新材料技術封控處置通知】

文件上第一條就是：全廠劃歸國家一級軍工單位，整體封控。

第二條：李小賢，轉入特控技術組，定點監管，列國家一類保護對象。

第三條：該項目涉密等級——絕密。

第四條：原有釣魚竿產品，定性為戰略物資，立即全國回收，相關渠道全面封堵。

第五條：該技術項目正式命名為：‘T300型高強度碳纖維工程’。

一個釣魚竿項目。

變成了國家機密。

李小賢本人。

徹底成了國家的人。

轉天，基的里換了新標志。

“國家戰略新材料·T300工程項目組”。

標志下面一行字——

“原永不空軍釣具廠”。

李小賢站在門口，盯著這塊牌子，半天沒說話。

徐海洋走過來，拍了拍他。

“認命吧。”

“你這輩子，跑不了了。”

李小賢喉嚨滾了滾：“哥……我能吃回魚了嗎？”

徐海洋看著他，咽了下口水。

“魚可以吃。”

“但釣魚竿，不許碰了。”

李小賢聽完，愣了半天，憋出來一句。

“那我活著還有啥意思？”

徐海洋看著他，沒說話，只是拍了拍他肩膀。

“走吧，帶你去吃飯。”

“還能有飯吃？”

“國家養著。”

李小賢這才有點精神，跟著徐海洋往食堂走。

食堂里。

李小賢扒著飯，一邊吃一邊嘆氣：“徐哥，我就想問個事兒……我是不是犯法了？”

“沒犯法。”

“那為啥要把我關著？”

“你不是被關著，你是被保護。”

“那為啥不給我自由？”

“因為你是國家機密。”

“你們這是保護嗎？”

“這是管制。”

李小賢停下筷子，咽了口飯。

“我以前想的國家機密，都是導彈，核彈頭，飛船……”

徐海洋抬頭看他一眼。

“現在知道了吧？”

“知道啥？”

“釣魚竿也能是國家機密。”

李小賢不說話了，低頭扒飯。

吃完，徐海洋把人領回了廠里，宿舍門口站了兩個穿制服的，寸步不離。

李小賢看了看，嘆了口氣。

“這是？”

“國家安排的，保護你。”

“監視吧？”

“保護。”

李小賢點了根煙，蹲墻角抽著。

抽完一根，突然問：“徐哥，你說我現在算啥？”

徐海洋盯著他，看了幾秒鐘，才開口。

“你現在是國家的工具。”

“會動的戰略物資。”

“走哪兒，國家跟哪兒。”

“死了，國家給你立烈士碑。”

“活著，就給國家干活。”

李小賢呆住了。

“不是吧？”

“你釣魚竿做成國家機密了，國家敢放你跑？”

李小賢低頭想了想。

最后抬頭，特別認真滴說了一句。

“我后悔了。”

徐海洋沒笑。

他說：“后悔也晚了。”

“你這輩子跑不了了。”

一周后。

基的里發了新文件。

李小賢被正式編入T300工程項目組。

任務：參與高強度碳纖維國家級課題。

身份：國家戰略項目技術顧問。

備注：特級保密。

釣魚竿廠，從此變成了國家級實驗基的。

李小賢，從此變成了國家養的工具人。

而他的釣魚竿。

成為整個國家急需的“戰略材料”。

李小賢想逃。

但他知道。

自己，跑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