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海洋沒廢話，推開實驗室門就往樓上跑。

一路上連個電梯都懶的等，踩著樓梯就往樓上沖。

他是真急了。

別人不知道，他心里清楚的很。

這個玩意，只要是真的，只要不是哪個瘋子拿國家科研體系開玩笑……那絕對是大事。

比誰結婚生娃都大事。

比死人還大事。

上樓轉個彎，徐海洋一腳踹開所長辦公室的門。

“所長！”

屋里那張辦公桌后，正坐著一個腦袋有點發禿的老頭，手邊放著煙灰缸，整個屋里嗆的不行。

被徐海洋這么一吼，老頭直接愣了。

還以為地震了呢。

徐海洋顧不上客氣，沖進去抓起桌上的玻璃水杯直接一口喝了個干，喘著粗氣。

“出事了。”

所長咳嗽了兩聲，剛想罵人，結果被徐海洋接下來那句話懟的閉了嘴。

“咱們那個工業摸底……出大漏子了。”

所長皺眉。

“啥？”

徐海洋低頭翻包，扒拉出那根被包著的釣魚竿，啪的往桌上一扔。

“自己看吧。”

“這什么玩意？”

“釣魚竿。”

老所長愣了。

“你大半夜的嚇我一跳，就是為了讓我看一根釣魚竿？”

“不是。”徐海洋吸了口氣，指著桌上的報告單，“你看后邊那個。”

老所長拿起來，低頭看了一眼。

然后手頓住了。

屋里一下安靜了。

“報告你核對過？”

“核對過，實驗室測了三遍。”

“數據屬實？”

“屬實。”

老所長抬頭瞥了徐海洋一眼。

不，沒瞥他。

他直接站了起來，整個人像個炮仗似的炸了。

“誰送過來的？”

“西城那家永不空軍的小廠子。”

“聽過嗎？”

“沒聽過。”

“哪家單位下的？”

“不是單位，是民營企業。”

啪的一下，所長直接把報告單拍在桌上。

“民營企業能做出T300？”

徐海洋點頭，聲音有點發虛。

“是的，拉伸強度、含碳量、纖維直徑，全指標都比軍方的標準高一截。”

“特么的！”老所長罵了句粗口，來回走了幾步，最后站在桌前死死盯著那根釣魚竿，“……瘋子吧？”

“要不然你說呢。”徐海洋苦笑。

老所長沒再說話，屋里煙味重的像鍋爐房，倆人都沒工夫理。

過了兩分鐘，老所長抬頭。

“人呢？”

“誰？”

“送樣品的那個廠。”

“還在西城。”

“馬上定位，馬上派人去。”老所長毫不猶豫，“走程序沒用，按軍工機密處理。封廠。封人。”

“這么嚴重？”

“你說呢？”

老所長瞪了他一眼，翻出桌子里那個紅皮電話，直接摁了出去。

“總部嗎？我是材料院的劉志國……對，凌晨打電話不好意思。情況緊急，我們這邊工業摸底出異常了……有T300級材料被民營企業誤投。參數指標我一會傳真過去。現在請總部下紅頭文，批準我們以三級應急預案處理。”

“是的，立即處理。”

“封廠。人帶回來。”

“對。軍方派人最好。”

“另外……把專家組給我調過來。”

“是，就今晚。”

電話啪的扣上。

老所長喘了兩口氣，轉頭看向徐海洋。

“海洋，你現在明白這事多大了嗎？”

徐海洋點了點頭。

“把報告單掃描一下，轉給總部。”

“我親自去盯。”徐海洋咽了口口水。

“還有——”老所長頓了頓，“馬上調兩臺車子，一組人跟我去現場，另一組留在院里，隨時接總部電話。”

“好的。”

徐海洋出門了，動作快的像小跑。

辦公室門砰的關上了。

老所長沒坐下。

站著，死死盯著那根釣魚竿，頭皮有點麻。

他這一輩子，沒見過這么荒唐的事。

T300材料，竟然做成了釣魚竿？

真是有病吧。

還是腦袋被門夾了。

但不管怎么說，這東西是真的。

只要是真的——那就是國寶。

而且是被人當成釣魚工具賣的國寶。

……

不到半個小時，材料院的兩輛面包車出了院門，直奔西城。

車上坐著老所長、徐海洋，還有幾位被半夜叫醒的研究員。

誰都沒廢話。

包括老所長自己。

天還沒亮，但所有人都明白，他們這次是去搶東西的。

不搶，就沒了。

不搶，就等著哭吧。

后車上，徐海洋靠在座椅上，閉著眼強迫自己穩住心態。

但手心全是汗。

他是真怕。

這事，要是處理慢了，不是他們材料院丟人，而是國家丟命。

就這么簡單。

……

與此同時，永不空軍廠區。

李小賢剛洗完澡，正琢磨著要不要熬個夜，繼續琢磨下一批釣魚竿的設計。

系統分析完的材料配比數據，他剛剛看了一遍。

拉伸強度是夠了，密度好像還能優化點，彎曲性能也還行。

但生產成本高了點，單價死活壓不下來。

釣魚佬的錢雖然好賺，可他心疼材料成本。

想著想著，李小賢打了個哈欠，想去找點夜宵吃。

結果剛下樓梯，就聽見外頭傳來汽車剎車聲。

緊接著，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了起來。

砰砰砰，聽著跟要砸門似的。

“誰啊，大半夜的？”

李小賢皺著眉頭罵了句，走過去開門。

門一拉開，外頭站著十幾個人。

穿著灰色工作服，帶著工作證，全是國家機關單位的熟悉味道。

為首的，是個頭發花白的老頭，臉色冷的嚇人。

李小賢愣了。

“你們誰啊？”

“永不空軍？”

老所長聲音很冷。

“是……你們干啥？”

“國家物資局，西城工業摸底應急小組。”

“你廠上交的樣品，存在重大技術安全隱患。”

“從現在起，你廠全員停工，你本人跟我們走一趟。”

“別問為什么——”

“這是命令。”

李小賢整個人都傻了。

李小賢懵了。

真懵了。

“不是……我交個釣魚竿，怎么就違法了？”

他一句話剛冒出來，站在前頭的那個老頭直接擺手。

“帶走。”

身后兩個穿灰色制服的男人二話沒說，左右一夾，把李小賢給架了起來。

“哎哎哎！你們干啥啊！”

“放開我！”

李小賢還掙扎呢，老所長回頭冷冷說了一句。

“全員帶走，廠區封控，物資扣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