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新人了?”
“小余,余磊。”余磊自我介紹。
“太小了,我不喜歡。”黃急停輕搖頭,“海里都是大魚,應該我叫你老余才對?!?/p>
“大魚上鉤,大魚上鉤。”莫清零湊過臉,壞笑。
“唉?!庇嗬诟锌f千,自己確實上鉤了,現場的午飯都是從駐地送過來的,所以中午大家都不回去。
這么看來,工程部一共有三輛皮卡,兩輛辦公,一輛周轉。
專職司機一人,龔經理一輛,張斌開一輛。
老黃慢悠悠地晃到集裝箱門口,咧著嘴笑道:“吃完午飯,小余跟我去吹沙船上轉轉,帶你看海?!?/p>
“看海?”
“免費坐船?!?/p>
“游北海?”余磊一聽,眼睛頓時亮了起來,他從小在山里長大,倒是沒有接觸過大海。
不多時,從宿舍送過來的大桶飯和一桶白菜擺在了簡易的桌子上。
張斌和陳大廚將飯菜抬下車。放在集裝箱旁的桌子上。
“我丟?為什么他們開車進來的?”余磊腦門一個大大的問號。
“丟?!蹦辶氵呁虏圻吜R罵咧咧的說,“就這輛是四驅的,勉強在沉降穩定的沙灘上能開。以前都是我們去大門口吃飯的。”
“來回五公里,就為了吃一頓飯?”
“你以為呢?”莫清零捏了捏肚皮,“我以前一百五,現在折騰的一百三不到了?!?/p>
余磊看了看自己麻桿一樣的身材,自己才一百二多點,過一個月豈不是不過百了?
“聽他給你扯淡?!秉S急停硬擠開一個地兒,自己先勺子兩扣,狼吞虎咽起來。
再熱不能餓肚子。
大家圍坐在一起,飯菜雖簡單,但不怕人坑人,就怕貨比貨。
沒有網絡的世界,你看不到霸總前妻、富豪,這日子大家也過的下去。要是有抖音直播啥的,這環境,人要沒有點使命感,都得給你跑光。
這里,真是酷熱又勞累。
單單每天往返五萬步,就不是一般人吃得消的。
眾人一邊吃著飯,一邊聊著天。
余磊吃得狼吞虎咽,他實在是餓壞了,上午高強度的拉練,就像軍訓。
吃完飯,他便跟著老黃朝著吹沙船走去。
中午兩點的太陽,可不是開玩笑的,說是大烤爐都不為過。腳下的沙子被曬得滾燙,每走一步都能感覺到熱氣透過鞋底傳來。
不過,人嘛?
曬著曬著就習慣了。
從衣服濕透的情況來看,余磊是胸口以下的衣服顏色要深很多。
就是汗液!
“老黃,你袖角下面有個洞?!?/p>
“洞?”黃急停抬起胳膊一看,毫不在意,“習慣就好?!?/p>
“習慣?”
“衣服濕了干,干了濕,汗水里面的鹽漬泡著,袖口處用活動,很快就會破了?!?/p>
“鵝。”
兩人邊走邊聊,朝圍堰方向去,那邊做了個臨時的小碼頭,方便施工船舶停靠。
轟鳴聲越來越響。
“小余啊,靠這邊?!?/p>
老黃這么一跳,越過沙坑,余磊順著另一邊用力一躍。
“小余?!秉S急停沒來的攔住,余磊的半個身子陷在沙子里,“還好沒事,當心啊,這些沙子都是剛吹填的,還沒沉降穩定呢?!?/p>
余磊被黃急停一把拉出來,這才顧得上褲腿里面的沙子,在“磅磅磅”扣著鞋底,將沙子倒出來。
他感慨到,差一點讓沙子活埋了。
“行了,上船?!?/p>
黃急停順著鐵板爬上吹沙船,
一邊爬一邊說道,“你看那船頭噴吐的泥沙,不斷地堆積,新的陸地就這么一點點形成了?!?/p>
遠距離倒是覺得沒啥,人在船上,聲型并茂,倒是覺得蠻震撼的。
這艘船的沙子已經沒了,還需要去淺海處運沙。
兩人在船頭甲板上,隨著海浪輕輕搖晃著。
蹦蹦、蹦蹦!
柴油發電機聲,船掉頭去了深海。
海風迎面吹來,帶著絲絲咸味,還有一些腐臭味,吹散了些許燥熱。
他望向遠處,綠色的大海一望無際,水天相接的地方,云端映紅的夕陽,美得讓人窒息。
“陶醉了。”余磊甩了甩頭,捋了捋額頭。
“暈船?”
“沒有?”
“那你干嘛?”黃急停偷笑,“給你來點飄柔或者海飛絲,體驗下泰坦尼克?”
“唉,缺女人。”
“半天你感慨這?”老黃笑了笑。
這一刻,余磊感覺很放松,心情愉悅,他想剃個光頭,讓每一寸毛孔都感受到飛一般的感覺。
黃急??戳丝茨_上那雙開了膠的特步,輕搖頭,不到一年又該換鞋了。
確實,這里費鞋,費衣服,唯獨不費腦子。因為血液循環快,都用來出汗了,腦中清空,哪來的煩惱?
黃急停說道:“這還只是個開始呢,等咱們這項目完成了,這里會變得更加繁華?!?/p>
“繁華?”
“到時候,說不定還會有高樓大廈、車水馬龍?!币慌蚤_船的師傅叼著煙,插話,“聽你們的人說。還要建五星級酒店,摩天大樓呢?!?/p>
“鬼扯,誰特么跟你說的?”黃急停一把掐著船佬的脖子,輕輕用力一捏,船佬痛得哇哇叫。
“不是說幾百米高?”
“那是煙囪?!崩宵S伸出中指,“切?!焙茱@然,他們已經很熟了,不是熟人,這種玩笑要被Pk的。
“駕駛室坐坐?”
“也行?!庇嗬谝豢诖饝?,山里的孩子第一次坐船,多少不膩歪。
老黃給他講解著吹沙船的工作原理和操作流程,這一板一眼的像摸像樣的,比船夫還老練。
“你來開?”船佬問。
“滾滾滾?!崩宵S輕踹一腳,“上班呢,別帶壞年輕人。”
“下午,來兩把?!?/p>
“行?!庇嗬诳粗^散落的撲克,秒懂。
駕駛艙里,這種小船看起來操作并不復雜,儀表和方向盤像開車,不同的是好像剎車是在操作臺上。
大海是孤獨的,也是寂寞的。
吹沙船就這樣往返,抽沙吹填,很枯燥。手機沒信號,四周也沒有人。
可以說,這里與船為伴,與海為伴。
不知不覺,太陽漸漸西斜,金色的余暉灑在綠色的海面上,波光粼粼,綠黃綠黃的。
老黃拍了拍余磊的肩膀,說道:“上岸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