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漆黑的眼珠子直打轉，它不敢看司染的目光。

司染挑了挑眉：“怎么？還沒想好怎么糊弄我？”

快快一聽，恨不得像人類一樣抓耳撓腮。

聽著司染說話，快快左腳搓右腳，右腳搓左腳，像個小學生似的。

最后認命般地低下頭，不情愿道：“園長，鳥錯了。”

“錯哪兒了？”

“啊？”快快一臉震驚地抬頭，綠豆般的眼睛滿是不可置信。

它認錯是不想讓司染生氣，至于錯在哪兒，快快杏仁般的腦子根本想不到自己具體做錯了什么。

它昂著腦袋，乖巧地仰頭看著司染。

眨巴眨巴溜黑的雙眸，快快小心翼翼地貼在司染的腳邊。

司染看著快快這副模樣，心里卻深深嘆了口氣。

她清楚她對動物的親和度，可意識到是一回事，真正見識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快快很乖，平時也有飼養員帶它出去遛彎，可大部分時間它都是在這個四四方方的玻璃房里。

它甚至不能像隔壁鳥園的鸚鵡，有一定的場地讓它飛起來。

她是快快唯一能交流的對象。

所以送小白來的時候，她沒有考慮到快快的感受。

可這樣是不行的。

司染深吸一口氣，蹲下身，將快快放在手心，讓它的視線與自己平視：“快快，我今天生氣的是你自己擅自出了玻璃房，而且還打了你的小伙伴。”

司染頓了頓，語氣嚴肅了不少：“我很生氣。”

快快嬌小的身子一顫，眼神充滿了害怕，它小心翼翼地反復開口：“鳥錯了，鳥錯了。”

快快聲音快哭了。

它想讓司染不要生氣，它以后肯定不嫉妒別的鳥了，也不會打這些長得丑丑的鳥。

快快焦慮地跺腳，反復道：“園長別氣，快快錯了，快快錯了。”

說著，它下意識又要去啄自己的毛。

但一想到園長希望它好好的，以后不再啄自己的毛，快快硬生生忍不住了。

司染見此情況，知道快快的焦慮癥并不是完全治好，它只是在極力地克制自己。

快快的朋友不能只有人類，必須有同類才行。

司染的視線落到了快快扭曲的翅膀上。

司染：“快快，我生氣的點不僅是因為你打了小白，更因為你沒有考慮過自己的安全，飼養員總有大意的時候，如果你跑出去，她沒有發現，而你從來沒有出過鳥園，如果不小心落入其他動物的領地怎么辦？”

快快歪了歪頭。

園長的話……好像沒有責怪它的意思唉！

以前虐待它的主人一生氣就會拿它和其他同伴撒氣，要么往地上摔，要么用腳踩，有時候甚至不給吃喝。

但園長生氣，沒有摔它，也沒有踩它，更沒有不給它飯吃！

園長反而擔心自己亂跑出來會不安全。

快快感覺自己的眼圈熱熱的，終于，它看了一眼小白承認道：“園長，鳥很孤獨，鳥嫉妒小白。”

司染心臟還沒來及的痛，下一秒就看見快快白眼一翻：“憑什么小白這種丑的人神共憤的鳥可以得到園長的喜歡，而我，全天下最可愛，最聰明的鳥卻不能？”

司染：“……”

她上下打量手中光禿禿的小鳥，氣消了一大半。

她戳了戳快快的腦袋：“誰說我不喜歡你的？我要是不喜歡你還會過來救你嗎？沒有我今天你就要被小白打死了！”

快快被戳得一個仰倒，露出圓溜溜的肚皮，溫熱粉白的皮膚下，還能看到青紫色的血管。

如果不是能聽懂獸語，司染很難想象到，僅僅只有巴掌大的小鳥，竟然會嫉妒，委屈，甚至還會惡鳥先告狀。

生命在這一刻如此地鮮活燦爛。

司染拎著快快，放到小白的面前。

快快看了一眼小白丑惡的嘴臉，腦袋歪的一邊：“啾！”

它看多少遍都是丑鳥。

小白眼神看傻子一樣，連眼神都沒有賞給快快，直接看著司染。

司染：“快快，給小白道歉。”

“啾啾啾！”

“道歉？”快快激動的跳起來：“鳥不要……”

“那我就真的不喜歡你了。”司染威脅道。

下一刻，道歉的話在快快嘴巴里脫口而出：

“小白鳥錯了，你原諒鳥吧！！！”

嗚嗚嗚嗚！

園長真的太壞了，明明是小白按著它打的呀！

快快眼神幽怨，可一邊又真怕司染不喜歡它了，道歉麻溜極了。

司染嘴唇勾起，看著小白：“小白，這件事是快快做錯了，我不會縱容它，也不會強迫你接受道歉，你要不要原諒快快，那是你的自由。”

小白很意外地看著司染。

畢竟看快快和司染相處的模式，一人一鳥應該認識很久了，而它不過是過來養傷的，感情上它根本比不上。

它沒想到司染會幫自己。

小白見狀，直接用屁股對準快快：“我才不要原諒這只丑鳥。”

快快：“……”

丑，丑鳥？

它的聲音不動聽嗎，它的羽毛不艷麗嗎？

雖然它聲音總是劈叉，它的羽毛比別的鳥少點，但也比這只白不白，黑不黑的丑烏鴉好看吧！

快快氣的胸口發脹，還想上去揍小白一頓，然而司染在這里，它又不敢動手。

司染看快快的擰巴勁兒，無情開口：“既然小白不原諒你，那你就道歉到它原諒你為止吧。”

快快：？？？

司染回頭走了兩步，忽然間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開口：“對了，既然這么喜歡往小白的玻璃房跑，這幾天你就在小白的房間，不用回去了吧。”

說著，司染在快快震驚又無助的目光中離開。

等走出鳥園，季知時忍不住朝司染豎起了大拇指。

“小染姐，還是你厲害啊，快快這么難搞的鳥都被你治的服服帖帖的。”

他來到動物園后也查看過快快的情況。

之前司染還沒退圈時，參加的直播他也看了一部分，快快是多么難搞他是知道的。

所以他從可可西里來到奇妙動物園后，時不時就回來看看快快。

第一次跟快快見面，快快對他直呼：

“傻逼，歡迎光臨，奇妙動物園。”

氣的他教了一天的禮貌用語。

然而第二次，快快老遠就看見它了，大聲對他開口：“季知時大傻逼，歡迎光臨奇妙動物園。”

自此之后，季知時知道園區內唯一能整治快快的，就只有司染。

瞧瞧，今天司染就把快快整的跟孫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