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朱仝未歸,董平提前回返東昌府。
姘頭白秀英身死,董平勃然大怒。
加上父親白玉喬煽風(fēng)點火,董平放話,必須讓雷橫以命抵命!
第四日,董平以清查梁山賊寇為名,闖入雷橫家中,查獲金銀珠寶各類,足有兩千兩。
與此同時,押解閑漢王小二,拷問后,此人寫下罪證,言及雷橫與梁山賊勾結(jié)。
苦主白玉喬提著狀子,驗尸過后,雷橫也不抵賴,自是承認了。
官府放了雷母,便將雷橫收監(jiān)關(guān)押在牢房中。
原本周相公還想轉(zhuǎn)圜一番,只是董平以雷橫巨額財物來源不明,又以王小二之名,要定雷橫殺人及勾結(jié)梁山賊之名!
這下子事情就鬧的很大!
梁山在山東之地,已是禁忌之詞,牽扯上,很容易掉腦袋。
便是周相公也不敢包庇,也只能按部就班,按照情況,只怕要送到濟州處置!
等朱仝回來,知曉前后事,長嘆不已,他本就是當(dāng)牢節(jié)級,徑直到牢房見到雷橫。
“我反復(fù)交代你,莫要招惹董平,你為何不聽我的話?為什么?為什么平白招惹災(zāi)禍?”
雷橫跪在朱仝跟前,哭道:“兄長我錯了,此番死罪難逃,只是苦了我老母親!
還請兄長看在我們多年情分上,幫我照看母親,小弟下輩子給你做牛做馬,報答兄長恩情。”
朱仝跺腳,一把將雷橫扶起:“事情我已知曉,只怕還有關(guān)竅在其中。”
雷橫一愣:“怎么說?”
“東平府和東昌府,只怕已在梁山的計劃之下。我擔(dān)心董平知道些什么,才故意挑釁你。”朱仝輕聲說道。
“啊?怎么會這樣?我與他無冤無仇,為何要害我?”雷橫大吃一驚。
朱仝搖了搖頭:“都是我的猜測。”
雷橫唉聲嘆氣:“事到如今,又有什么辦法?毫無辦法就是!”
朱仝道:“莫慌,我會打探一番,或許有轉(zhuǎn)圜之機。”
兩人說道一陣,雷橫又是拜謝,朱仝道:“你住在這里,不會受屈,我會照看好。”
雷橫點點頭,朱仝出了屋子,吩咐左右道:“另起一間干凈屋子,再送一些酒食過去。”
牢子們哪里敢說不是,朱仝忙活一陣,剛出牢房,見到雷橫老母來送飯。
雷母拉著朱仝的手,哭道:“此事都怪老身,老身快要七十歲了,也活不到幾年了,實在不想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
勞煩節(jié)級哥哥看在往昔情分上,可憐我這個孩兒。”
朱仝心中一軟,不由得道:“老娘親,你只管放心吧!往后也不需要親自送飯,有我在這里,我會安排好。”
“多謝,實在多謝節(jié)級哥哥。我兒有你照顧,那是他的福分。”
朱仝左右一看,小聲道:“老娘親千萬要照顧好身子,若是有轉(zhuǎn)機,我也會想辦法救兄弟性命。”
雷母一聽這話,眼睛冒出希冀的光芒:“我兒若得性命,便是我雷家上下救命恩公,若是我兒有個三長兩短,老身也不想活了。”
朱仝扶住雷母的手:“小人會牢記在心,一定會想辦法,老娘親莫要憂心。”
雷母又是一陣拜謝,還又掏出一些體己錢,朱仝哪里肯收,只是接過飯菜,送走雷母。
等人走后,朱仝心煩意亂,總覺得事情哪里不對。
他又去衙門打通關(guān)節(jié),又去見了周相公,此事卻是難得得很。
朱仝不得路徑,便想著去拜見董平,唯有如此,或許有一些門路。
只是他剛走到大街上,卻見一個少年從身旁經(jīng)過,低聲道:“節(jié)級,有故友在四方酒店等著呢。”
朱仝愣了一下,剛回身尋人,少年早就不見蹤影。
他眉頭一皺,四方酒店他是知道的,半年前開的一家新店,生意極好。
朱仝也不廢話,快速尋到酒樓,剛到門口,就見一個小二道:“節(jié)級隨小人來。”
朱仝點點頭,穿過廳堂,來到后院中,這后院竟有假山流水,最前方有一排竹林,初春時節(jié),已有綠意漸現(xiàn)。
小二一直前行,直到一座木樓停下,小二道:“節(jié)級請!”
朱仝不疑有他,推門而入。
頓時一股暖氣涌來,朱仝抬頭一看,屋內(nèi)還有炭火在燃燒,點著燭火,屋子中間有一個長條桌。
桌子上,擺放著酒肉菜肴,還有兩杯熱騰騰的茶水。
桌子對面坐著一個中年書生,男子頭戴四方帽,留著黑色胡須,穿著一件麻布衣衫,腰間系著帶子,顯得很是簡單而隨意。
朱仝不敢置信道:“吳先生,竟然來此?”
吳用微微一笑:“朱節(jié)級,別來無恙。我看你印堂發(fā)黑,恐有大災(zāi)啊!”
朱仝愕然:“先生如何這般說?”
“坐下吃酒,邊吃邊說。”吳用伸手做了一個請。
朱仝心亂麻,只覺得麻煩大了。
“上次的事情,還要多謝先生了。”朱仝順勢坐下,心中各種揣測。
“行了,朱節(jié)級是聰明人,事到如今,節(jié)級和雷都頭都是危險在即。我奉王倫寨主所托,特來相告!
就怕你兩人入了險境。”
朱仝心中大驚,乃是極為聰慧之人。
“莫不是宋江?”
“正是。據(jù)我梁山探查,宋江想要招攬兩位,而他與董平已是結(jié)義兄弟。
董平此番來,便是要處置雷橫,后面便要尋朱節(jié)級麻煩。到時候兩位都要關(guān)押,而后宋江出面,給你們施加恩義,好讓兩位安心投效。”吳用慢悠悠說道。
“那宋江竟如此卑鄙?”朱仝大怒起身,來回走動,心中猶如驚濤駭浪。
本以為是普通之事,沒想到都是設(shè)計好的!
只是,梁山為何如此清楚呢?
他們又有想法?
朱仝心亂如麻,只覺得諸事不妥。
吳用站起身道:“節(jié)級放心,我梁山從不強迫兩位入山,只是不想你們兩位,被人戲弄,還不自知,到時候認錯恩人,才是可笑之事。”
朱仝趕忙道:“多謝先生提醒,不管如何,我與雷橫兄弟,絕不會跟梁山為敵。
我們都是吏員,又不是軍士!”
吳用道:“言盡于此,在下告辭!”
不等朱仝反應(yīng)過來,吳用轉(zhuǎn)身出了對面一扇門,轉(zhuǎn)身就不見了蹤影。
朱仝心中忐忑,剛出了酒店,卻見一群騎兵狂奔而來。
領(lǐng)頭之人大喊:“你可是朱仝?”
朱仝道:“在下便是!”
“來人啊!拿下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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