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心中大喜,望著李逵,越看越是喜歡。
這雞窩頭,名喚鐵牛的糙漢子,簡直就是第二個徐猛子。
妙哉!
實在是妙哉!
“殺人可不是好玩的事,鐵牛,你真敢做?”宋江故意問道。
李逵吃著肉,嘿嘿道:“以前俺是一個人,往后投哥哥門下,那就是官身,殺個人多大的事?
只要哥哥說殺誰,鐵牛就殺誰。”
“你就不問問,那些人是好人還是壞人?”宋江故意道。
李逵低著頭,大口吃著鴨腿肉,含糊不清道:“俺才不管好人壞人,哥哥說要殺的人,那就是壞人!”
宋江嘴巴都要笑爛,撿到寶了,今日實在是撿到大寶貝了。
這一刻,丑陋的鐵牛,簡直是個香噴噴的寶貝。
宋江起身道:“鐵牛,你只管吃酒,哥哥還有公務,這里的吃喝酒錢,哥哥都給你付。
這幾日你只管到這家酒肆來吃飯。
你無須付錢,都由哥哥來付賬。”
李逵扭過頭,滿臉都是油水:“哥哥為啥對俺這么好?”
“你我有緣,往后你就知道了。”宋江站起身,繞到李逵身后,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很寬厚,很硬,很棒!
宋江心滿意足,起身離開。
李逵瞪著眼睛,也不說客套話,兀自望著宋江等人離去,他扭過頭,朝著店家道:“再上一壺酒,上你們店最好的酒。”
“好嘞,客官稍等。”店家一臉堆笑,親自去打酒,送到桌子上。
李逵笑罵道:“你們這些做生意的,便是最下賤的,有錢就是笑臉相迎,沒錢就是冷酷無情。
記住了,明日我要吃上好的魚,還有大鯉魚,買三條,雞鴨魚肉,便是羊肉給我煮爛一些。
明天早上我就來吃,若是弄得不好,我打斷你的狗腿。”
李逵說完這話,抬手揉搓著店家的腦袋,一臉猙獰的笑。
店家點頭哈腰:“您現在是宋大人的貴客,小人伺候李爺,那是小人的榮幸。”
“會說話!非常好!俺是個粗人,沒啥子鳥心眼,可俺也不是大蠢蛋,給俺好酒好肉,若是有怠慢的,我這拳頭可不是吃素的。”李逵將剩下酒水一口飲盡,起身便走。
店家彎著腰,摸著亂糟糟的腦袋,這殺星一樣的李逵,還真是兇惡的很啊。
便是前些日子,嫌棄了他沒錢,現在還忌恨著呢。
店家擦了擦腦門上的汗,趕忙對一旁小二道:“照著點的菜,買最好的,明天天不亮就去采買,不可有半分紕漏。
若是把這位牛爺得罪了,咱們都掉一層皮!”
小二一臉緊張,腦袋點的跟小雞吃米似的,轉身就要走。
店家一把將他扯回來:“還有給我記著,再多加三個菜,全部當送的,早中晚,都要送。”
小二納悶道:“那咱們不是虧了嗎?”
“臭小子,閉嘴!不該問的別問!”店家一巴掌拍在小二腦袋上。
小二吃痛,趕忙摸著腦袋,一臉委屈的退了出去。
店家舔了舔嘴唇,眼中滿是貪婪之色:“有錢不賺王八蛋,便是有錢的鬼來了,老子也要給他做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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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宗回到住處,取出信箋,細細又看一遍,然后在蠟燭下,燒成灰燼。
門輕輕推開,便見李俊走了進來。
“宋江的動靜有些大,院長還要小心一些。”李俊提醒說道。
“放心吧!王倫哥哥、吳先生提及此人,這人狼子野心,心思極重,我斷不可能深交此人。只是.....”戴宗眉頭一皺。
“你是擔心李逵?”
“我看宋江極想招攬那糙漢子,李逵我是知道的,此人沒心沒肺,是個翻臉不認人的家伙。
若真的鬧翻,只怕要死很多人。
李俊兄弟,這里是江州,乃是重兵把守,眼下蔡九、宋江都有防備,他們在設陷阱,王將軍哪里來的信心?”
李俊道:“我就是來送信的,豈會知道。”
戴宗想了想:“不如現在就讓時文彬離開江州,何必惹出一堆事情,到時候不可控?
明知道有陷阱,還要硬闖,這是不智啊!”
李俊想了想道:“戴院長,事到如今,也許宋江知道,王倫哥哥知道,一個知道要布置陷阱,還有一個決定闖陷阱!
彼此都有信心呢?
宋江想一網打盡梁山,那會不會梁山也是這么想的呢?”
嘶~~~~~~
戴宗猛地站起身,呼吸一下子變得無比粗重。
他瞪著李俊,看了半晌,愣是說不出一個字來。
李俊被他眼神望的發毛,下意識道:“戴院長,我哪里說得不對嗎?”
戴宗凝神問道:“這是你分析的?”
李俊尷尬道:“我覺得唯有如此,才能解釋眼下局面吧?
這是陽謀啊,可是雙方都在下注,明明都知道會如何,可是雙方都在放任事態發展!
各自成竹在胸,否則根本無法解釋,他們為何非要都這么做啊!”
戴宗長嘆一聲,負手而立,搖了搖頭:“狹路相逢勇者勝,到了今日,我才明白,這才是頂級的玩法啊!
李俊兄弟,你有此等謀略,往后成就不可限量!”
“不敢不敢!都是隨意揣摩,不一定得當!”
“我知道該怎么做了!”戴宗沉聲說道,“你幫我帶封信給王將軍,還有吳先生.....”
“樂意效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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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三日后,時文彬在牢城中廝混熟悉,有戴宗撐腰,他自由逍遙的很,只是一個地方待久了,終究煩悶。
這一日上午,他起個早,剛要出門,卻見戴宗道:“相公憋悶的很,正好一起去江州城中耍耍,看看風景如何?”
時文彬大喜:“正有此意!”
戴宗提醒道:“此去江州城內,若是遇到蔡相公,亦或者宋江,相公最好避讓一番,莫要憑空生出事端來。”
時文彬連連點頭:“戴節級放心,這點分寸,我還是有的。”
戴宗點點頭,領著時文彬入了江州城,沒走一陣,卻見遠處一處魚市,有個面白漢子,站在船頭,賣著魚兒,叫嚷著厲害。
“咦?那個人!”時文彬露出訝然之色。
戴宗順勢望去:“怎么?相公認得那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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