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豹子？

這話一出，圍觀眾人都露出興奮之色。

豹子出現的概率極低，這位西門大官人是嫌錢太多嗎？

“大官人，雖是贏了錢，但是豹子也不是那么容易出現的。”石勇提醒說道，“還是打穩一些為妙。”

西門慶笑著道：“反正現在都是贏的錢，用來押一把豹子，就當開心好了。”

他說完這話，環視一圈，提醒那些跟風的賭客。

“你們可別學我，大小之數，隨便投，我這邊就是玩一玩。”西門慶大聲說道。

大部分都不怎么相信豹子會出現，紛紛按照自己的節奏，有些人投了大，有些人投了小，

只有極少的人，投了豹子。

其中就有嚴峰，伸著腦袋道：“大官人鴻運沖天，我也跟著后面搏一把！”

西門慶瞥了這廝一眼，看他嘴巴還是烏青一片，心中不屑。

他慢悠悠道：“嚴老弟，一會輸了，可莫要怪我沒有提醒你。”

嚴峰嬉皮笑臉道：“這怎么會呢？這賭錢哪有十拿九穩的。”

“好！那就看這一把！”西門慶身子往后一靠，神色平靜。

石勇拿起竹筒，再次搖動骰子，在一陣酷炫的晃動之后，重重砸在桌子上。

“開！快些開！”

“這把到底是大，還是小啊！”

“娘的，老子都有些緊張了。”

“快些打開！”

........

經過前面幾波醞釀，贏了錢的賭客們，紛紛吶喊，眼神激動。

石勇緩緩拿起竹筒，只見基座上三顆骰子，每一顆都是六點！

“哇靠！真的是豹子！”

“娘的！后悔啊！剛才怎么沒有跟大官人！”

“虧大了！草他娘的！”

.......

當豹子點一出，現場一陣鬼哭狼嚎之聲，大部分人都露出懊悔之色，只有極少人是跟著西門慶押豹子的，望著桌子上的豹子，露出狂喜之色。

嚴峰恭維道：“大官人真是神人也，帶我們贏錢啊！”

“不錯！我從一開始就跟著大官人打，現在都贏了一兩銀子了。”

“哈哈哈，今日要發財了！”

.......

西門慶也愕然盯著桌子，耳畔傳來恭維、巴結的聲音，他自個都有些飄飄然了。

難道是情場失意，賭場狂飆？

“哈哈哈哈哈！運氣，都是運氣罷了！”西門慶嘴都笑爛了，二話不說將贏的錢一收。

眼瞅著西門慶面前的銀子越來越多，這一桌圍攏過來的賭客越來越多。

當西門慶放在哪邊，圍觀的賭客們，也紛紛跟投。

神奇的是，西門慶一直還是勝多負少，眼瞅著桌面的銀子越來越多，便是連西門慶自個都覺得，今天要發大財了！

整個賭桌的氣氛，越發的興奮。

屋子中說話的聲音，汗臭味，還有衣衫的氣味，混合在一起，外面明明是寒冬臘月，可是里面溫暖如春。

一旁戴安低聲道：“主人，見好就收，夫人讓我請您早些回去。”

“急什么？外面天還大亮著，回去又沒急事。”西門慶正在興頭上，“今日我鴻運滔天，我都贏了兩百兩銀子了，等我贏到一千兩，我們一起回去。”

“主人.....”戴安還想繼續說道。

“閉嘴，在一旁安靜的看著。”西門慶怒斥一聲，只覺得這奴仆實在敗他興致。

說來也怪，自從戴安勸說開始，他這手氣一路走下坡，每一把都開始輸錢。

不管他押哪邊，都是輸多贏少，原本贏來的二百兩銀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

戴安一旁瞧著著急，低聲道：“主人，既然贏的錢都沒有了，反正不虧本，不如回去就是。”

“混賬！便是你一直催催催，害我輸錢！”西門慶破口大罵，根本不鳥他。

石勇拿著竹筒，笑瞇瞇道：“大官人，我看您夫人催促您回去，不如先回家，明日再來？”

“少說廢話，又不是少你錢財！”西門慶一把掏出銀子，放在桌子上。

他的眼睛有些發紅，便是圍觀的賭客們，也都不敢貿然跟隨了，開始反著跟西門慶打。

一把又一把，說來也怪，這點子數開始變得捉摸不定。

中間竟出了三把豹子，愣是通殺全部，只殺的賭客們呼天搶地，不少人直接將贏的錢全部吐出來。

還有人直接氣的掉頭就走，慢慢的，桌子上的賭客越來越少。

石勇笑著道：“大官人，您沒錢了，還要再賭了嗎？”

西門慶眼前一陣發暈，剛才的空檔，他竟是輸了五百兩銀子。

“繼續！我還有錢！五百兩銀子算什么？”

西門慶二話不說，吩咐戴安回去取錢。

戴安還想再勸，西門慶道：“你膽敢再說一個不字，我今天就趕你出門！”

戴安臉色陰晴不定，只好領命而去。

三炷香后，西門慶繼續來賭，大聲說道：“方才那些太小了，要賭就大的！”

石勇笑著道：“大官人，小賭怡情啊。”

“我有錢。別廢話，就問你敢不敢？”

“我開賭坊的，有何不敢？”石勇朗聲道。

當即繼續，一直賭到夜里，西門慶帶來的三千兩銀子，輸的的干干凈凈，便連他在陽谷縣的兩間鋪子都輸給了賭坊。

西門慶終于慌了神，在戴安的勸說之下，他只好回了家中。

他呆呆的定在客廳，昏黃的燈火閃動著，一個下午的時間，他幾乎輸掉了五分之一的家產。

猶如螞蟻撕咬心口的疼痛，讓他恨不得發狂。

錢啊！

他花了多少年，才積累的財富，竟然一天灰飛煙滅了。

戴安上前道：“主人，輸錢沒關系，明日不要再去了。”

西門慶暴怒起身，一腳踹翻戴安，一陣拳打腳踢。

“都是你這個賤奴，要不是你一開始胡說八道，害我運氣走低，豈會有今日結果！”西門慶將怒火全部發泄在戴安身上。

戴安不斷求饒，西門慶兀自不解恨，拿起板凳砸在他的身上。

凄厲的慘叫聲，驚動整個宅院。

沒一會，吳月娘領著婢女小玉，急匆匆而人來。

她們早就得了消息，吳月娘見戴安滿臉是血，急忙拉住西門慶。

“你瘋了嗎？再打的話，就要出人命了！”

“出人命又如何？狗一樣的東西，死了也就死了！”西門慶大吼。

吳月娘猛地一拉，厲聲道：“你瘋了？輸了多么多錢，為何一點節制都沒有？”

西門慶猛地扭頭，眼神發紅：“你也指責我？！”

“我是讓你冷靜！”

“啪！！！”

西門慶反手一巴掌，將吳月娘抽的一個踉蹌，整個人一下子撞在木桌上，腦袋一下子破開的口子！

吳月娘跪在地上，瞪圓眼睛，扭頭哭道：“西門慶，你不是人！”

.........